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第 13 章[番外]

三猴子对陈爱金的讲述,说的真实客观,没有任何的添油加醋或是虚构事实的成分,只是省略了一些他主观责任的事实部分。关于这一点,比如,三猴子并没有告诉陈爱金,他醉酒之后是如何挑衅丁光明那帮人的,又是如何从背后偷袭杜铁宏的。人,不论品性的好坏,都有这样的毛病,说到好事的时候总喜欢夸大自己在成事上的作用,而论及坏事的时候又免不了避重就轻地选择自己认同的责任(如果责任推卸不掉的话。)。三猴子的脸皮‘厚’,不在乎做丑事丢脸与否,但是,他可会在宁可丢‘小脸’而绝不丢‘大脸’方面进行算计,是尽量把话往让己担责小的方面说。当然,即便三猴子对陈爱金百分之百的陈述事实,哈哈,也不要指望后者的品性能够酝酿出公正、良知乃至通情达理出来。不愿、不喜欢、不乐意看到朋友过得好,陈爱金内心的阴暗面就体现于此。若是看着自己嫉妒的朋友摊上事儿,如此的经历或体验是能够在他的精神世界里催生出甜美的味道来的。哈哈,还是那句话,对内心阴暗的人来说,看着别人经受折磨就是他的快乐,而且这种快乐是和“别人”和自己交往深浅成正比例的关系的。

听完三猴子的讲述,陈爱金眼珠子转了转,冷笑道:“猴哥,你左胸上的那片青肯定是那帮人打的,这叫做欺负人,难道——,难道就你就准备忍气吞声吗?”

“人要是喝多了,或多或少都找过事儿。”三猴子不以为然地罢了摆手,“那种喝完酒不找事儿的,不是真正的爱喝酒的人。我三猴子可不想喝醉酒的时候给别人添乱,而在酒醒以后还要继续给别人添乱。”

“猴哥,这不是添乱或找事儿的问题,你被人打伤了,这才是真正的问题。”

“我被人打伤了?哈哈哈,这才是真正的问题。这他X的算是个什么问题,瞧你陈三儿那张沉重的脸,它难道比我爹三周年祭日还重要吗!哦对,我爹已经过了三周年,过去的事情再重要也不重要了。现在的事情因为踩着时点,所以,再不重要也不已经过去的事情重要。”。三猴子的脑子似乎开了窍,他眯着两眼思索了片刻,忽而睁大眼睛看着陈爱金,又说:“对呀,我被人打伤了,可我还跟个没事儿人儿似的,傻乎乎地呆在这里花天酒地玩儿呢!”

“这不叫花天酒地地玩儿,而是受了伤以后找个地方疗养。”陈爱金纠正道:“猴哥,一会儿你就去管辖出事儿的那家大排档的派出所报案,——如果我的预计没错的话,那儿应该归楼前派出所管。”

“报什么案呀!”三猴子用一种嫌麻烦的目观瞥着陈爱金,“我连那几个人的名字都不知道,难道让我说是李正打得我吗”

“猴哥,你若是不报案的话就开不了法医鉴定,那样你就不能制裁把你打伤的那几个李正的朋友了。”

“我问李正那几个人叫什么名字,——可他会告诉我吗?”

“当然不会。”陈爱金肯定地点了点头,“我了解李正的为人,一般情况下,他不会做出卖朋友的事情。”

“那我问谁去?”三猴子的目光中充满着无奈,“让警察把我当作傻逼看待,——被人打了还不知道打人者为谁?哈哈哈,我三猴子可不想因此拖累了的自己的名声,那个派出所的人我都认识,让警察们看我的笑话,还不如我不去报案呢!”

“哈哈,猴哥,你以为你的名声有多好哇!”

“陈三儿,你说的也是,我这名声虽说还不至于败坏到死猪不怕开水烫的程度,但是也远远脱离了受人敬仰的那种境界。哈哈哈,说实话,它早就走出了自己的路子,有了自己的特色,根本不需要我这个主人对它精心呵护呀!”

