闯进苏峥荣房间的那个人,是觊觎魔尊位置的两股势力领头之一。
魔族的大臣还有这两股势力的领头都住在宫殿里,所以才会轻易地找上苏峥荣。
不过现在想来,那个人还真是傻。
什么准备都没做,就找上门来。
危执似乎是觉得杀了他太过简单,所以留了他一口气。
他的手和脚已经被砍下,眼睛后来危执也挖了出来。
他在他的身上刻下了数个除魔符,并注入了很多法力。
多到那些符咒会一直一直在他身上起作用,但是杀不死他。他会一直痛苦。一直痛苦。
危执派人将他关进了大牢。
关入大牢后,危执又派人对他做了什么,苏峥荣就不知道了。
她只知道当时意识有一点模糊。危执处理好那个人以后,慢慢地将自己抱起。抱出房间。
说什么这个房间已经被他的血玷污了,要给她换一个房间之类的话。
好像还说。他来晚了。
不过苏峥荣也没有仔细听。
后来她昏过去了。
昏过去之前,她的手好像在紧紧地抓着危执的衣服。
胸口隐隐作痛。
如果危执不来就好了。
苏峥荣这样想。
她不想欠他一个人情。
那天之后苏峥荣开始发高烧,持续三天。
这三天,苏峥荣虽然不太清醒,一直处于一直轻度睡眠状态,但是她能感受到危执一直在她旁边陪着她,他做了什么,她也差不多清楚。
第一天的时候,危执小心翼翼地给自己包扎,之前她手臂上的伤也是他包扎的,不过那时是完全昏迷,但是现在她知道了,原来危执给她包扎时,手是会颤抖的。
他颤抖地给他上药,颤抖地将纱布一圈一圈缠过她的伤口。
他还对她说对不起。
他说他来晚了。
自己脖子上那块水晶原来是由他的心头血凝聚而成,有了它,苏峥荣可以用他的法力做任何事,危执也可以感知到苏峥荣在哪里,周围有什么人。
他说那个人来的时候,他第一反应不是苏峥荣会遇到危险,而是她不让自己来她的房间睡,却在晚上私会别的男人。
他说他很生气。他一边赶到苏峥荣的房间,一边想着要怎么对苏峥荣,但是打开门,却看到苏峥荣沾染鲜血的衣服,和狼狈的脸。
他说他从来没有那么害怕。
他恨。恨自己这么想苏峥荣,恨自己来的这么晚。
第二天的时候危执不在。
她不知道他去做了什么。
苏峥荣做了一整天的噩梦。
梦见自己逃不掉。自己一直被困在这个世界。
梦见她的世界就在眼前,她只需要跨过一扇门便可到达,但是当她抬腿时,那扇门却消失了。
她很害怕,很惊慌。
她想要抓住什么,却抬不起手。
然后,脖子上的水晶开始发烫。
她竟然渐渐安定了下来。
第三天的时候。
她醒来了。醒来就看见危执趴在自己的床边,睡着了。
这个新房间的布置和原来是一样的。
她坐了起来,她的手被危执紧紧拉着,无法行动。
危执的手上,有一条伤疤。
之前并没有,而且看上去像新的。
苏峥荣皱了皱眉,她将危执的衣袖掀上去,看到手臂上密密麻麻全是一道道疤。
她的心跳了一下。
苏峥荣的动作似乎惊动了危执,他醒了,抬头对上了苏峥荣震惊的目光。
苏峥荣愣了一下,随后没有犹豫,下床的瞬间将他推到在地。她的两腿在危执的身体两边。
苏峥荣将他的衣服扯开,看到了更多的伤疤。
“自己干的?”
她看着眼前骇人的疤痕。
危执的心脏位置,有一个和苏峥荣一模一样的伤口。
苏峥荣注意到后,用手指轻轻地触了一下。
她很平静。
可能是这些天的相处,她也差不多了解了危执是一个怎样的人,所以他做出这种事,她竟一点也不意外。
“疼吗?”
她很平淡地问。
危执却笑了。
“苏峥荣,你什么时候才能爱上我啊。”
他说的很轻松,但是苏峥荣知道他是有一点无奈的。
好像,前几天他想说的,应该就是这个。
苏峥荣也无奈地笑了笑。
“如果我爱你,那面对这种情况,我会怎么说?”
“你会说——”
危执做了起来,两手撑住床边,将苏峥荣禁锢在自己的怀里。
苏峥荣看到他充满爱意的眼神。
“危执。”
“再有下次就杀了你。”
苏峥荣一怔。
“倒像是我会说的话。”苏峥荣认可地点了点头。
“不过后面会再跟一句。”苏峥荣不甘心自己被他了解得那么透彻。
“然后你就会离开魔域,对吧?”
危执抢答道。
“……”
完全被猜到的苏峥荣觉得很没有成就感。
她扭头躲开危执的视线。
“可是你知道吗?”危执隔空指了指苏峥荣的伤口,“每看到你这里的伤,我就恨不得自己死。”
“所以快爱上我,然后成全我吧。”
“……”
苏峥荣看着面前熟悉又陌生的危执。
她应该说。
“不是说我的爱一文不值吗?”
