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思棠记得回去的路。

她是一个缺乏安全感的人，早上那一趟她已经刻意记住了路线。

走到公交站，乘坐公交车回去。虽然对这个城市不熟悉，但简单的她也会做。

回到家，许思棠没看见孙芳，直接回了房间将书包放下来。

她刚翻开书包里的作业，客厅里传来一阵声响。

“瑶瑶——”

许思棠静听了下，放下作业走出去。

孙芳刚换上拖鞋，手里还拎着大包小包。见她出来笑道：“棠棠放学回来了。”

许思棠上前接过她手里的东西，“小婶，堂姐她去图书馆了。”

孙芳：“这样啊，没事她一会就回来了，今天上学怎么样？”

许思棠点点头：“挺好的。”

孙芳笑笑：“那就好，饿了吧？我去做饭。”

许思棠回到房间，安静地坐在桌前开始写作业。

等她的作业写完了，许雪瑶回来了。

孙芳将饭菜端上桌子，“这么晚才回来。”

许雪瑶将书包扔在沙发上，跑去厨房倒了杯水：“我跟同学约好了在图书馆看资料复习啊，再说了你不也刚做好饭嘛。”

孙芳将最后一盘菜端上，擦了擦手上的水渍：“去喊你妹妹来吃饭。”

许雪瑶没吭声，磨磨蹭蹭地喝完一杯水才去。

许思棠正在看语文课文，明天要抽背的。

门被敲响，她放下课本走过去。

许雪瑶靠着门框，淡淡道：“吃饭。”

许思棠：“好。”

许雪瑶坐在桌子上夹了块鱼肉吃，边看了看客厅四周，“我爸呢？”

孙芳卸下围裙，“快回来了，两分钟前发信息说到下车了。”

许思棠眨了下眼，“小婶，小叔不是开车上下班吗？”

还未等孙芳回答，许雪瑶抢先道：“我爸哪来的车啊，那个是特地为了接你去借的，我们家哪有那么多钱还买车。”

冷场两秒。

孙芳瞪了眼许雪瑶，朝许思棠尴尬地笑笑，恰好这时大门有钥匙扭动的声音。

许国林回来了。

孙芳摆好碗筷，许国林径直走近，手上拿了个白色的四方形盒子。

许雪瑶眼睛一亮，当即认出那盒子是什么。

“爸！你买了新手机啊！”

后一句“是给我的吗”还未说出口，许国林像是意识到什么，抢先朝许思棠道：“嗯，棠棠，快来看看喜不喜欢。”

许思棠受宠若惊，话都有些说不清楚：“小，小叔是买给我的吗？”

许国林打开盒子，里面是只白色手机：“对啊，快看看，我听店里的销售员说这是最新出的一款。”

许思棠愣了愣，慌忙摆手：“不不用了，小叔我不用手机的。”

“就是，”许雪瑶面无表情道：“她才上初一要什么手机啊？”

许国林直接将手机塞给许思棠，说道：“拿着，跟小叔客气什么。这样你以后方便联系我们，没事放在家里查学习资料也可以。”

许思棠眸光低垂，手机真的很好看，拿在手上很有质感。这种智能触屏手机她只见过别人用，奶奶以前用的都是按键的老年机，到了整点还会报时的那种。

她微微发怔，余光瞥到许雪瑶紧握着筷子，手指有些发白。

许思棠咬了咬唇，将手往前伸了伸，忍着不舍：“我真的不能要，这太贵重了。姐姐说的对，我现在才上初一也用不到。”

许国林顿了下，表情显得有些为难：“这，叔买都买了。”

许思棠没吭声，保持着推出去的动作没动。

僵持片刻，许国林无奈地叹了声，接过手机：“这手机本来就是给你买的，它就是你的。这样吧，叔还给你留着，等你期末考个好成绩叔就把它奖励给你。”

她知道这是许国林的好意，也知道这是他的让步了。

许思棠没再多推脱，低低地应了声：“谢谢小叔。”

吃过饭，许思棠回了房间。

她静坐了会，目光似无焦距落在某处。良久后，她眼睛才动了动，轻叹了声，低下头来继续看书。

……

昏暗的街道深处，人烟混杂，充斥着颓败低靡的气息。

一场混战结束，乔炀身上落了不少淤青。

他瞥向一旁云淡风轻揉按筋骨的陆之淮，惊叹：“你他娘的要不要这么变态？”

