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几天，也不知道是沈凌河要求还是刘大发脑子进水了，都是些高强度“小游戏”。
只是沈家父子俩的关系依旧僵持着，沈言清看起来好像变开朗了，其实心里依旧被高高的心墙守着。
最后的这天中午桃璃连抢沈凌河的成果也懒得了，带着两小只去徐奶奶家蹭饭，终于吃上了心心念念的红烧肉。
吃完了饭，三个小朋友乖乖地对着徐奶奶和徐爷爷鞠躬道谢，看得徐奶奶笑的合不拢嘴，都想掏红包出来了。
这时外头响起了一声猪叫。
“什么在叫？”
孟云盛好奇地看向桃璃。
桃璃捏了捏他的小胖脸。
“猪猪在叫。”
“猪猪为什么叫？”
“怕是要生崽了。”徐爷爷道，他说完就走了出去。
桃璃本想带着两小只离开，沈言清却拉了拉桃璃的手。
“言清想去看看？”
沈言清点头。
桃璃也没说猪圈脏臭劝他们不去，只是征询了一下徐奶奶的同意后道：“那就去看看吧。”
桃璃带着两只崽崽到了猪圈，猪圈里只有一只猪，应该就是那只生崽的母猪，躺在地上不停叫唤。
猪生崽和人不一样，基本不怎么叫，这样怕是难产了。
桃璃看向徐爷爷，“不帮把手吗？”
徐爷爷摇头，“这猪老了，怕是生不下来了，本来也没打算继续养了。”
桃璃了然点头。
这农家小院虽然只有老两口住，但建的还挺精致，估计是出去闯荡的孩子寄回来的钱不少，院子里养了许多花，鸡窝也挺漂亮，就这个破败的猪圈看起来格格不入，应该是预备着要拆了。
要是可爱的猫咪狗狗这会直播间里肯定已经有人圣母心泛滥了，可一直要寿终的老母猪没人开杠，专心舔桃璃的颜。
这时沈言清却又拉了拉桃璃的手。
桃璃低头一看就是一愣。
“猪妈妈…要因为崽崽死掉了吗。”
小孩漂亮的小脸上迷茫又恐惧。
桃璃：“……”
沈言清这是想到他妈了？从老母猪联想到他妈，也不知道他在天有灵的妈妈知道是什么心情。
不过沈言清既然害怕……
桃璃看向老母猪。
人工助产也许能生下来？
桃璃还没来得及动呢，沈凌河不知从哪里冒了出来，一点也不嫌脏地径直进了猪圈，一套手法娴熟的很，看得桃璃眼神都飘了。
这个世界的总裁…连养猪知识都得学吗？
沈凌河自然没有专门去学，只是他以前和他爹闹矛盾的时候去乡下住过一段时间而已。
最后猪仔成功生下来了，粉粉嫩嫩的还挺可爱，沈凌河捧着一只试探着靠近，递到了沈言清面前。
沈言清这次没有跑开，而是伸出了小手，想去摸一摸这刚出生的小猪仔。
这时徐爷爷遗憾的声音响起：“还是死了。”
死了？
沈言清的眼神一瞬间好像失去了焦距一样。
他呆在原地好一会，突然抓起了沈凌河手里的小猪仔，举高到头顶，狠狠砸向了地面。
他用上了全身力气，小猪仔被砸的头都破了，转眼没了气息。
直播间里一片惊呼，沈凌河也一声厉喝：“沈言清！”
沈言清抬起头看了他一眼，然后一声不吭转头往外跑，沈凌河立刻要去追。
桃璃突然抬起脚狠狠在沈凌河腰上一踹。
“你凶个屁！”
骂完后桃璃就抱起孟云盛追到了沈言清，把两只崽放到了停在外面的亲子单车上，旋风踩轮，将沈凌河远远甩在了后面。
沈凌河脸色难看，在徐爷爷的推拒中仍坚持给了一百块补偿后才追了上去。
桃璃家的院门没锁，可房门锁了，不过这种乡下的木门，沈凌河也懒得敲门了，直接一脚就踹了开。
门板弹在墙上发出巨响，沈凌河长腿一迈走进去，然后就愣在了原地。
只见刚刚还像个小魔鬼砸死猪仔的沈言清趴在桃璃怀里默默流泪，而桃璃目光森冷地看着他。
他心里那股暴躁的火气瞬间就被冻灭浇灭了。
不由地苦笑了一下。
他怎么能又忘了控制住脾气。
沈凌河没有把沈言清从桃璃怀里抢出来，只是蹲过去对着沈言清道：
“那是别人家的猪仔，也是爸爸亲手接生出来的，你不能……”
虽然这货确实是爹，但说话的这股爹味还是很讨人厌。
桃璃忍不住骂：“闭上你吐不出象牙的狗嘴！正常人这时候不是该问孩子为什么吗？你一上来就教育，是认定孩子是个血腥暴力狂了吗！”
沈凌河愣住了。
因为桃璃这句话瞬间就牵扯出了他心中认为理所当然的事。
他一直觉得祖上留下的影响一直在血脉里，所以无论是他，还是沈言清，都是天生坏种……
