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嘉大口大口地吸气，随着涌入的新鲜空气将她从憋死状态中救了回来，她渐渐恢复了意识。

她醒来发现自己躺在地板上，那个她熟悉的租屋地板上，心悸的感觉还留下来了一些。

她支撑着自己慢慢坐了起来，周围散乱着一些她刚刚挣扎过的痕迹，离自己不远处的地板上有一颗小小的核。

林嘉下意识地咳了一声，确认它就是刚刚导致自己差点窒息的“罪魁祸首”。林嘉有些后怕地摸了摸喉咙，濒临死亡的感觉实在是太可怕了，在那种状态里面，一秒都是那么的漫长而煎熬。

【滴滴滴，系统开始启动。】

【完成进度10%......】

屋子里面突然响起了一个温柔舒缓的声音，听着像是潺潺溪水一样，让人不自觉地就放下戒心。

但是这个声音出现在林嘉确定只有自己一个人的租屋里面就有些诡异了。

林嘉警惕地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发现正是由自己的手机发出来了，无人操作的手机屏幕正自己散发着微微的光亮。

林嘉走过去，只见手机屏幕上多了一个图标是一只红色兔子的软件。

【90%......100%......系统启动成功。】

【亲爱的蓝星公民林嘉，你好，我是游戏社牛养成计划的小助手。您可以为我另外取个你喜欢的名字，也可以直接亲切地叫我牛牛。】

还挺有礼貌的，林嘉看着这个种种表现诡异的软件，一边在心里夸道，一边遮住摄像头，按住图标启动强力卸载。

【经过检测，鉴于你已经有一个月没能进行符合个人社交定义的行为，种种表现符合十级社恐患者病症，确认你为游戏用户目标。】

那个声音一点都不受林嘉行为的影响，继续说完自己该说的话。

【温馨提醒：研制系统位面科技高于公民林嘉位面，无法使用当前手段进行卸载。】

林嘉按了半天，那个软件依旧稳如磐石地在屏幕上待着，她有些泄气道，“你们这是强买强卖。”

【绑定时你处于极度危险状态，所以冒昧在未经允许的情况下与你进行了绑定，以便获得授权救助你。如若你坚持要卸载系统，将收回目前所得权利，一切将恢复原样，请谨慎选择。】

说完像是为了帮助林嘉做出选择，那种呼吸不上的情形再次上演。那种似曾相识的恐怖感再次袭来，林嘉意识到了什么。

“停...我...不...卸....了......”林嘉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挣扎道，她第一次知道自己原来这么惧怕死亡。

话音刚落，林嘉就重新迎接到了空气，能够呼吸的感觉太美好了。就像是一条被人扔在岸边的鱼，终于重回水里的那般畅快。

在见识过这个诡异软件的能力之后，林嘉立刻识时务地摆正了心态。

刚刚那个声音的介绍她根本就没有这么用心听，但现在，她点开那个红色兔子。

里面的界面很简单，一共才两行，一个任务栏，一个生命值余额。

林嘉先点开了生命值余额，里面余额显示55分11秒，并且还在不断减少。

像是能够明白林嘉的疑问，那个声音再一次适时响起。

【新玩家赠送1小时生命值，若想获得更多生命值，需要玩家完成任务获得。】

林嘉立刻就点开了任务栏。

【新手任务：远亲不如近邻，请与对门邻居开展社交，任务完成后奖励24小时生命值。】

【备注：新手任务可由游戏助手指引完成。】

刚看完任务说明，林嘉隔着一层门板听到了从外面传来的笑谈声，是住在她对面的两个女生回来了。

林嘉租的这个所谓单身公寓其实是个隔断房，隔音效果不是很好，外面随便一点风吹草动都能听到。

【请玩家尽快开展社交行动，生命值清零后系统将会自动解除绑定，收回玩家身上的权限。】

听到这话，林嘉几乎是应激般地猛吸了一口气，现在只有充足的氧气才能给她安全感。

只是平时在路上偶遇都要想办法避开的人，现在要如何主动找上门去社交呢？

林嘉有些无从下手，想起新手任务可以获得游戏助手指引，于是期待地问道，“我要使用新手指引，请问要如何完成社交任务。”

【根据系统对社交行为的检测，在这种关系中，送吃的最容易破冰，建议玩家通过送食物完成社交任务。】

送吃的？

林嘉打开冰箱，看着里面能饿死老鼠的内部。她平时午饭吃食堂，早晚餐外食，很少在家做点什么东西吃的。

想了想，瞥了一眼桌子上那一盒才只动了一颗的桂味荔枝。

林嘉找出保鲜膜将那盒荔枝重新包好，然后拿好荔枝换好鞋子手放在门把手上就又没了动静了。

心里想得再好，真要去做，这对林嘉来说是一个极大的挑战。

系统很尽职地催促道，【剩余生命值23分18秒】

该死，怎么过得这么快？

林嘉有些懊恼，回想了一下那种隔绝空气的恐怖窒息，像是有了一点勇气。

林嘉心一横，一鼓作气推开门，敲上了对面的门。

很快有人给她开门了，林嘉保持微笑，一口气说完在心里酝酿了很久的话，“嗨，王琪，我今天荔枝买多了，一个人吃不完。想着你们有两个人，就分过来一些给你们。”

