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二哥?”
“老二!”
“爹!”
一声声惊呼把林茵茵喊得心头发慌,尤其是好像还听到了林二哥那熟悉的声音。
她心里一个“咯噔”。
怕不是出什么事了?
林茵茵第一反应是撒丫子就跑,也顾不得什么人设不人设的了。
才跑几步,就见林峥背着个人迎面跑来,等看到他背上的人是林父,林茵茵脑袋顿时一片白,眼前也是一阵发黑。
“小妹?”
见到林茵茵,林峥很意外,可现在不是闲聊的时候,林父毫无征兆地晕倒把他吓一跳,现在当务之急是赶紧找大夫。
林茵茵甩甩脑袋,等缓过劲来,赶紧跟上林峥。
同时在脑海里召唤小植:“小植,在吗?”
“小主不用太担心,您父亲应该是劳累过度,作息过少又低血糖加上这两天心情起伏大,才会突然晕倒的。”
林茵茵没深究怎么自己一问小植就能回答,听到小植这样说,心里悬着的石头松了松,但终究还是不放心,“那问题大吗?”
“暂时没有生命危险的,不过这种情况可大可小,只是其他的我也看不出来呢,要做个检查才知道详细情况。小主要是想知道,可以提供几滴您父亲的血给我哦。”
林茵茵加快速度跑到林峥身边,侧过头看林父。
平时像座山一样,默默为他们这个小家遮风挡雨的人,现在这样被林峥背着跑,颠得脑袋一晃一晃的,毫无反应。
不知何时两鬓已经发白,黝黑的脸上已经有了不少沟壑,两颊也是瘦得有些凹陷,就连昏迷不醒眉头还是紧皱着。
看着这样的林父,林茵茵鼻头一阵阵发酸,心里揪着痛。
她伸出手,想握林父那有她两个手掌那么大的手掌。
最后只握到他两根指头,触碰到林父指头上满是硌人的老茧,林茵茵鼻尖更酸了。
只是她也知道时间耽搁不得,赶紧让系统采血。
*
一行人回到林家时,正好碰到要出门的林母,她挑着水桶,应该是准备去挑水。
“这是怎么了?”
看见林峥背上的林父和一脸急色的林茵茵兄妹俩,林母也慌了。
林峥已经累到说不出话来,只管把林父背进屋。
“我们也还不知道呢,爹是突然晕倒的。”林茵茵直话直说,没想瞒林母。
不管怎么样,这事林母有知情权,她跟林父是最亲密的人,林父的身体状况她肯定是最了解的。
“我就知道会这样!峥子,你把你爹背到我跟你爹的房间,我去看看柳大夫在不在家,茵茵……茵茵你去煮碗鸡蛋糖水吧。”
林母条理有序地分好工,转过身跟一路回来的乡亲道过谢,便匆匆出了院门。
跟着一路回来的人见暂时也帮不上什么忙,都自觉散去了。
等林茵茵想起昨天沈知行说他娘今天要出门,她已经在厨房准备煮鸡蛋糖水,水都快开了。
刚才她跟着林峥到房间里看过林父,他人呼吸还算平缓,就是陷入深度昏迷中,对外界的动静毫无反应。
“柳大夫,这边,麻烦您了。”
“应该的。”
听到林母和柳大夫交谈的声音,林茵茵见锅里的水还没煮开,就没有出去。
二哥忙了一个晚上没吃东西,现在肯定饿得发慌。林母煮的粥是按量煮的,锅都已经洗干干净净的,而篮子里的刚才在半道上都洒了。
林茵茵坐在板凳上,一边看火,一边竖着耳朵听屋里的动静。
柳大夫进去好一会,屋里才响起林母喜极而泣的声音:“这就好,这就好,谢谢柳大夫!”
然后是一阵清冷的女声,由于说话声音小,林茵茵没有听清柳大夫说了什么。
应该是跟林母交代注意事项之类的话。
林茵茵会心一笑,看来林父状况确实不算糟糕。
这就好。
“小主,你是不相信人家吗?人家的知识库可是囊括古今中外的呢。”
脑海里突然出现小植娇滴滴的控诉,林茵茵鸡皮疙瘩起了一身。
“小植,是不是我爹的结果出来了?”林茵茵现在最关心的是林父的身体状况,又怕小植还像刚才那样讲话,赶紧补充道,“麻烦你正常点。”
“好的呢,小主。您父亲的情况跟我之前说的差不多,主要是平时太劳累,积劳成疾,又有些低血糖加暑热,才会引发这次的突然昏厥。”
确实,这段时间因为天干,林父每天早晨天没亮就起来去挑水,晚上一直到见不到路才回来,饭都是早上带着去在田地里吃的。
这么些年,他也很少会在家里歇着,地里有活就去地里干活,地里没活就去找木工活来做,再不济也要上山砍柴或者找些山货到镇上去卖。
林茵茵从来没有听林父说过一句累,抱怨过一句辛苦。
她以前总是理所当然地以为,他会一直是家里的顶梁柱,会一直为他们这个家撑起一片天。
现在她才惊觉,林父的背脊可能不知何时已经开始弯了,他的身体机能在下降。
他也是血肉之躯,也是会累的。
“小主,您怎么流眼泪了?”