“猴哥,你等一等。”。陈爱金冲三猴子摆了摆手,随拿开他的手机拨通了一个电话。

“又开始装逼了,搞得神神秘秘的,跟真的似的……”。

陈爱金那边跟别人通着电话,三猴子这边还在低声揶揄他。这两个人在一起的时候,言语交流当中,似乎不参杂调侃因素就无法进行下去,也许这就是不正经的人之间交往的风格吧。不过,很快三猴子就闭嘴了,因为他听得陈爱金在电话里讲得事情还是跟自己有关,于是,便端起品茗杯边品茶边静静地听着对方说话。

不一会儿,陈爱金挂断了电话,他看着三猴子笑道:“猴哥,打你的那几个人中领头的叫丁光明,他也经常去那家烧烤摊上喝酒,老板认得他,所以我就打听出来了他的名字。”

“你他X的是给那家烧烤摊子的老板通的电话?”三猴子的神态表现得很是莫名其妙,“陈三儿,在搞情报方面,可比你猴哥我强呀,——咱能不能不去派出所告人家呀!”

“猴哥,你怕了?”陈爱金用激将的目光瞅着三猴子,“算了,就当我白打听了,从现在开始你被人家丁光明打的事儿就不提了。哈哈,挨了打的人还不计较,我这个旁观者又积极个什么劲儿呀!”

“谁不计较了。”三猴子自然很不爱听陈爱金的这番话,“我是说没有必要小题大做的事情,就不要用夸张的手法去触动别人。人跟人之间就是相互利用的关系,丁光明和李正的关系不错,我找他的麻烦不是把李正给得罪了吗!”

“丁光明欺负了你。猴哥,李正跟你的关系不错,他不帮着你去找丁光明讨个说法,这不相当于帮着别人制裁你吗!”。陈爱金把话题稍偏了一下,说:“既然是当着李正的面被他的朋友打了,这多多少少有他的过失,那么,这两天他给你打过电话吗?”

“没有。我觉得没那个必要,又不是什么光彩的事儿。”三猴子摇了摇头,“那种丢人现眼的事情不便张扬,大家都想默契地把它忘掉,专门打电话慰问不等于是揭别人的丑吗!”

“哈哈,你倒是能为李正开脱,毫无疑问,这也算是一种善意,可是对方会不会也和你一样抱有相同的善意呢!猴哥,不要天真了,在这个世界上,善良不必然地就能换来善良。哈哈,你对他好,他会反过来对你好吗?人家恐怕跟没事儿人似的,——哪里知道你猴哥这边在为他着想呀!”

“陈三儿,你不是和李正的关系也不错吗?”。三猴子似乎想到了什么,并没接续陈爱金的话路,他瞥着对方,说:“李正是我的朋友,同样也是你的朋友,哈哈哈,这么说来,我们之间倒能画一个‘朋友’的等号。——我想在丁光明的事情上给李正个面子,不愿让他做难。”

“哼哼,你不愿让李正做难,——他知道吗?”陈爱金冷冷一笑,“人家还以为你胆小怕事,挨了打却在忍气吞声呢!”

“是吗!”。三猴子想了想,说:“我不相信李正会那么认为,在他的印象里我三猴子可不是那种忍气吞声的人。可是我得承认,我也没有给李正留下什么好印象,假若不是恶棍流氓就已经很好了。”

“李正的心里是怎么看待你的,我们谁都不知道。猴哥,哈哈,太在乎别人对自己的评价,那就容易让自己活成别人的样子。”

“我想给李正个面子,容忍了和他的朋友打架的事。”

“哼哼,猴哥,你想什么呢!”陈爱金脸上带着嘲讽的笑,“你想给李正个面子,这必须得建立在有你制造的让他做难的事情,明明白白地摆在那儿的前提之上。平平静静又不疼不痒的,哈哈,他需要你给面子吗?要想让别人重视你,你必须得制造引起别人重视的事情,若是舒舒服服的,那可没有人会在乎你。”

“你是说让我给李正点颜色瞧瞧,哈哈哈,增强他的记忆,加强他对我的印象?让他充分地为难!”

“猴哥,我可没那么说,不过,我好像也不反对你的意思。按照自己的想法去做自己的事情,那才能活出自己的样子嘛!”

“你他X的什么时候都喜欢绕着弯子说话,永远都是做坏人还不承担责任的那种角色。”

“猴哥,我可不能接受你说的这番话,哈哈,我从没有做过坏事,也没有承担责任的那种义务。”

“做坏事的人只要不是被司法程序了,那就没有几个会承认自己做的事情。”。三猴子说着话便由床上坐了起来,开始收拾起自己的东西。“走吧陈三儿,去派出所告丁光明那小子去,我可不能让他逍遥法外呀!”

