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老匹夫闭嘴

忠勇侯乌家世代单传,乌文栋是忠勇侯乌宏义唯一的长孙,从出生起就是被老爷子抱在怀里长大的。

乌宏义武将出身,被大晋皇帝陛下命为禁军统领,手底下的兵都是见过乌文栋的,谁不知道这小子是老爷子的心肝肉?

当年乌宏义抱着乌文栋去练兵,当着一众下属的面,乌文栋一泡尿差点滋到乌宏义嘴里。

结果乌宏义逢人就吹,他孙子劲儿真大,尿得真高!

当载着乌文栋的马车飞驰到了军营的时候,乌文栋正坐在演舞台上看底下的军人互搏。

听到下人禀报乌文栋来了,乌宏义蹭一下站起来,笑哈哈地就去找自己的宝贝孙子了。

结果见到乌文栋那副惨样子的时候,乌宏义一张脸登时就黑如锅底。

乌文栋红着眼圈跟爷爷告状,避重就轻地说了自己如何被打,又如何被一个丫鬟骂,又又如何被押着给人道歉。

每说一句话,乌宏义脸上的肌肉就鼓起一块,直到乌文栋叙述完整件事,乌宏义脑袋上的头发都要立起来了。

他将手里的长枪重重往地上一杵,沙石飞溅开来,露出一个浅坑。

“哼!镇国公府欺人太甚!”

乌宏义心疼地看了一眼宝贝孙子的伤势,一转身就传令下去:“点支兵,跟老子去镇国公府要个说法!”

得领的小将有些迟疑:“侯爷,这只怕不妥吧?”

乌宏义瞪大一双牛眼骂道:“妥不妥老子说了算,你跟着老子这么多年还看不清眉眼高低?”

见侯爷心意已决,小将抹着满脑袋的口水下去了。

乌宏义本打算先将乌文栋送回侯府,但乌文栋硬是要跟着一起去找场子。

于是半个时辰后,祖孙俩带着一支五十人的禁军,雄赳赳气昂昂堵在了镇国公府大门前。

此时已是申时末了的,但夏季昼长,太阳仍然斜在西天边,将这队人马的身影拉得老长。

往常镇国公府门前熙来攘往的人群早就远远地躲开了。

国公府的门房见到这群气势森然的军人,直接关上门去后院通传消息了。

太夫人和夫人院子里自然都得到了消息。

乔元冬因为有些中暑,吃过药正在熟睡,荣珠来报的时候,她强撑着起身更衣。

刚洗漱完毕,太夫人那边的连碧就过来传消息了。

连碧告诉乔元冬:“太夫人说了,叫夫人就在院子里待着,这件事情她亲自处理。”

乔元冬有些不放心:“祖母年事已高,这种事情怎能让祖母去,她现在在哪里?”

“太夫人这会儿想必已经往大门去了。”

连碧见乔元冬执意要去,便学了太夫人的话给她听。

“太夫人说了,那乌侯爷出了名的老不讲理,你一个小辈去了没得被他欺辱,反倒是她去才镇得住场子。”

乔元冬思索着太夫人说得有道理,这才顿住了脚步。

而此时,镇国公府门外,除了乌宏义带来的那支军队,还有另一支城防司兵马。

城防司管着京城的治安,禁军则是护卫皇族的忠犬。

两拨人马相遇,此时正对峙着。

城防司指挥使刘辉骑着一匹黑马,身着甲胄,领着自己的兵立在乌宏义面前。

“侯爷,京城之中禁动干戈,您知法犯法这是何意?”

乌宏义天不怕地不怕,连个眼神都没给刘辉:“本候有调兵之权,且带来的兵不过百人,哪里就犯了法了!”

刘辉磨了磨牙继续道:“侯爷莫忘了,这里是京城,您这般行事只怕会被言官弹劾,到时......”

“放你娘的屁!”没等刘辉说完,乌宏义就直接打断了他的话。

“他国公府仗着门头比老子大,就把老子的亲孙子压着打,这不是仗势欺人么?那群天天指桑骂槐的狗玩意儿该弹劾的是他国公府才对!”

刘辉被乌宏义堵了回去,心里也有气,但见今日这阵仗也不好就走,只能带着人马守在这里,免得事情闹大不好收场。

乌宏义见刘辉没了声息,更加肆无忌惮,他叉着腰对着镇国公府的大门破口大骂。

“国公府了不起啊!欺负孩子算什么本事,有种出来跟老子打!”

“开门呐!关着门装什么缩头乌龟......”

吱呀一声,镇国公府的红漆大门打开了,身穿一品国夫人命妇服的太夫人站在了门口,手里还捧着一个牌位。

正是早已逝去的老国公爷,太夫人的夫君项英彦!

“何人胆敢在国公府前放肆!”

太夫人威严的声音从门口传出,门外的人马全然肃立,就连叫骂不止的乌宏义都住了嘴。

太夫人穿着威严华贵的一品国太夫人命妇装,腰间的革带悬着八宝珠络,头顶的金银珠翠衬得她老人家不怒自威。

“这是我镇国公府门前,两位将军竟然带兵围堵,不知意欲何为?”

