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晚上李煊方一转醒,施淮便前来报备,“陛下,今晨天牢都管来报,王美人在狱中畏罪服毒自尽了。”
李煊冷笑道,“是畏罪自尽还是被杀人灭口?昨夜有谁人去过牢中见过王美人可查清楚了?”
“陛下醒来前,奴婢已经都查过了。可看守的狱卒都一口咬定,昨夜没有任何人来探视过王美人。”
“如此说来,这王美人倒真是畏罪自尽了。”
李煊冷哼一声,从榻上起身,立刻就有宫人上前来为他更衣。
他伸展着双臂,面无表情道,“既是幕后主使已经畏罪伏诛,那这次的刺客一案便就结了吧。对了,这次薛美人立了大功,是该好好奖赏一下。”
“传朕旨意,美人薛氏检举揭发王氏有功,赐黄金十锭。宁才人被刺客冲撞受了惊吓,即日起擢升为贵人,以示抚慰。”
施淮在旁边听得一愣一愣的,即使薛美人有功,可这又跟宁才人有什么关系?
就因着一个安抚的由头,从才人直接晋升了两级,未免有些牵强。
曾经后宫里位份最低的宁才人,如今倒比这“有功”的薛美人位份还要高了。
崔尚宫先是去了镜春殿给宁贵人贺喜,将晋封的旨意宣读完毕之后,才又带着赏赐去了储秀宫。
薛美人早早就知道了宁琬被晋封为贵人的事情,想着自己立了这么大的功,陛下至少也会给自己一个嫔位。
到了就寝时间她也不睡,而是穿戴整齐在正殿等着六尚局的人过来。
在薛美人的期待中,崔尚宫终于带着随行女官来了储秀宫。
薛美人出来迎接,却没看到自己预料中那道明黄色的圣旨,只见到随行的女官手中捧着一个用红布盖着的托盘。
她心里咯噔一下,莫不是陛下是让崔尚宫带的口谕?
但面上还是强装冷静,明知故问道,“不知崔尚宫深夜造访所为何事?”
崔尚宫自进门起,便察觉到薛美人四处打量的目光,跟方才宁琬面不改色的样子一比实在太过小家子气,上不得台面来。
便在心里慨叹,难怪圣上会给宁才人晋升,而只赏了她几锭黄金。这般沉不住气也只配做一个从七品美人了。
崔尚宫面上笑得和蔼,对薛美人服了服身子,“回小主的话,因着小主这次有功,陛下特意赏了黄金十锭,命奴婢送来。”
薛美人的脸色登时有些僵住,“陛下还没有别的话让崔尚宫代为传答?”
崔尚宫谦卑笑道,“再没有了。”
薛美人脸色沉下去,随行的女官将盛有黄金的托盘交付给薛美人的贴身婢女,便随着崔尚宫一同离去了。
待到人走后,薛美人脸色难看地拂袖进了屋里,婢女捧着黄金小心翼翼地跟了上去。
见薛美人气得发抖,那婢女打抱不平道,“小主,陛下这回实在是太偏心了。”
薛美人努力平复气息,咬牙道,
“陛下便是要偏心了,我们又能如何呢。要怪只能怪本小主没有一个好家世,不如那宁琬有个做过陛下太傅的亲爹。”
不等婢女再答话,她又兀自嗟叹道,
“以往宁琬是这后宫唯一一个才人,是位份最低的,无论遇谁她都得行礼。如今她升了贵人,以后见了面我还得向她行礼……”
听主子这般自怨自艾,婢女也义愤填膺道,
“也不知那宁琬对陛下使了什么妖法,之前宫里谁不知道陛下最不待见的就是她。可这次陛下刚一醒来就召了她侍寝,如今更是升了贵人,定是她迷惑了陛下!”
