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问话,梁汉一愣,莲儿?
回想了一阵,梁汉终于想起来是跟在海棠身边的小丫鬟,长得和海棠特别像,他还私底下摸了几下呢。
小姑娘怯生生地,有趣儿极了。
看梁汉久久没有说话,旁边的大汉不耐烦地踢了他一脚:“问你话呢!说话!”
梁汉一个激灵:“说......说什么?”
“说莲儿为什么会衣衫不整地从你睡觉的房间出来!”卢妈妈厉声重复了一遍。
梁汉闻言,仔细回想,甚至头都有些疼了,脑海里闪过他与一个女子纠缠在一起的画面。
渐渐地,女子的那张脸变成了莲儿的脸,莲儿梨花带雨地求他不要。
想起来这些后,梁汉的脸一下变得苍白。
看到梁汉的反应,所有人都明白了是怎么回事。
“我杀了你!”海棠挣扎着扑向梁汉:“我要让你给莲儿赔命!”
梁汉瑟缩着蜷缩在一起。
“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当时我身上特别热,控制不住自己才........”梁汉磕磕巴巴地解释。
卢妈妈一脸审视,对梁汉的话存疑。
“你知不知道因为你莲儿自尽了?”海棠身后的一个姑娘忍不住出声了。
“自尽?”梁汉吃惊。
姑娘看梁汉还在装,指着不远处莲儿被盖着的尸体:“你自己睁大你的狗眼看看!”
姑娘话音落下,一个下人配合着掀开盖着莲儿尸体的布。
梁汉顺着看过去,看见了莲儿浑身鲜血,歪着的脑袋正朝向他,瞪大的眼睛直直地盯着梁汉,仿佛是在控诉梁汉为什么要夺了她的清白。
“啊——”梁汉惊地差点从地上跳起来,连滚带爬地爬到一名大汉的脚边,抱着不敢睁眼。
大汉心里看不起他,一脚把他踢到一边。
梁汉抱着脑袋不敢抬头,吓得浑身发抖。
“畜生!我杀了你!”海棠指着梁汉,气得声音都变得尖锐。
卢妈妈一直坐在一边没说话,要是这件事传出去一定会让她的千春楼生意受影响,到时候损失的就不知道多少银子了。
要是能把这件事压下去,就能把千春楼的损失降到最低。
不得不说,身为生意人,卢妈妈想得很长远。
卢妈妈看了一眼海棠,眼中闪过一道意味不明地光芒。
海棠一直想要攒钱赎身,要是能够放了她的身契,再给她一笔银子,想必也不会太过追究。
虽然这个法子可能会委屈了海棠,还会损失一笔银子,但总归不会影响到千春楼的生意。
卢妈妈心里有了决断,冷不防地出声:“海棠,你跟我过来一下。”
说完就转身往一边走去。
海棠原本是在被身边的姑娘低声安慰着,小声抽泣,被卢妈妈一叫,愣了一下,随后用帕子擦了擦眼泪,跟着过去了。
卢妈妈领着她进了一间屋子,关上了门,隔绝了外面人的目光。
等到房门再次打开的时候,海棠双眼通红,肿得像个桃子一样,然后在卢妈妈的催促下回自己房间了。
当卢妈妈重新回到大堂坐下后,把那几个姑娘也打发回了各自的房间。
整个大堂现在只剩下卢妈妈、梁汉和几个五大三粗的下人。
“行了,没有旁人了,我们谈谈吧。”卢妈妈靠在椅背上,随手拿起一边不知道被谁慌乱之中留下的团扇轻摇。
梁汉看向卢妈妈,眼中夹杂着恐惧和警惕的情绪。
卢妈妈清了清嗓子,指着莲儿的尸体道:“你也看到了,莲儿因为你毁了她的清白自尽了,闹出了人命,要是告到了官府你是要斩首的。”
梁汉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脖子。
“说实话,我千春楼要是传出去闹出人命的消息也不好听,所以我想了个折中的法子。”卢妈妈轻轻一笑。
梁汉听到自己还有不用坐牢斩首的法子,忍不住期待地看向卢妈妈。
卢妈妈瞥了他一眼,慢悠悠地道:“只要你能够拿出来五百两银子,我就把莲儿的事情给你压下去,到时候你就不用赔命了。”
梁汉瞪大眼睛,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
五百两?
只怕梁家所有的积蓄加上所有的宅子和地都凑不够五百两银子。
这些钱对他来说是做梦都不敢想的数目。
直到现在,梁汉才开始有些后悔自己为什么要来千春楼,他要是在家的话不仅吃好喝好,还有胡氏贴心照顾。
想到胡氏,梁汉现在才明白她的好。
全然忘记了自己之前对她的嫌弃。
卢妈妈看梁汉一直不说话,摇着团扇轻轻道:“我千春楼在这镇上开了这么多年,也算见识了不少的贵人,想要压下去一桩命案还是有办法的。”
卢妈妈说着,似笑非笑地盯着梁汉:“怎么样?好好想想?五百两银子虽然不是个小数目,但用来买你的命应该还是值得的吧?”
