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很难,但臣还是会尽力去为陛下筹集粮草。”
李煊对穆朔点了点头,又拍了下陆云霄的背,
“你也该跟着阿穆好好学学处事之道。上次竟连队伍里混进了奸细都不知道,如此毛躁大意,将来如何接管忠义候府?亏得大家都唤你一声小侯爷,依朕看,你是个小猴子还差不多。”
陆云霄也明白上次他确是因自己的大意险些丧命,还累得自己的亲信随从悉数被杀,思及此他有些惭愧地道,
“阿煊教训的是,以后我行事定会处处小心。只是不知之前殉职的那些随从,可得到了妥善处理?”
“你不必担心。那日将你接回福宁殿后,朕便让阿穆去将那些人的尸首安葬好,也对他们的家人加以了抚慰。”
陆云霄单膝跪地,感激地向李煊抱拳道,“云霄替那些死去的部下,谢陛下圣恩。”
李煊将他扶起,阴暗眸中满是放手一搏的决心,“此次行动凶险,朕最为信任的盟友只剩下你们二人了。无论结局如何,这一回,朕不想再隐忍下去。”
三人各怀心事地散去,李煊忆起陆云霄所说的治愈之法,便想去镜春殿看看宁琬。
日后他恢复正常,能见到宁琬的次数就会少很多,眼下这样清闲的时光也很难再有了。
宁琬上午新得了这些赏赐和宫人,一时十分为难。
这满满一大箱的胭脂也不知道有没有保质期什么的,这么多,她就是当面霜涂,涂个几年也涂不完啊。
她也听张姑姑说过,这镜春殿是后宫最偏的一所宫殿,离宫外也很近。
若是能想办法出宫,将这些胭脂卖了,可是能赚不少钱呢。
皇帝妃嫔用的胭脂,肯定可以赚足眼球。
宁琬也想过把这些胭脂卖给宫女们,可是她话一开口,就被张姑姑一口点醒——
“小主,您可千万别做傻事啊!宫中严禁私相授受,您若是带头顶风作案,到时被发现可是要被重罚的。这些胭脂您还是留着自己慢慢用吧。”
虽然张姑姑没具体说是什么重罚,但宁琬也能大概猜到无非就是打板子降位份打入冷宫之类的,无论哪一种都是她受不住的。
如此,她只好打消了在宫中开小卖部的想法,转而将目光投向了宫外的市场。
李煊到镜春殿的时候,宁琬还在盯着那一箱子胭脂发愁。
宁琬想起上次因为跪了一下,就被这个狗皇帝亲了然后推倒的经历,这回十分硬气地行了个普普通通的礼。
李煊见到她不再似之前那么拘束,眉目都舒展了几分。
将众人屏退后,对宁琬笑道,“朕送的东西你可还喜欢?朕可是怕选的是你不喜欢的,将每一种的颜色的胭脂都让施淮挑了十几盒送来呢。”
正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更何况此前他还诚意满满地送了那么多东西给她。
虽说他先前让施淮当着众人的面转告那些话,有故意整蛊她的嫌疑,但宁琬面对他此刻的好言好语,还是给了他一个好脸色。
“陛下赏赐的东西,臣妾当然喜欢。”
“喜欢便好。等你用的差不多快完时,可以知会施淮让他再送过来。”
宁琬:“……”
这位大哥你怕不是以为胭脂是用来吃的吧?就这些她要是真都留着自己正常使用,怕是真的能用一辈子,毫不夸张。
宁琬正无语着,葡萄跑过来蹭了蹭她的裙角。
她弯腰将猫抱起,满脸怜爱地看向葡萄,温柔问道,“我们葡萄是不是饿了?阿妈这就让张姑姑带你去吃东西。”
李煊听到她的话,眸色沉下几分。
阿妈?这是一个碧玉年华的女子能说的话吗,这宁琬怎么还是这么没羞没臊的?
李煊平时作为一只猫被她抱着时,只顾着自己满心不情愿,或者会因为其他事情而分神。
可今日,他作为一个旁观者,将宁琬抱猫时的神情看得清清楚楚。
她那充满怜爱的目光,分明就是,分明就是母亲看自己孩子才会出现的样子。
合着这些日子他所以为的“卿卿我我”,在宁琬眼里却只是舐犊情深!
想到“舐犊情深”这个词,李煊的心中如遭雷击。
虽说白日里他只是一只猫,但是知道自己被宁琬当成了亲儿子对待后,他还是觉得十分不爽。
宁琬望着他晦暗不明的脸,以为他也跟青屏一样是不喜欢猫的,便要唤张姑姑进来将葡萄抱出去。
她刚刚喊了声“张姑姑”,李煊却黑着脸阻止她道,“不必唤张姑姑了,就在这儿喂吧。”
想到之后还得取这只猫的心头血,他又补充道,“朕想亲自喂喂这只猫。”
看着他纠结的表情,宁琬有些懵圈。
难道她刚才猜错了,这李煊居然也是个隐藏的猫控吗?