“你一个奴婢又知道什么?君心难测,陛下之前是不喜欢她,可那都是过去的事了,不代表陛下如今和以后不会喜欢她。照目前这个势头来看,陛下又是召幸又是派御林军守着她,这般在意,宁贵人封妃都是指日可待。”
婢女听她这样一分析有些惶然,“啊?那日后我们该怎么办啊,小主。”
薛美人这才发觉自己这个婢女有些草包,一点魄力都没有,不耐烦道,
“什么怎么办?我们与那宁琬往日无怨近日无仇的怕什么,本小主又不是王奉湘那个蠢货。你以后也放机灵点,看见镜春殿的人态度都要恭敬些,别给储秀宫惹了事端。”
……
几乎是崔尚宫刚刚离开,李煊的銮驾紧跟着就到了镜春殿。
他进殿后,宁琬果然还在拿着圣旨,满脸都是突然晋位带来的迷茫神色。
李煊吩咐下人不必行礼,是以他到宁琬跟前轻咳了一声,她才发现他来了。
宁琬牢牢记着后宫生存法则,看见他后立刻就要跪下对他行礼。
什么膝下有黄金,跟小命比起来,那黄金连狗屎都不如。
她这段时间也发现了,这个系统内定的男主什么都好,就是有一点不好,经常精分。
上一刻还笑嘻嘻地跟你有说有笑,下一秒就要砍你的头,她这几天的生活就是在这样的大起大落中度过的。
明明前几日来大姨妈的是她,可李煊却比她还喜怒无常。
尤其有时候宁琬一不小心提到了陆云霄,他的脸更是黑的吓人。
他这样子情绪波动,差点要让宁琬觉得他才是来大姨妈的那个。
因此宁琬觉得,李煊绝对干得出来因为她不跪就把她拖出去屁股打开花的事情。
听见她“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李煊皱了皱眉头,伸手将她拉了起来。
他之前说什么来着,只要他是以皇帝的身份出现在她面前,她的磕头和谄媚就跟不要钱一样,说来就来。
宁琬刚刚那一下跪得有些快,落地时才会有那么大声响,把张姑姑都吓到了。
被李煊拉起来后,宁琬偷偷瞥了眼他的脸色,果然,又是黑的!
她是什么时候欠了他钱吗?怎么给他下跪他还要生气?
莫不是他在那个反派公主那儿受了欺负,要过来把气撒在她身上?
难怪刚才给她晋位了,原来是准备打巴掌之前先给个甜枣啊。
呵,她宁琬是在乎头衔位份这等身外之物的人吗?呵呵……好吧,她还真是……
晋升了两级,肯定每个月有更多的银子拿,她才不会跟银子过不去。
宁琬正愁着怎么打破沉默,头顶传来了李煊的声音,“好歹也是太傅之女,朕的贵人,怎么膝盖这么软,说跪就跪。”
宁琬有些疑惑地抬头,赔着笑脸道,“妃嫔给陛下下跪行礼不是应该的吗?”
李煊对她这样的反应有些气闷,别人是别人,她跟那些妃嫔能一样吗?
他实在不想再见到她脸上这样谄媚的笑,便伸出手指将她的小脸捏的皱成一团,让她站的离自己近了不少。
宁琬被他捏的被迫嘟起了嘴,说话都有些含糊不清,“陛下这是做什么?!”
李煊心中对她恨铁不成钢,觉得自己一拳打在了棉花上,而他的一颗心被层层柔软思绪纠缠,也渐渐软地一塌糊涂。
他手上的力道松了不少,垂眸与她对视,声音低哑,“朕这次可是破格将你升了两级,你可想好了怎么报答朕?”
他方才突然用手捏住宁琬的脸颊,宁琬双手本能地搭在了他的右手上。
此刻他声音又这般低沉魅惑,宁琬只觉得大脑一时间变得一片空白,结结巴巴道,“那你,那你想我怎么报答?”
李煊低下头来,觉得她这副傻乎乎的样子十分好玩,逗她道,“不如,以身相许怎么样?”
宁琬想都没想就疯狂眨眼道,“不行!不可以!想都不要想!”
但是话一出口她又后悔起来,她在装什么清纯?刚刚可是个涨好感度的大好机会,她应该说“我行我可以请随意”才对啊靠!
李煊原本只是想看看她慌张的样子,可是她那脸上的害羞只持续了瞬间,便被一副胸有陈竹的悔恨模样取代是怎么回事?
意识到自己被宁琬的目光轻薄到,他不甘落后地更凑近了宁琬些,趁着宁琬还在发愣,薄唇对着她的朱唇轻轻地印了上去。
虽只是蜻蜓点水的一吻,宁琬被捏僵的脸却倏地一下红透了。
刚刚嘴上那柔软的触感是什么鬼?这,这个狗皇帝亲她了!!!
李煊也好不到哪去,虽说他有这么多妃嫔,但这倒还真是他第一次去亲吻女子。
看到宁琬这副震惊的模样,他猛地松开了手,整张脸到耳根比煮熟的虾还要红。
他在心里不停地安抚自己纯情的心灵,告诉自己这没什么大不了的。
亲一下嘴怎么了?他是猫的时候,宁琬还不是动不动就把他捞到怀里亲一口。小场面,这都是小场面而已。
宁琬失去他的把持,整个人都向后歪倒着退了几大步。
李煊怕她摔倒,眼疾手快地揽住了她的腰。
二人贴的很紧密,宁琬几乎能听到两个人“砰砰”的心跳声。
李煊也觉出自己今日的所作所为与平日里大相径庭,匆匆松了手后,便从镜春殿落荒而逃。
他手松开得十分突然,所幸宁琬身后便是那临窗大炕,整个人摔到了炕上的软枕间,才不至于摔伤。
宁琬心中一万头羊驼奔腾而过,吃完豆腐还跟她玩摔跤,这是什么狗男人?!
是不是进展太快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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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她怀疑他来了大姨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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