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茉莉与香樟

陶嘉运处理感情问题的功能完全停摆,一个蒋翀已经让身心乱了套,自从经历过一次因信息素吸引而产生,后果惨烈的露水姻缘,陶嘉运对这件事就避之不及。

与多年未见的肖莫更是只有童年纯真的友情。

肖莫笑了笑,拍拍他的肩膀:“你们很般配。”

这时候说什么都不对劲,陶嘉运摇摇头,送肖莫出了门。

手机在掌心震动,陌生号码发来一条短信。

【我来处理。】

不知道该不该相信,但陶嘉运感到一阵令自己不安的安心。

他终于没忍住拨通了这个号码,蒋翀似乎是料想到会有这次通话,接得很快。

“你打算怎么办?”陶嘉运问。

“是我考虑不周,这件事你别担心,我已经在处理了。”

“不需要我配合什么吗?”

电话里的蒋翀似乎是笑了:“公关文过不久就能出,给你把把关。”

“……好。”

“嘉运。”蒋翀喊他:“这件事结束之后,我们好好谈谈可以吗?”

陶嘉运觉得自己被推到了找不到理由拒绝的地步,闷闷地应了一声好。

果真没多久西梅就转来一个文档,蒋翀把集团的公关拨给流光用,比起上一回有了长足的进步。

“公司的签约礼物,也不知道是谁的主意。”西梅不知道躲在哪个角落偷偷给陶嘉运打电话,一边说一遍笑。

陶嘉运自然知道是蒋翀的主意,否则其他任何人都拿不出订购的记录。

“你知道吗?刚刚好几个跟你有长期合作的牌子都给我发消息,我都不敢回。”

陶嘉运想起刚刚打开通讯软件时刷不到头的未读消息,也笑:“我也收到好多。”

“没想到这么快就能解决,12小时,我刚来的时候都不知道流光的公关这么给力。”

“是啊……”这么快,他答应事情过去要和蒋翀好好谈谈,却根本没有整理好自己的心情。

陶嘉运抱着这种忐忑等待蒋翀的来电,但蒋翀就想忘记了这回事,再也没有和他联系过。

农历新年到来之前,陶嘉运都没等到那通电话,他偶然间猜想蒋翀是不是在等他先打这个电话。

而后发现这个猜想不切实际,迫切地想要谈谈的的人明明就是蒋翀。

这一年的除夕依然还是只有祖孙俩一起守岁,这是最后一个要在这座老宅里过的年,李真格外重视。

完完整整地走完一套除夕的流程,电视中倒数的声音高亢激昂。

“1——”之后整个村落响起鞭炮噼里啪啦的炸响,陶嘉运的手机铃声在震耳欲聋的喧闹中显得没有什么存在感。

屏幕上闪烁的陌生号码却格外显眼。

“新年快乐,好运老师。”蒋翀的四周似乎也在放鞭炮,声音在吵闹中有些不太真切,陶嘉运觉得奇怪。

新年的氛围中陶嘉运心情不错,也回应给蒋翀一个祝福。

“你在做什么?”蒋翀的话被猛然增强的鞭炮声淹没,陶嘉运没能听清。

“什么?”

“嘉运,你知道沪都是禁烟火的吧?”

这回陶嘉运听清了,明白了为什么会觉得奇怪,城市里禁止燃放鞭炮,而蒋翀在电话那头传来的鞭炮声和自己耳边的几乎同步。

不敢置信地,陶嘉运举着手机走到窗边,低头看到庭院中央的蒋翀。

罩在黑色羊绒大衣的男人朝着他的方向招了招手,陶嘉运看不见他的表情,但也能猜到是在笑。

外婆见陶嘉运站在窗边发愣,问道:“怎么了?”

震惊中被叫醒的陶嘉运慌忙地拉上窗帘:“没、没事。外面都是烟尘,窗子好像没关好。”

说完冲到楼下打开大门,蒋翀身后满是扬起鞭炮火药扬起的粉尘,浓郁的叫人几乎看不清他的样貌。

担心外婆从楼上看到庭院中的两人,陶嘉运顶着烟尘把蒋翀拉出了院子。

两人沿着没有住宅的小路一路远离粉尘和喧闹。

最后走到蒋翀拥抱陶嘉运的那颗古榕树下。

“吓到你了吗?”蒋翀低头看陶嘉运表情不太自然的侧脸,很有上手摸一把的冲动。

陶嘉运语气僵硬:“今天是除夕你知道吗?”

“知道啊。”蒋翀说:“我父母和姐姐姐夫都去国外了,留我一个人在家过年。”

陶嘉运发现蒋翀很会装可怜,他从他爸手上接手同光的时候老是买父慈子孝的通稿,真真假假,都不可能留儿子一个人过年。

“你是不是想问我为什么没有给你打电话?”

蒋翀停下脚步,轻拉陶嘉运的肩膀,让他与自己面对面。

除夕夜里天气一般,月亮掩在层云中,四周是一片纯粹的黑,远处的灯塔每五秒循过一次,照亮蒋翀的脸庞,陶嘉运可以看清他的眼神。

“我觉得这种话要面对面说才有诚意,不是吗?”

陶嘉运下意识要装傻:“什么话?”

“现在闻到我的信息素腺体不疼了?”

陶嘉运摸了摸颈后的阻隔贴:“好多了。”

蒋翀像看穿了他一般,笑道:“不讨厌我了,对不对?”