“猴哥,我还有点事儿,你自己去就是了。哈哈,单位在今天晚上要特别行动,十点半之前必须赶到,这是纪律,否则,哈哈,就影响到你兄弟的前途了。”

“关键时候掉链子,吃饭的时候忘了带嘴,撒尿的时候却把小丁丁给放在了家里。”。三猴子对陈爱金的表态比较失望,但他并未表现出生气的样子,在后者的面前他是没脾气的,即便他的头脑被酒精充分刺激了神经。三猴子继续说:“不过我已经习惯的你的这种作风,自己去就自己去,反正那个派出所我也认识人。哈哈哈,陈三儿,你他X的就像兔子一样躲到洞里去吧,别以为没有你的帮助我就办不成事情,老实说,在跑事儿的能力方面我可比你强。”

“猴哥,我必须承认你在办事能力上比我强,哈哈,这是个不争的事实。也正因为如此,我才觉得没必要跟你一起去派出所,毕竟都是干公职的人,在那个场合见面实在是不合适。何况今天晚上我确实有公事在身,若是跟你去了,不和小伞架在大伞底下的道理一样吗!哈哈,简直就是叠床架屋、钟豆种菽、白日开灯,多此一举,这等于相同能量的重复释放嘛!”

“哈哈哈,走吧,我们分道扬镳,各忙各的事情。陈三儿,我得承认,是你让我想明白了应该找丁光明那小子算账的意义,在复仇的事情上李正的面子可不管用呀!”

“猴哥,吃了亏、受了气可不能忍气吞声,否则你的名声就会变得越来越轻薄,那样的话,你还怎么在这个城市的一亩三分地上混呢!”

“哈哈哈,我不图好的名声,也不再乎坏的名声,但是,自己的威风不可侵犯的名声绝不能败坏了。”

“若是败坏了那个名声,你可难再在这一亩三分地上混了。”陈爱金又为三猴子补充道:“社会永远是个利益至上的网络,每个人都有自己在这个网络上赚取利益的‘武器’,一旦失去了立足的根本,哈哈,武器没了,恐怕也只有要饭的份儿了。猴哥,真的难以想象,被一帮无名之辈痛揍了的三猴子,若是忍气吞声下去会换来一个怎样的形象,而与该形象对应的后果又是个什么样子呀!”

“哈哈哈,怕我的人不再怕我,蔑视我的人更加蔑视我,和我威力相当的人开始学着在我的面前装逼。说起来,结果无非如此,用通俗的话说就是混栽了呗!”。三猴子倒能镇定地承受,陈爱金对他的另一种可能的未来的设想。然而,认可别人的话是一回事,坚持自己的意志则又是另一回事。三猴子又补充说:“指望我在这个城市混栽,哈哈哈,那就先指望我真的做一只猴子,哈哈哈,——那可能吗?”

“猴哥,开玩笑地说,你只是个名义上的猴子,虽然你的基因指标跟灵长类动物相差无几。哈哈,若让自己的生理状态变得也和猴子一样,那只能指望时间能倒流,让进化变为退化,如此,你的外形就能变回到长毛的灵长类动物的体态了。”

“陈三儿,你他X的比我可像猴子多了,瞧你那尖嘴猴腮样子,再想想在澡堂的时候**的你一身毛的那个德行。哈哈哈,不把你叫做大马猴,简直就是浪费了一个外号的资源。我说,哈哈哈,干脆以后我就教你马猴算了,省得叫陈三儿还要吐出个儿话音,简直是舌头的负担呀!”

“别!我可不喜欢被别人起外号,尽管我非常尊重你既喜欢被别人叫外号,也乐于给别人起外号的爱好。”陈爱金神色坚决地瞪了一眼三猴子,“你要是真那么叫我,别怪你兄弟翻脸不认人。我可跟你急,那个后果比较严重,绝对是惩罚性的。”

“哈哈哈,好好,我就知道你陈三儿喜欢装逼,总是装出一副假正经的臭模样。——不叫就不叫,哈哈哈,我就不信大马猴这个外号,我三猴子把它卖不出去。噢!哈哈哈,对了,那天晚上给李正在一起喝酒的时候,有个叫——叫张财旺的家伙长得就跟大马猴似的。”

“张财旺跟李正的私交不错,我也认识他,不过,都是表面关系。”陈爱金撇了一下嘴,“一个穷工人,一没背景二没关系的,跟那样的人没必要深交。”

