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也溜出来了?”林默言惊奇道。
江晏笑道:“我看到你突然离席,就也想出来看看。”江晏说着,上前几步与她一起倚在栏杆上,抱着手臂看向她。
“方才在想什么呢?这么出神。”江晏继续问道。
“我当然是……在想你这个讨厌鬼什么时候走人。”林默言咬咬牙,故意气他道。
“那我应该多谢你的挂念喽?”江晏看着她,笑意更甚。
被江晏这样看着,林默言突然之间有点害羞,移开了目光继续看月亮。江晏便也随着她一起,托腮望月。此时此景,两人都不约而同的想起了那日在初雨阁望月时的情景。林默言想起那日红帐散乱,气氛迷离,此刻站在江晏身边更加有几分说不清的羞涩。
气氛一时有些说不清道不明,林默言正有些局促之际,秦初的到来冲散了这份暧昧。
“江兄,言儿?你们怎么会在这里?”秦初看着抬头望月的两个人,问道。
“我看方才太后不是叫你过去了吗?你怎么也溜出来了?”林默言转过头看向秦初,问道:“那语儿呢?还在太后那里吗?”
“语儿她……方才回去了。”秦初颇有些失魂落魄的说道。不用他细说,林默言也猜到方才太后肯定是提起了两人的婚事,这才使得两人不欢而散。
江晏也稍微看出了些端倪,拍了拍秦初的肩以示安慰。
三人正在外面相谈,宴会上的气氛却突然之间降致了冰点。
“陛下,太后娘娘。”拓跋宇端着一杯酒走上前,说道:“此次来西启,我还想要讨要一门亲事。两国和亲,方能永修同好啊。”
闻言,太后和皇帝两人皆是错愕,没想到他会突然提这么一出。皇帝先一步开口道:“和亲一事,事关重大,还需从长计议。待朕在朝中适龄公主中挑选一番,再向贵国作答复。”
“多谢陛下美意,只是我已经有心仪的女子了。还望陛下成全。”拓跋宇说着,在四周环视一圈,却没有发现林家二姐妹的身影。
“你且说是何人,哀家才好下决断。”冯氏说道。
“太后是个爽快人,那么我也直说了。在下倾慕之人,是林丞相的女儿林默语。我初见她时,便觉得她是人间绝色,思慕已久。还请太后和陛下成全。”拓跋宇拱手道。
此话一出,场上一片哗然。林瞻远眉头紧皱正待说话,太后却先一步开口道:“实在不巧,这林默语,是哀家钦定的太子妃。况且林丞相是朝中命官,送他的女儿去和亲,恐怕不妥吧。”
林瞻远也紧随其后道:“感想鲜卑王子对小女的青睐,只是小女恐怕无法消受这福分呐。还请王子另觅佳偶。”
“原以为两朝丞相名声在外,定是个识大体的人。却不曾想林丞相的目光如此短浅,拘泥于私人情感。若能用一门亲事换社稷安宁,何乐而不为呢?”拓跋宇狡黠一笑,望向林瞻远。
“王子说的哪里话?我既是臣子亦是父亲,这天底下哪有父亲希望自己的女儿远嫁呢?况且一门亲事能否换来西启与漠北的和平,王子心中应当比我更清楚吧。”林瞻远冷笑着逼视拓跋宇,开口时压迫感十足。
“哪怕是一时的和平也是好的,堂堂两朝丞相连如此浅显的道理都不明白?亦或是说,连这点肚量都没有?汉人常说‘宰相肚里能撑船’,看来也不过如此。”拓跋宇正面迎着他的话锋,丝毫没有退让之意。一时之间宴会的气氛变得尤为紧张。
“行了,先到此为止吧。”皇帝突然开口,打破了二人的争论,说道:“今日是母后的寿辰,本应是普天同庆的日子。如今这般剑拔弩张,怕是不妥吧?还请二位稍安,此事不能随意妄下定论。待朕与众臣子商议一番后,再给出结论吧。”
“陛下圣明。”林瞻远没有薄了皇帝的面子继续争论,斜眼看向拓跋宇,重新回到座位上。
拓跋宇见状也没有再继续争辩,笑着行礼道:“静候陛下佳音。”
两人退场后,紧张的气氛才渐渐消散。但此刻众人皆已各怀心思,没有精力再将这宴会继续下去。
终于熬到寿宴结束,林瞻远匆匆赶回林府寻找女儿。此刻林默言也早已溜了回来,姐妹二人看到平日里坐怀不乱的父亲今日却如此慌乱,猜想到肯定是出了什么不得了的大事,赶紧迎上前去询问状况。
“爹爹,你为何突然间愁眉苦脸的?”林默言问道。
林瞻远神情严肃,皱着眉说道:“言儿语儿,这段时间你们尽量不要外出走动了,先在家中避一避风头吧。”
“这是为何?”林默语不解道。
林瞻远面色沉重的看向林默语,开口说道:“今日太后寿宴之上,拓跋宇点名道姓的指出要语儿作为和亲公主嫁去漠北。此番来者不善,只怕不好应对。”
林默语听到这个消息,心中震惊。朝堂之事她也清楚一些,明白此事一经提出不管结果如何皇帝一定不会让林家好过。林默语慌乱的拉住父亲的胳膊,说道:“爹爹,语儿还不想嫁人。语儿不嫁!”