应该没有再一次重逢时那么讨厌,陶嘉运想。

他摇摇头,算是默认。

“不讨厌?”蒋翀又要确认一遍,逼着陶嘉运把他想听的话说出口。

“还好吧。”说话的时候陶嘉运避开了蒋翀的眼睛,穿过蒋翀的肩膀看向波澜不惊的海面。

“那天你是清醒的,信息素没有失控,也没有进入失去理智的发情期。”

不等陶嘉运回答,他自顾自继续说:“把你签到流光,答应在度假别墅区给你留一套房子,都是想离你更近。”

不是补偿,也不是怜悯。甚至不是陶嘉运需要这些,是蒋翀需要。

“我……”蒋翀深吸一口气:“忘记为什么那晚会给你永久标记,想了很久,除了你真的很吸引我,找不到任何其他的理由。”

给出永久标记是一件郑重而严肃的事,对于蒋翀这种信息素等级高又出身富庶的Alpha而言更是需要慎之又慎。

陶嘉运想到两人匹配度高达99.99%的信息素:“都是因为信息素……”

“不是的。”他说着,一只手抚上陶嘉运的脸颊,“S级的Alpha分化后都要接受信息素控制训练,如果那天不是做梦,在失去意识的情况下也能控制自己不给出永久标记。”

陶嘉运瞪大眼睛,忘记拍开蒋翀的手。

“所以你是故意的?”

蒋翀得寸进尺,额头抵上陶嘉运的,轻声道:“你是不是还不相信,我真的以为是在做梦,我在梦中遇到了心仪的omega,第一次闻到他的信息素就沦陷,第一眼就爱上他,毫无顾忌地给他我的永久标记。”

他的话语直白臊人,陶嘉运越听越不敢直视蒋翀,对方的额头微微凉,呼吸却滚烫,他觉得脖根发热,腺体处散发暖流,漫过全身。

香樟与茉莉茶香在空气中缓慢、持续地纠缠。

汹涌的浪潮快要漫过鼻尖时,陶嘉运几近窒息,心跳的频率绝对称不上健康。

曾经他以为找到那个给了他永久标记又消失不见的alpha会有很多话想问,例如为什么要永久标记,为什么不告而别,为什么让他痛苦。

这些问题在后来的重逢里变得虚无。

信息素冲溃大脑,现在的陶嘉运又有了新的问题想要问,想要知道蒋翀有没有骗他,想知道蒋翀选择他的理由。

灯塔探照灯再一次虚映在蒋翀脸上,陶嘉运看见蒋翀睫毛渐渐靠近。

没等陶嘉运想出一个确切的答案,蒋翀故技重施,捧着陶嘉运陷进自己手掌的脸吻上他。

这一吻不知道吞噬多少时间,被蒋翀放过时陶嘉运感到有些眩晕,小口喘着气。

“除夕夜不会让睡在车里吧?”蒋翀蹭蹭他的鼻尖,发问的嗓音满含欲念。

“我外婆在家……”

“什么都不做,只是想和你呆在一起,可以吗?”

陶嘉运将信将疑。

蒋翀敞开大衣把瘦成一片纸的omega包裹,在陶嘉运头顶说道:“有点冷。”

坏男人。

陶嘉运把头埋进蒋翀柔软的毛衣,声音闷闷的。

“你都是从哪里学来这些的?”

蒋翀好像对他的话产生误会,解释道:“我的信息素等级太高了,普通人很难吸引到我,全靠聪明的大脑,不含一丝经验。”

陶嘉运在蒋翀看不见的地方耳尖一红:“我不是这个意思。”

最后陶嘉运也没忍心让蒋翀在车里渡过除夕夜,虽然那辆车的售价是他家老房子造价的好几倍。

两人蹑手蹑脚进到屋子里时外婆已经回房睡下,陶嘉运从衣柜深处搬出夏凉被给蒋翀铺地铺,南方的房子没有暖气,夏凉被聊胜无于。

蒋翀冻死在自己车里也就罢了,如果冻死在他的房间事就大了。

于是又蹑手蹑脚摸到工作室找出一件头两天刚晒过的军大衣,开了风暖才勉强够蒋翀保暖。

借着窗外远处路灯一点微弱的光,陶嘉运看到蒋翀很不习惯地把薄被子和军大衣叠到身上,觉得有点好笑。

“少爷没吃过这种苦吧?”

蒋翀抬眼,柔软床垫上的陶嘉运露出他没见过的狡黠表情。

“不算苦。”他侧过一点身子,离陶嘉运和他的床更近一点。

“刚成年的时候参加过一个援非的项目,那个地方常年打仗,穷得盖不起砖房,所有的志愿者挤在基金会捐建的唯一一座教堂里。”

生在长在和平里的陶嘉运第一次听人提起这种事,有些好奇:“打仗?那不是很危险吗?”

“去的时候是休战期,但是到处都是疾病……在那个地方没遇到什么事,回国后倒是因为瞒着家里人报名这个项目被打了一顿。”

蒋翀说得很生动,陶嘉运听得也很认真。

说完之后蒋翀有些得意,笑着与陶嘉运对视。

陶嘉运被他看得脸热,抱怨道:“干嘛这样笑。”

“为什么要问危不危险,关心我啊?”

omega噗通一声倒回床铺,声音悠悠传来:“才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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