“哦，谢谢谢谢，那个那个......谢谢你。”王琪对林嘉这突来的拜访明显有些猝不及防，有些手忙脚乱地接过，连声道谢。她想跟林嘉道谢，却发现一时半会都想不起名字来，只好含糊了过去，心里默默跟这位邻居道歉。

林嘉的心神却根本就没有放在她身上。

“这荔枝明天就不好吃了，你们尽快吃完吧。”说完这句，林嘉自觉已经完成任务了，就转身快速地回到自己那边。

陈晓榕洗完澡出来，看到桌子上多出来一盒荔枝，问室友道，“你刚刚下去买东西了？”

“不是，是对面送过来了的。”王琪边剥荔枝边回道。

“对面换人了吗？”陈晓榕边擦头发边问道。

“不是，应该还是原来那个。”王琪摇头道。

这下陈晓榕都有些不解了，“原来那个？平时跟我们也没什么来往，怎么突然送东西过来了？”

“她说买多了一个人吃不完。”王琪耸耸肩，把荔枝塞进嘴巴里，赞道，“这荔枝还挺好吃的，你快过来吃一点。”

“好像她跟我们的工作时间不一样，平时好像很少能看到她。对了，她叫什么名字来着？”陈晓榕努力调动着自己的记忆。

“林嘉。”王琪回道。

“你怎么记得的？”陈晓榕奇道。

“刚刚去租户群里翻到的，她好像很少在群里发言，我翻了半天聊天记录都没有找到她，最后还是从群成员列表里面去对上号的。”王琪解释道。

“林嘉。”陈晓榕默默记住这个名字。

林嘉一进门，捂着胸口靠在门板上，满脸兴奋，就像是打赢了什么胜仗了一样。

“我做到了。”林嘉有些激动跟系统炫耀道。

【恭喜玩家完成新手任务，获得了24小时生命值。】

林嘉看着屏幕上即将归零的生命值快速地跳成24小时15分02秒，感觉勒在脖子上的那根绳索终于松动了一点了。

她等了一下，看任务栏没再更新，问道，“没有新的任务吗？”

【除新手任务外，其他任务一般皆为触发性社交任务。玩家请放心，一任务设置一定会保障玩家的人身安全。请玩家以后继续加油完成任务。】

林嘉听完解释暂时放下了一半的心，不过这本该激昂的打气语偏偏由一个温柔的声音不徐不缓地道来，着实有些不和谐。

这让林嘉对其消除了一些紧张，虽然系统采用的仿真人声。但是从它一成不变的语气和节奏、一板一眼的对话内容可以得知，它背后不是真人操作着与林嘉对话。

比起和有七情六欲的真人，她还是更加喜欢跟机器对话。

确认了对方真的只是一个机器后，林嘉放松了一些下来。她忍不住开口道，“牛牛，你们系统一般不都是用电子音吗？为什么你不用？”

【目前系统采用的声音是由专家推荐，最具有亲和力的声音，可以让玩家不自觉地放松，更加容易接受系统的存在。】

这个系统有问必答，这让林嘉又放松了一些下来。她得寸进尺地追问道，“那你可以换成其他声音吗？我想听电子音可以吗？”

【可以。】这次回答的就是那种机械的电子音了。

林嘉满意地将软件退了出来，看着那只红色兔子。又没有忍住问道，“你不是叫牛牛吗？为什么标识是一只兔子，还是红色的？”

【兔子可爱的外表容易降低玩家戒心，红色是热情的颜色，可以激发玩家社交热情，因此专家推荐将其作为软件标识。】

林嘉撇撇嘴，“你们这专家一点都不靠谱。”

【玩家意见已记录，牛牛将会反馈给研发人员。】

“牛牛，专家跟研发你的人谁厉害一些啊？”

【不同领域，无法比较。】

“牛牛，你那个位面是什么样的？”

【对不起，涉及保密内容，无法告知。】

在这个晚上，林嘉兴致勃勃地跟系统维持这样的对话很久。

她很少这么畅快地跟人聊天了。除开必要的交流，每次跟人聊天，她都会觉得自己的存在、自己说的话会很尴尬。因为这种莫名其妙的恐慌，她在外面立了一个话少的人设。

但其实她还是很爱说话，很渴望跟人交流的。

系统很完美地满足了她这一点需求。它没有感情，就不会说她“不会说话”，林嘉也不用担心哪句话不对会惹恼了它。

它被设置成有问必答，林嘉就不必担心没有人接自己的话，哪怕说得是废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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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系统日记】：社交第一步，制造可接触的机会，用安全无害的理由。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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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第 2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