第十五章

庄又涵看着这几条信息就想起一副冰山脸的宋楚辞放着寒气跟她要礼物，不免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确实要好好想想带着什么回去好，不过话说回来，就两个小时的飞机还要带什么礼物？又不是去旅游，这个人是怎么回事？难道不应该是代他向长辈问好吗？

庄又涵才反应过来，想着想着不知不觉中带着满心疑惑入睡。

第二天是被柳姨叫醒的，柳姨敲门向她报备一声：“小姐，家中来客人了。”

“知道了，我等会儿就下去。”庄又涵抱着枕头翻过身，还有点迷糊，来什么客人真是的，在家里星期天都不让人睡懒觉。

被叫醒之后睡不着，庄又涵只能起身下床洗漱。晨曦透过窗帘只剩下微光，她顶着一头凌乱的长发，睡衣松松垮垮地披在身上处处显出她睡相很差的事实。眼睛半阖，神情还有些呆愣，像一团软软的小白兔看着让人想要欺负她。只是小白兔藏着獠牙，随时会反扑一口。

等她收拾完下楼，早餐已经摆好在餐桌上。父母已经出门了，餐桌前坐着一个男人，刀叉在手，吃得优雅，他看到庄又涵下楼，端起牛奶小嘬一口，又拿起餐巾细细擦嘴，完了才开口说话：“涵涵，早安。昨夜睡得可还好？”

他的声音低沉温和，像醇香的红酒，优雅醉人。翩翩公子，温润如玉，一颦一笑间璀璨夺目，撩人心弦。不管看多少次都会不免赞叹上帝造人时的偏心，仿佛世上所有美好的事物跟他放在一起都不会突兀。

但庄又涵知道他是个逗比，并不会被他的美色所动。

“云齐，你怎么来了？”庄又涵扫了他一眼就把视线落在早餐上了，目光亮了亮。她喜欢的奶油肉松三明治，一杯鲜榨橙汁，没有牛奶，柳姨真是太贴心了！

“当然是来找你玩的啊，你怎么回京城也不跟我说一声。”章云齐用着沉稳的声音说着去玩的样子太美好，庄又涵不想直视。

她喝了口橙汁，才悠悠道：“我下午就走了。”

“下午几点的飞机？那你赶紧吃，我们剩下的时间不多了！”章云齐突然就急了。

“还没订，”庄又涵咬了一口三明治，奶油在嘴里化开心情大好不跟他计较，想起要回洛城，转头跟杨叔说，“对了杨叔，帮我订个机票，下午四点吧。”

“好的，小姐。”杨叔依旧一身烫得板直的黑西装，他是有些不舍的，小姐回来才没多久又得走，想想添了一句才离开，“那小姐路上平安。”

“谢谢杨叔。”庄又涵心里也有些闷，但既然自己选择这条路，就要好好走下去。

章云齐知道当年的情况，他随意问了句：“涵涵也大三了吧，毕业要回来京城吗？”

庄又涵瞬间沉默一下，说实话她没有想过这个问题，她想过在洛城工作，却没有想过回京城，“再想想吧。”

听到庄又涵含糊回答着，章云齐也没多大想法，再不济直接在洛城买个房子住不就好了。

“好了，”庄又涵吃完早餐就跟柳姨说，“那我和云齐出去了，下午直接回洛城。柳姨再见。”

“小姐路上平安。”柳姨心里叹了一口气，她也应该放平心态。

章云齐领着庄又涵上了车，他今天很低调得开了辆小轿车。

庄又涵看到笑了笑又不免调侃起来：“章少，不像你风格啊。”

“你快别笑我了，你也知道我比较容易引起别人注意。”章云齐已经戴好了口罩墨镜，他叹了口气。

庄又涵和他从小玩到大，三年前她离开京城之后，章云齐也忙起工作，两人虽在社交平台上聊天，但鲜少见面。庄又涵只知道他是个演戏的，具体是什么也不过问。她不追星，对娱乐圈这个概念还有些懵懂。

“你看起来很出名啊。”庄又涵看他一副武装的样子快要笑出声了。

“还好还好，哪比得我们庄大小姐啊。”章云齐抬抬鼻梁上的墨镜。

“就你话多，走吧，”庄又涵被气笑了，“我们去哪？”

“不知道。”章云齐说得理所当然。

“... ...”

