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一个问题。”
今天他们三个是一起回来的,因为余水和奚知之间发生了一些小摩擦,三个人沉默了一路,直到上楼的时候许放神经兮兮地拦住两人。
“讲。”
奚知淡淡地吐出一个字。
“是余水先我一步抢到了你对面的房子哎,不然咱俩还可以住对门。”
奚知用看傻子的眼神看他:“你是白痴吗?”
“你反射弧也太长了,怪不得抢不过我。”
余水补刀。
“你们两个…”
“怎么?”
两个人异口同声。
“我抗议!”
“抗议无效,我是不会和你换的。”
“别想让她和你换!”
余水幽幽瞥一眼奚知,奚知不解地对上她的目光,“看我干吗?”
“你们两个毒妇!竟敢谋害朕!”
“行了行了,陛下你还是老老实实多爬一层楼吧。”
奚知推开挡道的许放,余水紧随其后,丢许放一个人站在楼下凌乱。
“真是见色忘友啊…”
许放跑得乱七八糟,推开并排走的两个人,挤到她俩中间,踩着上一个台阶转身趾高气扬地对她俩说:“尔等平民也好意思走在朕前面?!”他这个戏精得意洋洋地演完,一步跨三个台阶飞速上楼。
奚知:“…”
余水:“…”
“他一直都这样吗?”
“差不多,从小就异于常人。”
“你们两个嘀嘀咕咕议论朕!”
许放扒着楼梯扶手探头往下看,佯装不悦地用眼神威胁她俩。
奚知抬手给他一个中指。
许放满意地点点头,上楼了。
“你们俩平时都这么相处?”
余水满头雾水,她以为自己和奚知都是正常人。现在看来,只有自己是正常人。
“不是,他犯病的时候怼他几下就正常了,这人犯贱呢不用管他。”
奚知把钥匙插进孔里,扭头犯贱:“物理作业记得写。”
余水有样学样,冷脸朝她竖中指。
奚知心情大好,许放那丫这么贱还是有理由的。
余水换好拖鞋,把钥匙搁在一旁的柜台上,顺手把家里的灯打开。
这里的房东很爱种花,大门一侧种着一株紫藤树,一侧是一株蓝雪花。还有攀爬在围墙上的法国香水茉莉、凌霄花、使君子,种在其它住宿楼旁边的木香花、蔷薇花,更有很多花她都叫不上名字。有的花期已过,有的还未到花期,也有正开得热热闹闹的,火红的、粉白的、橙黄的。这里的一年四季都弥漫着浓郁的花香。
二楼的窗外绿意盎然,墙上攀爬着盘曲的黝黑的枝干,它们的枝丫繁茂郁郁葱葱,看着很静谧,很舒坦。
余水卧室的窗户被三角梅的枝干绕开,书房外正对着一片绿色,满室清香。
住在这里的唯一缺点就是夏天的时候屋子里比较暗。但是很凉爽,客厅用不着开空调。余水体质弱受不了冷,热一点没什么,冷一点就要生病。
她洗完热水澡换了件衣服,捧了一本书窝在沙发里品读起来。这本书她上次只看了一半,里面的人物关系过于复杂,人名还又臭又长。余水往前翻了几页,认命地从书页里抽出自己在网上抄录的人物关系图细究起来。
这个作者是个人物,她很佩服。
奚知和家政公司打过电话,人一个小时后上门做清洁服务。
许放那家伙不知道在干啥,没回她消息,她也懒得上去找他。
奚知坐在书桌前百无聊赖地看小说。窗外的三角梅开得很吵,今天天气不错,她想出去玩,但是没想好去哪。
余水这会儿在干嘛?
她们的卧室挨得很近,那边很安静,整栋楼都很安静。她踮起脚尖撑着桌子上半身探出窗外。隔壁的白窗帘被微风吹起一角,阳光一照,显得轻薄透亮,在花团锦簇中散发着温和的光。
许放和老妈打完电话,骗了点钱,开始搜索附近有没有什么好吃的。他对这片儿非常不熟悉,之前他和奚知一直待在市中心,那边比这里繁华得多,好吃的好玩的数不过来,他整个初中小学都没玩够。
一中算不上偏远,但它挨着江边,附近坐落着鳞次栉比的居民楼。这里也有游乐场和小吃街,但是整体上来说是一个很宁静的地方,一天到晚只有早市最热闹。喜欢在周末去公园晒太阳或者去未央湖喂天鹅的人比较适合住在这里。
余水把洗衣机里的床单被套取出来,该晾的晾,该叠的叠,重新拿了一套干净的三件套铺好床,坐在客厅里考虑晚上吃什么。
她父母虽然不怎么陪她,但钱给得很足很到位,余水反而觉得这样很好,不用维持亲情关系,一家三口各玩各的,想干什么干什么。
他们家的氛围很淡漠,但是家族间的来往却很复杂。她不喜欢待在一段压抑麻烦的关系里,现在的生活可以让她短暂地远离那个令人窒息家,她很享受这种松弛感。目前看来唯一一点不好的就是家长会,因为她从来没有家长来。之前还能请司机叔叔临时冒充一下她那冷漠的父亲,但是上了高中这招就行不通了。原因是她拒绝了家里给她配备司机,一是住的地方离学校近,二是她不想别人议论她。
“嗯?”
