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著中对于原主的描述,沈念白记得很清楚,因为她下线太早了,和自己同名,她便多留意了两眼。
可是她才穿过来两日,怎么会在伏魔崖秘境中遇到千爪虫。
求生的本能爆发,沈念白垂手就要去握腰间的弟子牌,准备捏碎灵旋。
以她现在练气期的修为,对上金丹期修为的魔兽,她的胜算基本为零。
然而在手即将碰到腰间的弟子牌时,手腕被一个东西猛然撞击,腕骨上传来剧烈的疼痛,沈念白只听当的一声,弟子牌和一只红色爪子一同掉落在地,察觉到她的视线,那红色爪子抱着弟子牌就摇摇晃晃往远处跑。
沈念白气急:“还给我!”
她刚说完,准备去追自己的弟子牌,谁知头顶的前爪虫仿佛在以她的窘迫和恐惧为乐,盘旋在她头顶的树干上,魔气在她四周凝聚成屏障,让她没办法离开,只能原地打转。
那只血红色的眼睛盯着她瞧着,发出窸窸窣窣的响声,好像是在笑她。
沈念白握紧匕首,狠狠扎在魔气屏障之上,可是没有用。
忽然咚的一声,地面传来剧烈的颤动,沈念白察觉到千爪虫已经转移到地面上,她立马转身以匕首护住自己,谁知那前爪虫的万千手臂忽然汇聚,直直朝她而袭来,她瞬间被轰得飞了出去,后腰撞在身后几米远的树身上,疼得她的骨头好像从中间断裂了一般。
嘴里吐出一口血,沈念白躺在地上,重重喘息着,她忽然灵机一动两眼一闭,眼疾手快从灵囊中掏出一张断息符,贴在了自己的脑门上。
那千爪虫看到沈念白躺在地上一动不动时,拧了拧脑袋,好奇似的,迈着爪子慢慢朝着沈念白挪了过去。
直到到了沈念白附近,它才伸出爪子拨了拨沈念白的衣服,好像是确定沈念白的确死了,便准备直接将她下肚。
可忽然间,一只靠近地面的小爪子不小心碰到了沈念白刚才吐出来的血,倏然发出一声冷嘶,爪子像是被烫了一般猛的缩了回去。
沈念白虽然修为低,但她也有灵识,就算贴了断息符,她也能感受到身旁千爪虫的一举一动。
原来害怕我的血啊。
躺在地面的少女嘴角微微弯起一个了然的弧度。
时机不可失。
得到机会,她就会反扑回去,哪怕只有万分之一的可能逆转死局,她也要赌一把。
她落在身旁握着匕首的手微微使力,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坐起身,在那千爪虫还未远离自己之时,一刀划破了自己的掌心,灵力汇聚在指尖,她左手一甩,血液朝千爪虫飞去,指尖的灵力在血液飞出之时,霎然顶出,只见一大片血迹在灵力碰到的瞬间于半空炸开,片刻雾化,在他们头顶下了一场小型的血雨。
少女浅色的衣衫之上,零零散散沾满了自己的鲜血,如同红色的碎星一般。
她一把揭掉脑门上的断息符,不顾身体疼痛,大步朝着正在呲牙咧嘴嚎叫的千爪虫走去。
噗呲一声。
开了锋的匕首直直捅入了那只血红色的眼睛中,黏腻的血液滋了沈念白一脸,但她并没有管,而是旋转着拔出匕首,冷静的朝着千爪虫的胸口再次捅了进去。
她眼神冰冷,淡淡开口。
“你看来很开心啊?”
“那我给你讲个故事吧,小时候我家很穷,每年过年,我都会给爷爷杀一只鸡吃。”
她说着捅在千爪虫心口的匕首再次抽出。
“爷爷很疼我,但他在我十四岁时就过世了,所以这么多年,我这手法都有些生疏了。”
她自顾自说着,那千爪虫因为沾上她的血液,皮肤表面都在冒出热气,仿佛被腐蚀了一般,长长嚎着,听不懂在叫什么。
沈念白此刻没有心思去想自己的血为什么有这种作用。
少女的胳膊纤细,却不失力量,她高高抬起手臂,又一次狠狠朝着千爪虫的脖颈捅了上去。
“爷爷教我,杀鸡的时候,要从脖子入手,一刀一刀割开喉管,那样血才不会在瞬间爆出来。”
沈念白抓住它的脑袋,翻身直接骑在了千爪虫的身上。
“你要压住它的四肢,让它在无法挣脱的绝望中死去,等它断气之时,最后一刀砍下它的头。”
一刀又一刀,那一把微乎其微从凡间地摊上买来的普通匕首,此刻比任何修者的配剑更显得锋利。
少女双眼猩红,不知过了多久,才长长呼出一口气,停了手中的动作。
她全身裂痛发软,左手的伤口还在不停往外流血,身下的魔兽已经渐渐失去了声音,紧绷的神经这才慢慢放松下来。
哐嘡一声。
她从千爪虫的身上翻下来,单膝跪地支撑住身子,持匕首的右手手臂都在发抖。
沈念白满脸是血,她拽住衣摆,一刀将布料割下来,而后一圈一圈缠绕在自己的左手上。
少女本容颜清秀,如今却带着几分狠厉,她神色冷然,失魂落魄般朝着刚才弟子牌的方向而去。
因为腰间受伤,她一瘸一拐的走着,脚步虚浮,如同踏在云里。
然而就在她走出五步之时,眼前突然一黑,身体不受控制般朝着地面倒去。
森林很冷,风冷,地面也冷。
但她没有倒在冰凉潮湿的地面上,而是倒入了带着微凉冷气的怀里。
*
伏魔崖的一处山洞内,一簇火光微弱,潮湿的山壁上映照出两人身影。
洞内一处灵台之上笼罩着灵流,那石台之上躺着一姑娘,石台旁站着一个长身玉立的白衣少年。
少年微微弯腰,用沾了水的锦布擦去姑娘脸上的血,他的手法很轻柔,因为背对火光,看不清他眼底的神色,只能感受到他的极致温柔与耐心。