“你他X的就是个利己主义者,观念比现实还现实一倍,交朋友总是从利益的角度出发。”三候子的脸上显露出不能苟同的冷笑,“陈三儿,你也太现实了,和人交往总得讲些义气,不要只看人家现在混得怎么样。”

“我尊重的是动物的本性,这就是趋利避害。”陈爱金哂笑道:“猴哥:老猴王最终要被被众猴抛弃,这是因为它已失去了可利用的价值;新猴王往往很容易被猴群拥戴,这不仅在于它打败了老侯王,更体现在各个具体的猴子都能在它的身上看到希望。人从本质上说就是动物,无非是在进化上比别的动物快了四步,这就是思考、使用工具、谈情说爱和改造环境。所以,我们无论是谁,都不能把自己的动物本性给扔掉,老实说,人在基因上跟猪的差别是微乎其微,哈哈,我们跟‘二师兄’可是亲戚关系呀!”

“哈哈哈,陈三儿,为了证明你自私自利的交友观,连那笨头笨脑的猪都被用上当物证了。这让我弄懂了一个事实,做一个极端自私的人一定要具备不要脸的气质,否则‘专门为己,很少为人。’的行为就很难实施下去。你们这一类人长脸的目的是给自己的五官提供个托盘,让它们有个立足之地,哈哈哈,说到底‘不要脸’比‘没脸皮’可强多了。”

“猴哥,哈哈,你说我不要脸,那么你要脸吗?”。只要不是给自己起外号,陈爱金是可以接受三猴子对自己的任何调侃的。说开了还是他的底子‘深’,他的那张‘厚脸皮’绝对能够缓冲和吸收绝大多数,准星对着他的诟病、指责、羞辱甚至谩骂。此刻,陈爱金也模仿着三猴子调侃他的样子,斜眼瞥着对方,说:“在我的印象中,猴哥,哈哈,你做的不要脸的事情可比我多多了,在你的光环的压制下,我是自愧不如,恐怕再学习十年也赶不上你的那方面的水平呀!”

“陈三儿,哈哈哈,我们是彼此彼此,不过我总觉得在‘不要脸’的天赋上你最强。哈哈哈,凭我的发现能力,真找不到一个在那方面更有本能力量的人。”三猴子似乎很享受与陈爱金互相嘲讽的状况,“你是靠本能驱动发挥那方面的才能,属于既定程序的自行运转,是无师自通型的人才。跟你比开,我三猴子就得完全依赖后天的学习、努力、奋斗,来发展和提高自己在‘不要脸’上的业务水平了。”

“瞧!你的那两个看门儿的朋友在看着你笑呢,从给你面子的角度考虑,我决定沉默一会儿。”。陈爱金用眼神瞥了一下站在大院的门口有说有笑的两个中年保安,随自觉停止了他与三猴子之间的调侃战争。

是啊,说着话两个人已经走出了贵浴的主楼,来到院子的大门口。在这里值班的依旧是三猴子认识的那两个保安,碰面后三个人又胡侃起来,说的话不外乎和之前他们碰面时说的内容差不多的一些不堪入耳的言语。这个时候陈爱金也没像之前那样催促三猴子,而是站在一旁用一种夹杂着诡异心思的揣摩的目光,观察着闲聊的三个人的在贵浴进行的调侃游戏的下半场。

时间又过去了五六分钟,这个时候闲聊的三个人似乎都有了时间观念,意识到各自都有正经的活儿在做,不能耽误了本职工作,便彼此默契地结束了属于他们的在质量上绝对是低级趣味的闲聊。之后,三猴子和陈爱金走出贵浴的院门,来到在大路上停着的陈爱金的汽车旁。紧接着陈爱金就开车载着三猴子,往派出所的方位行驶。到达目的地后,陈爱金并没有陪着三猴子一起朝派出所的院子里走,后者一下车,他就调转车头回单位加班去了,从这一点上看陈爱金倒是说到做到了,哈哈,我在保护自己和维护自己的利益上,就别指望这位现实主义者“不讲信用”了。