可他要是喜欢猫,之前干嘛还摆着张臭脸,好像多委屈了他似的……
宁琬不可置信地看着他将葡萄抱在了怀里。
虽说李煊抱猫的动作十分生疏,但是葡萄却一点都没有表现出不情愿,反而十分撒娇地用头蹭了蹭他的下巴。
下巴突然感到一阵的柔软触感,李煊微微怔住——原来被猫蹭是这么惬意的一件事。
难怪宁琬平日里会动不动就伸手在他身上摸一把,有时甚至还会把脸埋在皮毛间轻轻蹭着。
他那时只觉得宁琬太过不害臊,天天揩一只公猫的油,从未想过原来摸猫是如此的舒适。
宁琬见他这一副未见过世面的样子,被猫蹭了下就跟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似的,在心里对李煊很是不屑。
但同时又因为葡萄如此亲近一个陌生男子,一颗老母亲的心快酸成了柠檬。
这葡萄真是只颜控的白眼猫!自己平时对它这么好,居然当着她的面,看到个好看的小哥哥就主动扑上去了!
她拿出几条前几日才晒好的小鱼干,一边递给李煊,一边在心里吐槽着这只没有良心的白眼猫。
李煊瞥到她幽怨的眼神,觉得她一定是因为自己喂猫没有喂她在吃醋,好笑道,
“你不必用这种眼神看着朕。以后有机会,朕也会喂你的。”
宁琬:???
她用哪种眼神看着他了?大哥你能不能别这么自恋啊,她就算吃醋,也是吃猫的醋好不好?
但想着好几日都没有起色的好感度,宁琬还是决定背下这锅,默认了他的话。
见到她这副受气小媳妇的模样,李煊腾出一只手摸了摸她的头发。
“再过些时日,朕可能不会再向如今这般时常来看你了。”
宁琬心道,那敢情好呀,她就可以安心种地了。还有,大哥你摸头之前能不能先洗手啊?!你刚刚还用这只手喂了猫呢!
她嫌弃地将他放在头顶的手拿下来,假笑着十分贤惠道,
“无妨无妨,正事要紧。陛下政务繁忙,哪怕三年五载不来镜春殿,臣妾也是能理解的。”
“你当真理解?”
宁琬义正言辞道,“臣妾非常理解!太理解了!”
李煊将猫放到地上,一只手环住宁琬,与她对视道,“那你可知道,在朕心里,你也是朕的正事?”
宁琬瞠目结舌,“这……臣,臣妾不太知道。”
这李煊最近是从哪里偷学了什么《土味情话秘籍》吗?怎么骚话一句接一句的?
“那你现在应该知道了,朕都亲口告诉你了。”
“啊?知道了,然,然后呢?”
“然后?”李煊将她搂得更近了些,像上次一样与她额头相贴,“然后你不该对朕再表示一下吗?”
他都如此明显地暗示了,就差没把“要亲亲”三个大字写在脑门上了,这女人不会还是不懂他的意思吧?
宁琬一听到“表示”两个词,立刻联想到了现代的送红包。
她倏地坐直了身子,双手击了个掌道,“表示!必须表示。”
李煊捂着刚刚被她突然动作撞得生疼的鼻子,忍痛道,“那你可要好好表现。”
他将手放下,闭上了眼睛,等着宁琬的主动贴近。
等了一会却一点动静没有,他便睁开了眼睛,却发现眼前的女子已经没了踪影。
李煊气急,这个宁琬居然敢耍他?!
很快宁琬又小跑着回来了,手上还捧着个用红布盖着的托盘。
李煊脸色阴沉地问她,“你方才去哪了?”
宁琬笑嘻嘻道,“陛下方才不是要臣妾表示表示吗?在臣妾老家送红包就是最有诚意的表示了,眼下没有红包,用红布盖着也算凑合吧。”
她献宝似的将托盘放在炕上的矮桌上,揭开了红布,
“陛下昨日让人送了这么多东西来,臣妾也不好白拿陛下的。礼尚往来的道理臣妾还是懂的。这黄金虽然不多,但已经是臣妾进宫后所有的积蓄了,还请陛下笑纳。”
李煊的脸色此刻已经难看的不能再难看了。
呵,她还知道礼尚往来?那他先前主动亲了她一下,她怎么不想着再主动亲回来呢?
看着桌上摆得整整齐齐的黄金,李煊冷哼道,“如此精打细算的宁贵人,居然还舍得送钱给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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