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褚哲如何发狂,暂时是影响不到江、楚二人的。这俩人依旧是按照自己的步调,该做什么就做什么,生活平淡,却又处处充满着意外和惊喜。
装潢暖色调的奶茶店墙壁上挂着的钟表时针指到了“7”上,江白从忙碌的前台退出,来到小隔间换下工作服,露出里面皱皱巴巴的校服上衣。
她背好书包,跟店长打了声招呼,便下兼职离开了。
这本该是一件高兴的事,可江白内心却欲哭无泪。自从在女厕被人泼了一桶水之后,楚白就开始每天晚上拉着她去健身房,在里面锻炼上一个小时才允许她回家。加上今晚,江白默默计算了下,一共是十天了。
从一开始的腰酸腿疼,慢慢到了现在的腰十分酸,腿十分疼,每次回家她都恨不得在床上躺到地老天荒,可还是得一边叹气,一边小心翼翼地从床上爬起来,去干作业。偶尔还有楚白给她布置的额外任务。
她真的好痛苦。
只是回忆了下,江白逐渐凸显精致的五官就变得有些扭曲,那样子格外像是吃了一口超酸的橘子瓣。
她拉开门,天色已经黑了,两侧的路灯兢兢业业地工作着,昏黄的光连成一片,不见尽头。她拽了拽书包袋子,叹息一声,认命地朝健身房的方向走去。同时苦中作乐地想,好歹不用她掏钱啊,这是赚了。
她逐渐加快脚步,冷淡的视线忽略了一旁路灯下瘦长的身影,直到她迈出两步,忽觉不对,又后退到那身影面前,抬手揭开了对方头顶上戴着的渔夫帽。
熟悉的发型,熟悉的五官。
少年一身黑衣,质地莹润的平安扣和一小截红绳自衣领里露出,后背倚着白色的路灯杆,一只脚踩着地面,另一只脚向后踏在路灯杆上,双手揣兜,半垂着头,嘴里还叼着一节白色的纸棍。
楚白用舌尖拨了拨嘴里的棒棒糖,淡漠的视线落在江白脸上,开口却是嘲讽:“哟,原来没瞎啊。”
【请宿主注意,不要崩人设。原主脸上不会出现淡漠的表情。】
“知道了,这次是我疏忽。”
见到楚白,江白双目微亮,她刻意忽视了内心的喜悦,又把渔夫帽重新扣到了少年头上。
“这帽子挺适合你的。”
楚白冷傲地点点头,手指捏了捏帽檐,说道:“那是,毕竟长得帅,穿戴什么都好看。”
江白笑笑,忽问道:“你是特意来接我的吗?”
楚白低头端视着她,左右瞧了瞧,脸凑的很近,没几秒又直起身,疑惑道:“脸也不大啊。”
江白瞪了她一眼:“你好讨厌。”
“怎么会呢,有很多人都喜欢我呢。”楚白故作苦恼地伸出五指:“我这就跟你说一说,都有哪些人喜欢我啊。”
“高二的付芷缘,你知道不,她还是新上任的学生会主席呢;还有临街的张奶奶,她是个退休的大学教授啊,桃李满天下;还有某家互联网公司的王哥,他是个程序员,年纪轻轻就秃头啦,但人家本事真好。还有好多好多人呢,”楚白的目光变得悠远,“每次我帮了他们之后,他们都会说,小伙子人美心善,是个有好报有前途的。”
“是吗?我也这么觉得。”江白说道,可说完之后,她面色微微一变,笑容竟看起来有些勉强:“好了,不说了,快走吧。”
“哎,江白,我见你最近好像活泼了些,也爱笑了,继续保持知道吗,本校霸不需要看起来就好欺负的小弟。”
“如果你再变成原来的样子,本校霸就开除你。”
江白心中升起些许怪异,她不经意地摸了摸自己的心口,又若无其事地放下,暗暗松了一口气,开口道:“知道了。”
暖黄的灯光洒在两人身上,在地面拖出两条长长的影子,凉风拂面,气氛安然,竟莫名有几分温馨的意味。
健身房与江白工作的奶茶店处于同一商场里,到了之后楚白便把江白丢给教练,跟她说道:“一个小时后我来找你。”就离开了。
看着逐渐走远的背影,江白疑惑地问教练:“他从来没在这锻炼过吗?”