这一天,李正接到了三猴子打来的电话,要他往自己的家里来一趟。三猴子在电话里说自己感觉左胸疼痛,到医院一检查才发现有两根肋骨骨折了。三猴子在电话里没有把话说得那么直白,甚至没有提到跟丁光明他们打架的事儿。然而,李正可明白电话那边的人的意思,接着电话就已经断定坏事儿来了。李正琢磨,三猴子平白无故的给自己报什么他受伤的事,论亲近自己可离他远着呢,——对方应该是要为前天晚上发生冲突的事情算后账了。事实上,在接着电话的时候李正心里就不住地感叹,可谓是怕什么就来什么,本希望现实能把已经发生的事实给覆盖了,可是,火终归是要突破木柴的阻拦而奔着更多的可燃物前进,这就是那谁都不喜欢但又不可逆的趋势。看来,三猴子绝不是个忍气吞声的主,吃了亏就想着办法要将之讨回来,这才符合流氓无赖的作风。换话句话说,若是三猴子不吭不哈的,那他或许真是个老实人,——这可能吗?哈哈,恐怕连三猴子都反对,自己被别人说成是老实人吧。

对付吃亏的老实人容易,无非就是威逼利诱,使用一般的手段就能解决问题。动物的天性是趋利避害,作为动物的一分子,人在这一基础上则又发展出了欺软怕硬的卑劣品行。理性地说,不管是老实人、流氓、滑头、穷光蛋,抑或是官员、硬汉、英雄、富豪,皆属于欺软怕硬的主,区别无非体现在程度上而已。

老实人好欺负,他们大多既胆小怕事且又或多或少地喜欢沾小便宜,所以,吓唬吓唬、给点利益就很容易推动他们回到原型的轨道上去。相反,要压住吃了亏的流氓或无赖本性的释放,那可真不是一件简简单单的事,这类人最擅长做的就是‘得理不饶人,无理就耍赖。’。毫不夸张地说,对付这一类人的操作难度,比应对电脑系统里的复杂程序还要大些。不过事情既然已经发生,那就别指望它不制造后果,准备好应对即将到来的麻烦才是现实的理性态度。指望着让时间回流将已经发生拉回到起初的状态,这般的省心事只可能发生在梦里,而在三维空间里一切想象皆不可重复。让过去重新复原为现在,哈哈,别说人不信,就是鬼也不会信的。对待棘手的问题就得接受即成事实朝前看,而不要像很多的老女人那样总喜欢回忆和叹息过去,持续拖累大脑机器使之陷入到习惯性的精神疲劳的状态之中。

李正品行中最大的优点便是遇事不乱,在处理张财旺看脱衣舞的那件事情上就体现了他这方面的素质。当然,像他这个年龄的人,也早就过了遇事慌乱、莽撞、无主见的那个人生阶段。三猴子电话找他,这既在他的预料之中,同时,他也为应付那预料之中的事情做了一定的心理和行为上的准备。现在,无非就是让已经在头脑中编排好的程序指导行动,使事情的进展尽量朝着预期的方向走。从这一点上说,李正也是心怀一大堆的准备去找的三猴子,可谓应对有方、举止有策、行动有序。

尽管在电话里说了自己的病房、病床号,可实际上三猴子并没有呆在医院而是在家里静养,如此,李正自然也要去他的家里进行看望了。李正是上午去的三猴子家。敲开门,进到了屋内,李正就被房间里的情景触及得有些不淡定,三猴子屋子里的卫生状况真让他看得别扭,也可以说眼下的情景是他遇到所未遇的。只见,烟灰缸里堆着像山一样的烟头,墙角排满了散发着酒气的空酒瓶子,地面随处可见的纸屑、废塑料袋、烟灰、尘土等等,这简直就是原模原样的地摊“饭店”的情景挪到了单元楼的住户家中。而与上述的情况相比,李正最难以忍受的还是厨房的状况,毕竟他在进屋后要从它敞开的门口经过,向里面随便瞥上一眼也再正常不过了。哈哈,就这一瞥绝对让李正记忆深刻,恐怕在今后的一个月内他也别想把如此的印象清除出自己的头脑了。李正瞅见,洗涤池里用过的碗筷堆积得就像小湖套着个大岛,饭渣、蔫了的菜叶黏黏糊糊地粘在碗壁或是耷拉在筷梁上散发着虐鼻的馊味,幸亏房门、窗户是紧闭的状态,不然嗜腐的苍蝇一定会成群结队地飞来并将此‘岛’当作歇脚敛翅的‘航空’待飞的基地。考虑到三猴子单身的状况,李正心里暗暗琢磨,这家伙至少也应该有三五天没开厨房的水龙头了。这是让人恶心、嫌弃、掩鼻的情景,李正真想不通三猴子怎么能在这样的环境中呆得住。由此他也做了个推测:观厨房就可猜测茅房的状况,哈哈,能容忍做饭的地方腌臜不堪的人,应该也能容忍解决生理问题的地方肮脏而下脚无落吧。——管他呢,反正也不憋着解手,进三猴子的茅房,自己连想一想的念头都没有。