“不必太过担心。圣旨还没下来,爹爹会想办法的。”林瞻远安抚她道。
林默语异常慌乱,她很少会有如此方寸大乱的时候。但她既不想嫁去漠北,也不想看到父亲抗旨欺君,一时之间矛盾不堪,想不到任何两全其美的方法。
“我就知道这个拓跋宇没安好心……”林默言愤愤的咬着牙,扶住了快要站不稳的语儿。
“总之,你们这些天先在府中避一避吧。有爹爹在,不会让他们轻易得逞的。”林瞻远努力镇定下来,安抚着两个女儿。无论何时,他都不能有一时慌乱。他若自乱阵脚被人牵了鼻子走,那事情就真的再无转机。
“言儿,你先带着语儿回房去,好好安抚她一下吧。”
“好。这些天我们会谨慎的,爹爹放心。”林默言说完后,带着妹妹回了房间。林瞻远连夜赶去了皇宫,来到大殿外却被告知皇帝有要务处理,拒绝见他。林瞻远却没有退下,今天无论如何,他一定要见到皇帝。
“姐姐,我该怎么办啊……”林默语依旧失魂落魄,慌乱道:“都是我不好,为爹爹惹了这么多麻烦……”
“语儿不必这样说,这不是你的问题。况且事情还未下定论,一定会有转机的。”林默言轻轻拥住她安慰道。父亲为官清廉,心系朝堂和百姓。虽掌握着行政大权,却从未乱用职权,尽心尽力辅佐。所以于情于理,皇帝都不能拿他的女儿去和亲。若当初没有父亲的俯首称臣,他又如何能坐到这个位置?
“我去找秦初想想办法吧。”林默言说道。
林默语却伸出手拦住了她,轻叹道:“姐姐,不要去,这件事情太子殿下也无法左右。我不想给他招惹不必要的麻烦。”
而另一边,秦初却在太后那里得知了这一消息。还未等太后再说什么,秦初就已经无法冷静,径直赶到皇宫。
看到被拒之门外的林瞻远,秦初瞬间预感到大事不妙。此刻他已顾不了那么多,不顾阻拦硬闯进大殿。
大殿之上,秦建忠已准备拟写圣旨。看到秦初不经通传进来,正欲发怒,秦初却先一步说道:“父皇,您真的打算把林丞相的女儿嫁去漠北吗?”
“秦初,这不是你应该管的。”秦建忠冷眼看向他,说道:“朕知道你喜欢林默语,但大丈夫岂能拘泥于儿女情长?此事,你无权干涉。朕警告你,就此退下吧。否则的话,休怪朕无情。”
秦初一掀衣摆,在他面前跪了下来,拱手道:“儿臣恳请父皇收回成命。林丞相乃朝中命官,为我朝鞠躬尽瘁。若此番作为,定会寒了朝中臣子的心。”
秦建忠怒目看向他,眼中已有几分杀气,仿佛在他面前的不是自己的亲儿子,森森开口道:“你是觉得你很聪明?你是在教朕如何处理朝政?朕还不老,轮不到你志在朝堂!”
“儿臣不敢。儿臣只是不明白,您已经坐到了这个位置,为何还是容不下林家?”秦初虽跪着,气势却没有减弱半分。
听到秦初已把话说明,秦建忠冷笑一声,说道:“这个位置?你也知道朕坐在这个位置,可真正的权力又掌握在谁手中?朕机关算尽坐上这个位置,难道只是想做个任人摆布的虚君吗?”
“林丞相手中的权力乃是先帝所予,况且广平王……“秦初话还没说完,秦建忠已一巴掌甩到他的脸上,秦初的脸上留下几个鲜红的手指印。
“广平王广平王,你们个个都记挂着广平王!朕养了你这么久,是养了一个胳膊肘往外拐的畜生吗?”听到广平王这三个字,秦建忠的怒火瞬间被点燃。
“父皇,不管您怎么说,这门婚事,是成不了的。”秦初的脸火辣辣的痛,可他丝毫没有服软。
“你是觉得,朕只有你一个儿子?难道没了你,就没人坐这个太子之位吗?未免也太过看重自己了吧,秦初?”秦建成冷笑,对下人吩咐道:“来人,将太子拖下去禁足于太子殿。没有朕的允许,任何人不得入内探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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