余水疑惑地看着微信弹出来的消息通知,“这是什么群?”
群主是学放风筝,还有另一个人,头像是朵待在角落的百合花,留着大片的渐变淡绿色。
雨水:?
学放风筝:欢迎欢迎~
花见花开:你在干啥?咋不回我消息。
余水反应过来,是那俩神人。
雨水:你怎么搞到我微信的?
学放风筝:班级群呗。
花见花开:你拉这个群干嘛?
学放风筝:你这话就见外了,我们三个不仅是同班同学更是同一栋楼的住户,加个群增进一下感情怎么了?
学放风筝:咱这个群聊啥都行,当然也可以发作业。
花见花开:滚。
余水扶额,这两个人的病情也算是双向奔赴了。
虽然她早就知道奚知的审美异于常人,但是这个微信名…真是一言难尽,她奶都不会这么起。她差点以为自己被拉入什么老年公益群要被八十老奶教如何放风筝然后再陪她去超市一路肘击到特价区抢土鸡蛋。
学放风筝:今晚我们一起去吃饭吧!我请客!
花见花开:你又找干妈卖惨了?
学放风筝:别拆台。。。
学放风筝:我已经全面搜索附近的所有美食街,任何好饭都不可能逃过我的火眼金睛!
花见花开:怎么滴?你变苍蝇飞人家后厨了?
学放风筝:你别这样说话,都吓到新人了。
学放风筝:余水别害怕她,这人虽然有病但人不坏。
雨水:滚。
奚知笑到从床上弹起来,刚好家政阿姨快到了,出去吃个饭貌似也不错。
花见花开:去哪儿吃?
许放甩了个定位在群里。
花见花开:那我们三个打车过去,我叫个车。
雨水:我没说要去…
“晚了,你刚刚没拒绝就是默认,许放人傻但是对吃的很在行,有着猪精转世一般的才华,咱俩跟着他不会吃亏。”
奚知甩了条语言在群里。
学放风筝:“我马上下来!”
余水看着奚知发过来的申请,点了接受。
花见花开:过15分钟再出门,许放这人磨蹭得很。
余水删了又删了,最后发了个表情包过去,表示自己知道了。
她现在脑子很乱,这俩人轮番轰炸,给她整懵圈了,她之前从未遇到过如此蛮不讲理地闯入他人世界的人。
余水盯着奚知的微信名默哀几秒,毫不犹豫地把备注改成知了。
很吵的一个人。
又一个人加她,是“学放风筝”。
上来就是一句:等15分钟后出门,知了总是迟到15分钟。这是我多年的经验,每次约她出去玩她都15分钟后出门。
余水怀疑自己被做局了,这俩神人搁着互相算计啥?能算计出来啥?到底是哪个最先发病的?
余水把许放的备注改成大知了。
这个人非常吵。
余水换了件衣服,还差四分钟到点,她提前出门,顺便确诊一下他们两个谁的病情更为严重一点。
她前脚出门,后脚奚知的门就打开了,再抬头,许放出现在楼梯上。
奚知:“…”
许放:“…”
余水:我在干嘛?好凌乱…
“哈哈,你今天挺早。”
奚知同许放打招呼。
“你也是你也是,车到了没?”
许放跑下楼凑到奚知旁边问。
奚知:“还有三分钟。”
余水:“那刚好我们下去车就到小区门口了。”
“你们谁坐前面?”
许放看着徐徐停下的网约车问道。
“你。”
奚知和余水拉开车门坐到后座。
整齐的回答,整齐的步伐。
许放不情不愿地坐在副驾,黑着脸对后排两个人说:“你们觉得自己很默契吗?”
奚知:“确实很默契。”
余水:“放心,我不会抢你在她心里第一的位置。”
奚知惊恐地扭头:“学霸,话可不能乱说。”
余水:“对不起。”
“你扭过来干嘛?你不是喜欢看窗外吗?坐副驾看得清。”
奚知瞥了许放一眼,尬尴地找补。
许放对余水的话并未在意,老老实实地在副驾坐好。
人流和车流在街道上有序地推进,傍晚时分,天空的配色总是很浪漫,如果是影视剧里,这个时候适合布置篝火晚会求婚。
“余水,你能吃辣吗?”
“不太能。”
“没事,那个饭店做得最好的是淮扬菜,你一定会喜欢的。”
许放有一搭没一搭地和她聊天。
“奚知喜欢吃辣菜,我喜欢吃酸甜口的,咱们三个的喜好还挺泾渭分明。”
余水神色恹恹地嗯了一声。
“那你喜欢吃甜的吗?她家的甜品甜汤也很有名气。”
“一般吧,甜的吃多容易腻。”
“哦,你是那种单纯喜欢清淡的不喜欢吃甜食对吧?”
奚知出言打断他:“好了,安静会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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