她刚刚在屋里不仅答应了海棠要给她身契,还外加三百两银子的傍身钱。
这笔钱她可不得在梁汉的身上找回来吗!
亏本的买卖她可不干!
梁汉低着头不敢抬头看卢妈妈,但听到五百两银子能让他不用死,心里还是心动的。
毕竟,他还这么年轻,没活够呢。
可转念一想要五百两银子,他又感到绝望,这么大笔钱他去哪儿弄啊!
卢妈妈许久没有等到梁汉的恢复,有些不耐烦地啧了一声,对一个下人使了个眼神。
依然走上楼,不多时扛着一个人下来了。
然后随手把人扔在地上道:“这人是和他一起来的。”
梁汉看过去,赫然就是睡得迷迷糊糊的陈六。
“六子?”梁汉不确定地叫出声。
陈六在楼上搂着姑娘睡得正香,外面发生了何事一概不知,直到刚刚被人扔在地上痛得有些清醒,听到有人叫他,伸手揉了揉眼睛:“汉哥?”
陈六看向梁汉:“你不在海棠姑娘屋里睡觉在这干什么呢?”
梁汉看着还没完全清醒过来的陈六,看了眼卢妈妈。
陈六发现梁汉欲言又止,顺着梁汉的视线看过去,发现卢妈妈正一脸笑意地盯着他看,这可把陈六吓了一跳。
下一秒他认出了面前的人是千春楼的管事妈妈。
发现了自己和梁汉身后站着的彪形大汉,陈六尴尬地笑了笑:“怎么了?”
可是并没有回答他的话,气氛沉默。
陈六现在并没有搞清楚状况,为了弄清楚,只能硬着头皮开口:“发生什么事了?”
他好好地在屋里睡觉,莫名其妙就被带来了这里,还一副审问的架势,换谁谁都会慌。
卢妈妈笑盈盈地看了他一会儿,然后用下巴示意了一下梁汉,问陈六:“你认识他吗?”
虽然不知道卢妈妈什么意思,但陈六还是点点头:“认识。”
“那你和他是什么关系啊?”卢妈妈继续问话。
“从小一起长大的。”陈六老老实实地回答。
“太好了。”卢妈妈突然笑起来,看着陈六:“那你一定知道他家在哪里了?”
陈六犹豫了一下,点点头。
卢妈妈摇了摇团扇,勾起唇:“那可能就要麻烦你去他家报个信儿了。”
话音落下,梁汉不敢置信地看向卢妈妈,要是这件事被梁老太太知道了,就算他不被斩首,回家也会被扒掉一层皮的。
卢妈妈看着梁汉,声音缓慢:“既然你不肯松口,那就让你家里人拿钱来赎你吧。”
陈六不解地看了看卢妈妈,又看了看梁汉,一脸不解,听不明白他们在说什么。
卢妈妈看到陈六脸上的疑惑,言简意赅地说了刚刚的事情。
陈六震惊地扭过头,果然看见了再次被盖上的尸体,但通过渗出的血迹和地上的一片狼藉,他知道卢妈妈没骗他。
没有看到尸体具体情况的陈六并没有那么害怕,只是不敢置信地看向梁汉,没想到会变成这样。
“小兄弟,麻烦你去他家帮我传个话吧。”卢妈妈的声音拉回传来的想法。
陈六看着卢妈妈,一时心情有些复杂。
“你去告诉他家的人,三日之后我的人会去取银子,若是他家三日之内没能凑够五百两银子的话,就等着收尸吧。”卢妈妈一挑眉。
陈六瞪大眼睛,多少?
五百两银子!
把整个梁家卖了都凑不够五百两银子啊!
想着,陈六眼神复杂地看向梁汉。
梁汉察觉到陈六的目光,脸上发烫地低下头,不去和陈六对视。
“小兄弟,辛苦你了。”卢妈妈微微一笑,然后做了个请的手势:“请吧。”
随后,又对一个下人使了个眼神,下人会意,拉着陈六出门了,然后跟在陈六的身后一起去梁家,免得三日后上门要钱找不到地方。
陈六直到被拽出门还没反应过来,刚刚发生的一切太突然了,让他有些措手不及。
现在站在门外,被夜风一吹,打了个哆嗦才算彻彻底底回过神。
看了眼身后的大汉,陈六畏惧地缩了缩脖子。
同时他心里也知道这件事事关重大,得赶紧去梁家报信才行。
要是晚了,梁汉可能命都没了。
当即,陈六一点都不耽误,快步往镇子外面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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