身为一串代码,小植并不能理解人类的七情六欲。
林茵茵正沉浸在悲痛中,被小植这么一打岔,心里倒是没那么沉闷了。
*
林父醒过来已经是中午的事了。
他醒来的第一句话,是问自己怎么会在家里?
林母先是哭诉一番,说他不珍惜自己的身子,要是有个好歹可怎么好?
然后让林峥去端鸡蛋糖水和刚熬好的药,才抹着眼泪把柳大夫说的话告诉他:“说是积劳成疾,伤了身子,这段时间得在家好好养养,以后可不能再像以前那样不要命地干活了。”
听到不让干活,林父有些激动,原本靠坐在床头,一下坐了起来:“那怎么行?咱又不是什么富贵人家,没那个金贵命,哪里能不干活干吃饭?何况”
“爹,活什么时候干不行?我跟大哥年轻力壮的,又不是不能做,您现在把身子保养好才是要紧事!”向来跟林父没什么话说的林峥,难得开口规劝。
“可那筒车……”
见林父还是不愿,林茵茵也跟着劝:“爹,二哥说得对,您就听我们的,您不知道,今天这事可把我们吓坏了,呜~”
说着,林茵茵掩着面哭起来。
见身侧的林母看向自己,林茵茵朝她使了个眼色。
林母心领神会,也跟着低声啜泣。
要说林父这辈子最怕的,应该就是妻子和女儿的眼泪了。
这下,他不得不点头答应:“行吧,我在家养几天。可制作筒车正是关键时候,我这不去……”
林茵茵知道林父肯定放心不下筒车:“爹,这事交给我……和二哥!我是最了解筒车的人,二哥脑子灵活,您不是说过他在木工这方面还是有天赋的吗?”
林父看了眼斜靠着墙的二儿子:“?”
他什么时候说过这话?
林茵茵睁着大大的眼睛,满脸写着真诚。
林峥怀疑小妹口里的二哥,跟自己是不是同一个人?
他们爹不是一直说他吊儿郎当,做事不靠谱吗?
“孩子他爹,你确实说过这话。”见林父一头雾水,林母提醒他,“峥子八岁的时候。”
林父终于想起来是怎么回事。
林峥从小就爱调皮捣蛋,上树下河,一天没个消停的时候。
好在没惹什么祸。
直到林茵茵四岁那年。
因为身体原因,林父林母怕林茵茵出去被人欺负或是出什么意外,到她四岁都最多只让她在自家的院子里转悠。
那天,林父林母到田里收稻子去了,让八岁的林峥留在家里看顾林茵茵。
小孩哪有不向往外面世界的?
四岁的林茵茵也向往,院子外面的世界对她来说,实在太神秘、太吸引娃了。
可她胆子小,不敢说想到外面去。
林峥从她渴望的眼神看出她的想法。
他想着小妹从来没有到外面玩过,不知道那些好玩的东西,实在太可怜。
作为一个跟妹妹相亲相爱的好哥哥,他有义务带小妹见识见识外面的世界。
他这么想,也这么大胆地行动了。
结果,林茵茵被人嘲笑“病秧子、药罐子、短命鬼”。
林茵茵还小,不懂这些话的恶意,还以为别人在跟她玩。
林峥却气疯了,跟那些小孩打作一团。
混乱中,林茵茵被推倒,门牙掉了两颗,人也晕了过去。
还是路过的沈知行发现晕倒在地的林茵茵,把她背回家让柳大夫救治,才救回她一命。
事后,要不是林母拦着,林峥怕是要被林父打断两根竹竿。
林峥也后怕,知道自己不该带着小妹去打架,想着林茵茵就喜欢那些稀奇古怪的物件。
他偷偷拿林父的刻刀,刻了一只据他说是兔子的木块送给林茵茵。
见林茵茵好像不是很喜欢,他又做了其他东西,那段时间他几乎沉迷于做木雕。
这事被林父知道后,看了几眼他刻的东西,在林母的威压下,他违心地说了句:“还行,挺有天赋的。”
对这段记忆,林茵茵其实已经忘得差不多了,只有林峥当初做的那几个四不像的木雕,现在还锁在她房间的箱子里。
“林叔?林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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