最后是去逛商城了，庄又涵想着给程绿芜带好吃的，顺便看看给宋楚辞带些什么，没错只是顺便的。但俩人最后在商城里吃了一圈也没想到带着什么去洛城，只能买些平时程绿芜喜欢吃的零食。

走过玻璃橱窗时映出庄又涵的身影，有些东西闪了一下，她看过去是一个袖扣。蓝宝石在展灯的照耀下像镀了层荧光，挺好看的，想起宋楚辞就买下来了。

章云齐跟庄又涵玩够之后就将她送去机场，准确点说是吃够。

“涵涵，来。”章云齐拿出手机打开相机要跟庄又涵合照，“我可以发微博吗？”

他觉得将别人发出来还是需要获得本人同意。

“当然可以。”庄又涵心情不错答应了，回头看他时就被他抓拍下来。

她脸上带着微笑，回头看他的样子显示在手机里，他们又拍了一张合照。

画面定格在这一刹，午后的阳光落在两人身上，他们靠得近仿佛很有默契，温文尔雅的青年少见地露出不算优雅的笑，一旁是少女明媚的笑容，素颜的她纯真柔和，笑得弯起的眼里像包含了一整个快乐的世界。

章云齐本来想送她上飞机的，被经纪人一个电话叫走，庄又涵在候机室等着无聊，打开手机就看到了一条信息。

程绿芜刚才中午发来的信息：涵涵什么时候回来？今天有学长给你送了一个小蛋糕！

配图一个奶油小蛋糕，刚吃饱的庄又涵并没有食欲。但她想起学校里那帮所谓的迷弟迷妹就开始头疼，回了程绿芜在候机室准备上飞机。

屏幕切出去是庄高轩早上发的信息：啊啊啊涵涵！姜小姐答应明天晚上要跟我共进晚餐了，我好幸福！我现在整个人都飘的怎么办！！！

——... ...这种事情为什么要跟我说啊！小叔叔你清醒一点！

庄又涵捏紧了手机，忍住要扔的冲动，那边收到信息就秒回。

庄高轩：这件事情你已经知道了，你要负责到底。

庄又涵：我该夸你动作很迅速吗？？？

关闭跟庄高轩的聊天窗口，现在不是很想听到他的任何消息。看到宋楚辞的，他没有发信息，消息还停留在昨晚的“到时我亲自去拿”。

庄又涵正想跟他说一下行程，又觉得没什么必要，他又不是自己的什么人，有些心乱。

回到洛城后已经六点多了，庄高轩如期来接她，本来她想自己回去学校来着。这个亲叔叔关键时刻还有点靠谱，庄又涵看了他一眼，他长得很像父亲。不同的是庄高承有了家庭性子也沉稳，话不多。庄高轩总是多情，见一个爱一个，到头来又觉得他其实很无情。他算是爷爷的老来子，跟宋楚辞一样只比庄又涵大了九岁。

“怎么了？”庄高轩感受到庄又涵的目光，自我感觉超级良好，“是不是觉得你小叔叔今天特别帅！”

“对对对，”庄又涵很无奈，拖着语气懒懒散散回他，“小叔叔今天帅炸了简直就是行走的荷尔蒙。”

“... ...”庄高轩听出了小侄女的敷衍，哼真不给面子，看到人手中的袋子又不要脸地开始要礼物，“我的礼物呢？”

“没有，你没叫我带。”

“我不叫你带你就不带了吗？啊小叔叔心好疼，女大不由... ...”

不等庄高轩说完，庄又涵往他怀里塞了包零食打断，“好好开车！”

一番波折终于回到学校，宿舍楼下已经没有人了，看来学校处理过，清静了许多。

“涵涵你回来啦！”程绿芜看到庄又涵开门就开心，她都要被这个星期的作业愁死了，偏偏老师们现在都喜欢布置画画作业。

庄又涵看着程绿芜桌上一堆作业没做完，只能把零食放到自己桌上，转身过去：“哈哈哈，回来一起写作业了。”

入夜后，宋楚辞签下最后一份文件，完成今天的工作。他放松了腰身靠到椅背上，看着一旁安静的手机，修长的手指在桌上轻敲着，发出一声声规律的笃笃声。

办公室门被叩响。

“进。”

“宋总，”是管千凌，她还是一身职业装，只是忙了几天看起来有些疲倦，声音还是柔柔的，“下班了。”

“嗯，你先回去吧。”宋楚辞盯着手机没看她，像是在思考着，“这几天加班辛苦了，明后两天放个假。”

“好。”管千凌应了一声，默无声息退出去。

等他回过神来时，管千凌已经走了，办公室外漆黑一片，只有远处夜市一片灯火通明。他最终还是拿起手机，给庄又涵发了条信息。

——回到学校了吗？

对方久久没有回复，他踱步到落地窗前，点燃一根烟。

在高楼中看着夜里的洛城，洛城没有京城繁华，也不冷清。夜晚车流不息，大街小巷熙熙攘攘，离这么远也能感受到热闹的气氛。

可惜他这里静悄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