动起手来一点也不必他差，结果自己也吃了不少亏，怎么他还跟个没事儿人一样？

乔炀顿生不平衡。

陆之淮掀了掀眼皮，“不是说就一个人？”

乔炀心虚，挠挠后脑勺：“谁知道这王八蛋留了后手。”

陆之淮嗤笑：“允许你叫人，别人不能叫？”

乔炀驳道：“那我也只叫了你一个啊。”

陆之淮扬眉，一手抄兜，勾唇不疾不徐道：“哥哥一个顶十个，不知道吗？”

乔炀：“……艹！”

——

许思棠收起课本，揉揉微微发酸的眼睛，起身往身后绵软的床上倒去。

她躺着，闭眼休息了会，起身准备去洗漱间。

许思棠轻扭开门把，目光瞥到门缝外一闪而过的身影，动作微顿。

动静消失以后她走出去，许雪瑶的房门并没有被关紧，许思棠并非刻意去看，随意一瞥。

许雪瑶坐在书桌前，桌子上摆满了课本作业，孙芳递过去一杯牛奶。

许思棠没有窥视别人的癖好，只一眼便打算转身去洗漱间。

转身之际，那里面传来不大不小，因为门留了一拳的距离正好能传入许思棠耳中的声音。

“爸他什么意思啊！”许雪瑶心情差到每日一喝的牛奶都喝不下去。

孙芳叹了声：“好了，别气了，你不是有手机吗。”

许雪瑶怒道：“那能一样吗！我的手机都是缠了好久你们才给我买的，可是她呢，我爸一买就是最新款，比我这个不知道要贵好多！”

孙芳拧了拧眉：“好了！叫这么大声生怕别人听不见吗。”

顿了顿，孙芳摸摸许雪瑶头发，安抚道：“过段时间妈妈也给你买个最新款的，至于你堂妹，你多体谅她吧，挺可怜的。”

许雪瑶得到孙芳的承诺，脾气降下去不少，但还是不满道：“那你们又不是她的父母啊，有必要吗……”

后面的声音愈来愈小，许思棠抬脚离开。

她在洗漱间前站了会，忽地转身往门口走去。

街道上时不时有汽车鸣笛的声音，有五彩的霓虹灯闪烁，有结伴散步的人群。

许思棠低着头，身处喧闹的城市街道中，却还是感到被无边的孤独寂寞包围着。

一直如此，她好像永远逃不出这个包围圈。

八岁时父母出车祸离世，后来一直跟着奶奶生活。

奶奶是个很温柔的人，她们祖孙之间相依为命，日子过得也很温馨。

一直到……那天夜晚，她睡醒以后，奶奶的身体已经僵了。

许思棠不知不觉中愈走愈远，抬眼望去，前方是一座公园。她稍稍犹豫，走近。

许思棠寻了一处极少有人经过的僻静小道，周围有各色地灯，不会显得太过阴暗。

她想再坐会儿，暂时不想回去。

许思棠坐在长椅上，抬头仰望天空。

别人……

她是别人啊，小叔对她好不是应该的。

许雪瑶的态度是情理之中。

为什么还是要难过呢？

许思棠闭了闭眼，眼中浮现中奶奶微笑的画面。

不止一次想过的事情，在这一刻犹如野草野蛮成长。

——好想快点长大。

许思棠又坐了会，前方不远处便利店员工开始换班。她吐了口闷气，拾起溃烂的心情扯了扯嘴角往外走。

她顺着来时的路，侧首，被一旁五彩转换的地灯吸引眼神。

忽地，她脚下也不知绊到了什么，趔趄了一下没稳住，身体不受控制地往前扑去。

许思棠惊呼出声，扑进了一个温热的怀中。

她惊慌中双手圈住了什么，借力堪堪稳住身体。

她心跳飞快，刚从还好没有摔个脸着地的庆幸中缓过来。耳畔声音微有熟悉，带着股不可言喻的轻笑：“小孩，你这怎么一言不合往人怀里扑的，投怀送抱？”

这个人也就嘴上会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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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第4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