擦完姑娘脸上的血后,他褪去外袍,将自己白色的里衣撕下一角,轻轻蹲在了石台旁。
少年即将伸出去的手蜷缩片刻,眼睫轻动,沉息后才将少女左手浸满了血的布料慢慢解开。
布料被她用一只手所绑,缠绕毫无章法,布条不仅没有帮助伤口恢复,反而勒入伤口中,导致刀口变得更大了些。
少年在看到了那道深深的口子时,眉宇间多了几分凝重。
他将她的手轻轻放在自己手心之中,用潮湿的锦布一点点擦着伤口边缘的血迹,从灵囊中拿出一个玉瓶,将药粉洒在她的伤口上,这才用白色的布将她的伤口缠住。
她本不用进伏魔崖秘境的,他们只是绑定了姻缘线,她还未利用自己,他却先让她受了伤。
谢寻钰呼吸有些紊乱,他将外袍穿好,坐在石台边,将她受伤的手轻轻拢在手心。
“好冷……”
石台上躺着的姑娘唇瓣翕动道。
谢寻钰垂眸看她,双手将温热的灵流一点点从伤口处注入她的体内,保持着柔和的力道与速度。
……
沈念白醒的时候,已经是第三天了。
她从石台上坐起身子,发现自己身上的衣服已经没有丝毫的鲜血,受伤的伤口也被包扎的很完美,全身的疼痛少了很多。
眉宇微松,她知道自己活下来了。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千爪虫会出现在伏魔崖秘境中,但是她的到来确实让一些剧情发生了偏转,出现了蝴蝶效应,不过应对千爪虫这关她也算是过了。
就在她想起身之时,右手压到了一个冰凉的东西,她侧眸去看,发现自己身边石台上躺着的就是她丢失的弟子牌。
沈念白将弟子牌拿起来,紧紧挂在腰间。
洞口被灵力屏障保护着,她环顾四周,没有在洞内看到旁人的身影,便一脚迈出了屏障。
伏魔崖试炼没有白日,这三日是凌天宗的永夜。
她刚出洞就闻到一股浓烈的血腥味,腾空而起,笼罩着四周的环境。
沈念白朝着血腥味传来的方向走去,却在不远处听到了一声魔兽的惨叫。
她加快脚步朝那处赶去。
穿过一片野葵花田,荧光幽幽,漫天灵虫照亮了满地的蒲公英,清淡冷色不是月胜似月。
沈念白沿着长长的地线看去,只见在那蒲公英海的尽头,立着一位白衣少年,他身后的发被长风吹起,右手持剑,左手握着一颗满是鲜血还泛着红光的魔兽内丹。
而在他身后的更远处,垒放着叠成小山的魔兽尸体,浓重扑天的血腥味就是从那处传来。
少年长眉如弓,漆黑的双眸在冷光的衬托下显得更加深邃,他冷峻的脸庞带着一丝疲意。
虽如仙人,亦似地鬼。
沈念白轻轻呼出一口气,迈步踏入了蒲公英汇成的花海中。
她虽然沉睡,但是灵识依在,她知道在她昏睡休息的这段时间内,有无数魔兽曾干扰过她的休息,但无一不被谢寻钰引到远处解决。
少女的衣袂掠过一处蒲公英,淡风吹过,漫天的蒲公英种子四散飘起。
远处的少年感知到她的到来,朝她的方向看过来,黑色的瞳仁微不可查颤了颤。
沈念白嘴角弯起轻轻笑了笑:“谢寻钰,你是怎么找到我的?”
直到她走到他身前站定,少年才在恍惚间回神。
衣裳沾血,谢寻钰平日里清冷端庄的周身冷气混杂上弑杀的浓墨重彩,他轻轻眨眼看她。
沈念白看他没有回她,便轻轻抬起手擦去了他脸颊上的血珠。
她柔声:“我问你,怎么能在这么大的秘境中找到我?”
少年垂眸看他,而后收剑,抬起了他的右手。
冷白的手腕上,缠着他们意外绑定的红线,红线松松搭在他的腕骨之上,显得禁欲又夺目。
“你遇到危险,红线会闪动,我有感应。”
沈念白眉眼弯弯:“那不知谢公子这三日猎得多少魔兽,能不能通过伏魔崖试炼呀,我还等着你回宗给我撑腰呢。”
少女声音甜软,带着几分柔蜜的嗔意。
他落在她脸上的视线不自觉闪躲开来。
“四十。”
沈念白随着他的视线侧着脑袋去追看他,笑眯眯道:“哇塞,这么多呀,好厉害啊。”
少年又躲了躲,正经道:“它们都想对你不利。”
“哦~我知晓了,那小女子这就多谢……谢师弟?”
谢寻钰视线回落在她琉璃琥珀色的眼瞳中,语气有些凝重。
“你可知你的血有吸引魔兽的作用?”
沈念白抿唇乖乖道:“以前不知,不过现在知晓了。”
“以后一定要多加小心。”
沈念白抬眸:“这么关心我?那我也要告诉你一个秘密。”
漫天的蒲公英随风而飞,沈念白上前一步靠近少年,轻轻拉起了他落在身旁绑着红线的手。
她微微启唇。
“我发现我受伤后只要拉着你的手,就能恢复的更快。”
“所以,让我再牵一会儿,我疼~”
娇娇小念白一枚~
[害羞][害羞][害羞]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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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关系渐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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