毕竟这种反悔环节是最让她起兴致的了。
可是她说不出口。
她大概知道危执的心情。
知道危执心中在想什么。
她站了起来,从危执怀里离开,坐到了床上。
“以后,我可以跟着你吗?”苏峥荣说,“我想看看你每天都做哪些事。”
这不像她平时会说的话,但是她突然很想,了解一下危执。
她可能是心里不太平衡,为什么他对自己如此了解,但是自己对他,好像只知道一个表面。
也可能是,相处了几天,她突然对他有了一点点兴趣。
况且,摸清危执每天的动向,更有利于苏峥荣计划之后的逃离计划。
只是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她才有这个机会了。
令苏峥荣意外的是,危执异常的开心。
她当然知道他会很开心,但是危执的喜悦,好像不单单是苏峥荣想的那么简单。
为什么呢……
不知道。
之后危执抱住了苏峥荣,亲了亲她的嘴角,动作很轻,很怕碰到苏峥荣的伤口。
苏峥荣则嫌弃地推开了危执,然后让他离开自己的房间。
房间门关上的那一刻。
苏峥荣叹了口气,躺在床上。
她用手遮住了自己的眼睛。
她到底在做什么啊。
她不禁这么想。
到了第二天。
上午,危执会看魔族大臣呈上来的奏折。
他坐在正殿他的王位上。
王位不大,但是苏峥荣坐在他旁边也绰绰有余。
危执看得很认真,难得见他这么正经。
苏峥荣好奇奏折上都写了写什么,于是也跟着看了起来。
苏峥荣忽然想起,第一天的时候,他周围还有几个女人围着,现在也不知道都去了哪里。
可能他就是在那时重生的。
当时第一次见到危执,她很害怕他。除了害怕,其实还有一种感觉,现在才想明白。
她当时心里应该还在想。原来这就是书里描写的危执。
一切的文字突然间变得具象化。
看书的时候,比起危执,她更喜欢男二一些。
男二江风,温柔体贴,而且可靠。
不过她读到后面就没有耐心了,出于想要快点回去学习又不想就这样放下看了一半的书的心理,很潦草地把书跳着看完了。
所以男二的剧情在她这里是断断续续的。
还是危执留给她的印象深刻。
……
苏峥荣继续看手里的奏折。
苏峥荣做起什么事也会很专注。
时间竟就这样加快了。
他们难得这样合拍。
苏峥荣忽然有了很奇怪的想法。
时间如果都是这样流逝的话,好像也不错。
下午,是朝会。
魔族会在下午进行朝会。
大臣在正殿里聚积。
苏峥荣本来不想参与的,这种正式的场合,她坐在旁边总显得轻浮。但是危执一定要苏峥荣同他一起。
而且,他还把她揽在怀中。
苏峥荣坐在危执的腿上,同他一起看着下面的所有大臣。
苏峥荣当然挣扎,本来她就不应该在这里,这种姿势更加地不把下面的人放在眼中了。
可是危执并不在意,也不允许苏峥荣离开。
这样的危执,顽劣,固执,轻浮。
下面的大臣都在悄悄地议论。
有一些便直接点明。
可是危执并不在意,并且用他的法力威胁。
暴君……
他说苏峥荣是他的人,谁都不可以把心思打到她的身上。
他说那些奏折他都看了,并且采纳了几条,还有一些,下次再看见连人带族谱一起收拾。
……
危执他不在乎别人的看法。
做事情也从不去想后果。
就这样重复了好几天。
奏折,朝会,奏折,朝会……
晚上可能会一起去藏书阁看看书。
不过苏峥荣觉得危执并不爱去藏书阁。
虽然没有证据,但是苏峥荣就是这么觉得。
日复一日,日复一日。
苏峥荣在自己的世界,过的也是这种每天都差不多的生活,但是和危执一起,每天好像又会有一点点不一样。
一点点。每天都有一点点。
大概两个星期。
苏峥荣渐渐地了解了更多的危执。危执,比书中描写的,要鲜活一些。
不知不觉,和危执相处,竟也成了一种习惯。她渐渐习惯了这种模式,习惯了这种生活。
不过至于爱,好像,并没有。
嗯。没有。
一天晚上,他们去了藏书阁。
苏峥荣问他他是如何成为魔尊的。
他说那是一个很大的擂台,最后活下来的就只有他一个。
苏峥荣一点也不心疼他。危执很强,当时的情况,应该是他碾压性地将其他人都杀了。
苏峥荣笑了笑说真好。
拥有绝对的天赋,是苏峥荣梦寐以求的事。
可是危执摇了摇头。
他说这不是天赋。这是天意。
天意?
他这样的人还会信天意?
苏峥荣想到这里也不禁思考。
或许在她的世界,也有等着她的天意。她一直拼命向上走,就是在寻找属于自己的天意。
她倒是没有什么目标。她只是一直在往上走罢了。
走到她渐渐地发现她走的路没有尽头。走到她发现她看不到这条路的尽头。走到她差点就不想继续向上走了。走到她每天的生活是如此的无趣。
她手中的书很久没有翻页了。
危执大概是注意到了。
他又说。
“我在成为魔尊之前,流浪了好几百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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