太夫人说这话的时候,眼神看都没看忠勇侯一眼。

本就是来打圆场的城防司指挥使刘辉立刻站出来回话。

“我等无意冒犯,叨扰了夫人,还望海涵!”

说着话的功夫,刘辉一个劲儿冲着乌宏义使眼色。

今儿这事儿,最好低调地私了,要是闹到皇帝陛下那里去,谁也讨不了好。

然而刘辉不知道的是,忠勇侯带着这么多人过来,就压根儿没想过要私了。

乌宏义本就是来兴师问罪的,此时被太夫人轻视,一时间又有些气愤上头。

他一身甲胄在斜阳下闪耀着光辉,骑在高头大马之上,面对太夫人的质问,冷哼一声。

“老夫的孙儿今日来贵府吃酒,好端端的人进了府上,出来的时候却是这般模样,还望夫人给老夫一个解释!”

说着话,跟在乌宏义身边的乌文栋还往前走了两步。

他扬了扬被纱布包住的脑袋,洋洋得意地看了太夫人一眼,只等着爷爷给自己找回场子。

“我当是什么样的大事,竟劳动忠勇侯大动干戈。”

太夫人轻轻扫了乌文栋一眼,嘴唇一勾,说出来的话却很是扎心。

“你那孙儿出言不逊,冒犯了镇国公府,老妇替忠勇侯教教孩子,不为过吧?”

说着话还将手里捧着的亡夫牌位稍微抬了抬,看得在场的刘辉眼皮子直跳。

都是混迹朝堂与沙场的老油条,太夫人的话乌宏义和刘辉都听明白了。

这是明着在拿身份地位压人!

镇国公府是一品的爵位,忠勇侯并不出自皇室,虽贵为侯爵,但地位到底比镇国公低了一些。

从这个角度来说,乌文栋在镇国公府大吵大闹,确实算得上是僭越了。

“夫人替老夫管教孩子自然没有错,老夫反倒还要多谢夫人!”

乌宏义显然知道这一点,他并没有就这件事要揪着项修安不放。

“爷爷!”乌文栋一听乌宏义这么说,立时有些急了。

乌宏义伸手按住了躁动的孙儿,他一双老眼射出精光,看向太夫人剑锋一转,说起了另一人。

“只是老夫却听闻,我的孙儿在府上被一个贱婢羞辱谩骂,不知这帐该如何算?”

乌宏义气势汹汹来给孙子找场子,虽然带来了禁军堵门,但是他也不是无脑之人,深知事情闹太大不好收拾。

从一开始,他的目的就是要镇国公府吐出那个丫鬟来,到时候带回府上任由孙子处置。

这样既出了孙儿的恶气,又打了国公府的脸,岂不两全其美?

想来不过是一个小小贱婢罢了,镇国公府为了两家的关系,也不连这个面子都不给的。

“呵。”太夫人轻轻笑了一声:“侯爷说笑了,我国公府向来规矩森严,怎会有丫鬟大胆犯上的事情呢?”

乌宏义万万没想到太夫人会不接他的茬,一时之间连自己该说什么话都忘了。

“你胡说!”苦主乌文栋不乐意了,登时站出来大声道:“就是有个丫鬟,叫人把我按在地上,还一个劲儿骂我!”

他生怕乌宏义不信,抓着乌宏义的手一个劲儿强调道:“爷爷你可别轻信她的话!”

乌宏义被孙子痴缠得不行,也懒得再跟太夫人打太极。

他直接开门见山道:“夫人只管交出那贱婢,我便立刻撤人。”

太夫人看着乌宏义刚毅的老脸,也干脆直接地拒绝了。

“我国公府的人,可没有送出去让人作践的道理,这个人交不出来。”

站在一旁的刘辉见双方谈到这份儿上,不由得额头冒汗。

他开始心塞地琢磨自己在皇帝陛下心目中的分量有多重,要是陛下到时候发起火来,会不会迁怒于他?

乌宏义本就是个不服就干的莽夫,此时被太夫人这么下面子,脾气登时就上来了。

“既然如此,那就休怪本候得罪了”

说着扬起手里的马鞭,就要命令身后的几十禁军冲府捉人。

跟着乌宏义来的那些禁军都是听令的好手,见长官有动静,都整装待发,做好了准备。

刘辉带来的城防司人马,一见对面的人动了,也跟着动了动。

场面一时间竟有些闹哄难控起来。

“我看谁敢放肆!”

太夫人面对着这样的阵仗,竟是丝毫不显慌乱。

她抱着手里的牌位神情淡然,甚至还款步跨出了府门,一步步走向了乌宏义的兵马。

乌宏义看着停在自己两丈远的太夫人,扬在手里的马鞭又收了回来。

他皱着眉道:“国公府中包藏刁奴,还望夫人莫要......”

“你个老匹夫给我闭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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