给李正开门并将其让进屋子里的当然是三猴子,这一方面是因为这家伙受的所谓的伤,并不影响他正常的身体活动;另一方面则在于他是自己家里唯一的‘动物’,所以,一切需要动起来做的事务就必须得由他亲自去干方能实现。

三猴子把李正让到客厅的沙发前坐了下来,而他自己也拉过来一把椅子坐在客人的对面。

身下的沙发面还能展现出正常人家的摆设应该有的样子,相对的干净整洁,故而,李正坐的也较为坦然,或者说他是心理上毫无纠结地让自己的屁股接触到沙发面的。往另一方面思考,若沙发上也是肮脏不堪的状况,恐怕李正就要心甘情愿地做三猴子家的“站客”了。既然是登门拜访就不能两手空空,事实上,李正也是带着物质上的准备来的。在沙发上坐定,李正由兜里掏出两千块钱的慰问金,放在了沙发前的茶几上。茶几面上均匀地覆盖着一层不十分厚实的灰尘,也没有放置什么摆设之类的东西。这种一马平川的‘地理’状况,倒是衬托得李正放上去的那一沓钞票在观感上很招眼。这也难怪,红色的东西向来就容易被活物的视觉器官注意,要不交通信号灯中最重要的提示停车的颜色怎么会选择红色呢。

李正从衣兜里掏钱,再到将之放到沙发上的过程三猴子全都看在眼里,哈哈,这家伙的反应就像一只极力控制自己馋欲的猫。能够看出来,在后者的眼里,前者所展示出来的贡献实惠的动作很受欢迎。这也难怪,爱钱之心人皆有之,何况三猴子比一般的人更看重钱。这家伙是缺钱的时候爱钱不缺钱的是更爱钱,了解他的人都知道,他对钱上的态度是:来者不拒,多多益善,绝无满足。只有那种丧失**的人才对钱不感兴趣,可除了死人又有哪个活人能“进化”到毫无**的境界呀!连一只活猪都有贪吃嗜睡的**,何况是一个活着的人。

三猴子倒还挺能装,明明把来客往茶几上放钱的过程看了个究竟,却还要摆出一副大大咧咧、毫无察觉、不屑一顾的样子。哈哈,三猴子的这种表现就叫做装逼,他并非有意这么做,他的如此行为不能被归入做作的范畴,属于骨子里的东西自发流露,或者说是从上一辈人的基因里继承的本能行为。毕竟,三猴子所属的民族最擅长让自己的脸面,在对着钱的时候表现得有些夸张地不喜形于色,而事实上,这个群体爱钱的程度不亚于其他的任何一个民族。曾经的,或是历史上的一些人,他们从精神到生理散发的味道并不芬芳,却还要嫌弃钱的味道,并将之形容为铜臭。哈哈,纯粹的红铜合金乃至绝大多数的金属,并不像很多的液体那样总控制不住组成其质量的基本成员,而造成分子不断飞离、逃逸,随使那种叫做气味的无形物(眼睛看不到)不友好地冲击人鼻腔里的感觉细胞。红铜合金的钱币在流通的过程中,被沾染着各种污物的人的手交替拿捏,故而也就产生了难闻的气味。不知这种情况那些久远的过去人是否能考虑到,若是不懂装懂,无疑他们就是在逼,哈哈,或许还算是最早的装逼分子吧!

说到装逼,哈哈,它是掌握权力而无真才实学的人的必修科目,事实上,混社会的人体现在这一方面的能力也非同一般。从这一点上看,这两类人皆为所属物种里面的“两面人”,他们都懂得一个道理:如果靠硬实力在圈子里建立不起来自己的威严,那就以装逼对之进行弥补,不然,要想在置身的圈子里混出‘名堂’可就难啦!哈哈,话又说回来,平平庸庸可不是三猴子这一类人的信条,他们追求的是要么香飘四野、要么臭气熏天单位的两种极端的人生境界,所谓的‘中间路线’可不是他们的选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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