教练回道:“没有,每次都是他陪另一个男生来,那个男生在健身,他就坐在一边看着。不过也挺久没看见他们一起来了。”
江白点点头,心中的疑惑不仅没有消减下去,反而更重了。她跟在对方身边半月有余,却从没听楚白说起过其他人,也没在他身边看见过其他人。
想到这,她心里竟有些隐隐不舒服。
八点左右,天色黑透,江白拿着毛巾擦擦脖子上的汗,边四处打量周围的人,此时人不多,望去也就那么几个,而这几人中并没有那道熟悉的身影。
她问前台:“楚白没来吗?”
前台回想了下,摇摇头:“没有。”
江白打了电话,对面也一直没人接,她挂断后走出去,冷风扑面,四周喧嚣。来来往往的人群笑语欢声,她独身站在路边,寂寥得像是被世界遗忘了。
楚白去哪了呢?难道忘了她还在健身房?哪怕忘了也没什么,可离开前她分明说了会回来等她啊。
她又在原地等了几分钟,依旧没见着那人的身影,她压下心头的躁乱,沉着眉眼,转身离开了。
走了几步,她稍稍抬起的视线边缘捕捉到一个人影,她没在意,又往前走了两步,脚步倏地顿住了,她愕然回头,见着站在五颜六色的霓虹下,和一女性说的眉飞色舞的男生,不是楚白又是谁?!
心里不是滋味,江白深呼吸几口,才勉强敛下了表情中的怨怼,她走过去,目光一眨不眨地盯着对方,哪怕她都走到跟前了,楚白仍是没发现她,最后还是对面的女生冲楚白使了个眼色。
江白脸黑的像锅底,但唇角是勾着的,语气也柔柔的,模样乖巧又温顺,她说道:“原来你在这里,给你打电话你也不接,我还以为你走了呢。”
楚白“咦”了一声,掏出手机,点亮屏幕,发现上面果然有一通未接来电,她歉意道:“不好意思啊江白,手机静音,我没听见。”
江白心中冷笑,但面上不显,她看着对面的女生,觉得有些眼熟,却又想不起来是谁。
付芷缘似是察觉到了江白的疑惑,温和一笑:“你就是江白吧,你好,我是付芷缘。”
三人又寒暄一通,楚白带着江白离开了。楚白一直在跟江白表达歉意,并说了与付芷缘相遇的经过。她语气愉悦,眼尾都勾着开心,却一直没发现,身侧女生沉默的神情中,敛着一丝令人心惊的阴郁。
她们走后不久,一辆黑色的高档汽车停在路边,车门打开,从里面走出来一个穿着黑色风衣的女人。
女人长卷发,身姿高挑,表情温柔,她嘴角噙着笑,冲付芷缘招了招手。
付芷缘开心地扑上去,抱住女人不撒手,忍着心中的酸意,嗔道:“温温,你让我等了好久。”这个好久,并不仅仅是几十分钟,几个小时。
女人回抱住她,脸颊在对方发顶上蹭了蹭:“抱歉,这次来我会多呆一段时间。”
“说到这,到底是发生什么事了嘛,电话里问你你也不说,是很秘密的事吗?”
女人抚了抚她的头发,眉头微微蹙起,表情也严肃了几分,她摇摇头:“不是,我家恩人的公司遇到了些困难,长辈派我来帮帮他。”
“是很麻烦的事吗?你会不会很累?”
“不会很麻烦,好了,不说这个了,我带你去我家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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