可他记得他小时候是因为王妈的纵容挑唆，而言清……他伤害的从来只有王妈和王湘。
不，不是伤害，他是在反抗。
沈凌河沉默了许久才开口：
“言清，能告诉爸爸吗？为什么要砸死那只猪仔？”
沈言清不肯回话，只是抱着桃璃的手抱得更紧。
沈凌河不想再这么僵持下去了，于是他道：“你要是不说，爸爸马上带你走，你以后可能再也见不到桃璃了。”
感受到桃璃尖锐的眼神，沈凌河心里苦笑一下，不敢错眼看她。
幸好沈言清吃这一套，立马惊慌地回过头来，咬了咬嘴唇，小声道：
“因为它害死了它妈妈，害死了妈妈的小孩就得死。”
他说的很小声，但沈凌河还是听清楚了，眼中有愤怒一闪而过。
“是王湘跟你说的？”
沈言清点头，可还没等沈凌河去外头宣泄怒火，沈言清又道：
“还有你。”
他什么时候……
可对上沈言清那双漆黑无光的眼神，沈凌河就哑然了。
他的妻子刚去世的时候，他确实讨厌过这个孩子，所以才给了王湘和王妈可乘之机。
后来沈言清越大越“不听话”，他确实对这个孩子越来越厌恶，甚至想过，要是死的是这个孩子就好了。
他没有说出口，可他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行都在说这句话。
不是的……
爸爸是被那对母子蒙蔽。
辩解的话更像是狡辩，但凡他稍微上心一点，王家母子就骗不了他，就像当年他父亲但凡能上心一点，肯定能识破王妈的手段。
他变成了自己憎恨的人。
“对不起。”
沈凌河的神情近乎狼狈。
“爸爸不想对你说谎，爸爸确实怪过你，可你妈妈，绝对没有怪过你。”
沈言清的神色有些茫然。
“为什么？”
沈凌河：“因为她爱你。”
他的妻子并不是生沈言清当时去世的，毕竟以现在的医疗手段，以沈家的财力，让人死在产房里简直是笑话。
可生完之后，他妻子的身体就仿佛用了全部心血盛放了的花，迅速地衰败下来，怎么挽救都没有用。
可她明知死期将至，却依旧疼爱极了这个孩子，临时之前，还紧紧抓着他的手，让他好好照顾这个孩子。
沈言清还是第一次听说这事，第一次知道妈妈生完他还活了一会，可他还是茫然。
“为什么？”
“因为你妈妈爱你。”
桃璃轻轻捧着沈言清的脸转过来。
“像你一样爱我？”
“不。”桃璃失笑摇头，“我可没她那么爱你，我才不会为了生孩子伤自己的身呢。”
沈言清抿了抿唇：
“比你更爱我，那是什么感觉呢？”
他现在只从桃璃这里感受过爱。
“你回家去就知道了。”
桃璃突然把沈言清塞进了已经准备黯然离开的沈凌河怀里，亲了亲他的额头。
“现在你的爸爸也比桃璃更爱你了。”
沈言清浑身僵硬，有些惊恐地抓紧了桃璃的手，沈凌河也是全身僵硬，生怕把瘦瘦小小的孩子摔下去，用力又怕弄疼他。
“小言清，不用怕，这个节目才第一期，直到节目结束前，只要你遇到危险了，桃璃一定会到的。”
桃璃笑着歪头：“桃璃上次不就及时到了吗？”
沈言清这才慢慢放松了身体。
对啊，这期节目要结束了，他得回家了，不能给桃璃添麻烦。
而且爸爸……
沈言清回头看了沈凌河一眼。
桃璃不会骗他的。
沈言清默默抱住了沈凌河的手臂。
沈凌河一个大男人突然红了眼圈，看着桃璃，哑声道：
“桃璃，谢谢你，真的非常感谢。”
桃璃绕了绕垂在胸前的发丝，俏皮道：
“不叫我桃老师了？”
沈凌河忍不住勾起了唇角，
“感觉叫桃老师把你叫老了。”
“是呢，我还是青春无敌的美少女呢。”
桃璃道：
“好啦好啦，快带上你的崽走，还想留下来吃晚饭吗！”
桃璃把沈家父子俩推出屋去，然后想关门。
关门……
“沈凌河！这门的钱我可不赔！”
许久没被人连名带姓，沈凌河一愣，忍不住回头，就看见桃璃叉着腰站在门口，漂亮的脸都因为气愤浮上了红霞。
他目光飘忽了一下，而后失笑。
“放心，我来赔。”
他还不止想赔这扇门。
直接送钱的话也不知道桃璃会不会误以为他想包养她，感觉会像登徒子。
桃璃是个明星……
回去问问他娱乐圈里的朋友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