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杀了?
清玹在心中叨念两字,好不容易稳定下来的看法再次颠覆。
原来,这才是他真正的面目吗。
不过也对,他现在的样子才符合人们对反派的想象。
她本该预想到的。
可是,却因为发生的那些事乱了她的论断。
清玹注视着真实存在于眼前的协旸,却盼望着一切并不真切。
“好,属下这就……”问砚拔出了腰间的佩剑,作势就要完成协旸的命令。
遽然间,协旸再次出声,并压过了问砚的嗓音。
“由她来。”他在说话的同时望向离他最远的清玹,视线牢牢地锁在她的身上,“继续你上次未完的事,杀了她。”
听着协旸的声音,清玹不受控地对上了他的视线。
而那阵噬骨的寒意,也随之传达到了她的眼中。
清玹下意识地躲避,并分析起协旸所说的话。
上次……
他为什么会用到“上次”这个字眼。
清玹沉默地思忖,并回想起了她与他的初遇。
那时,她跟他提过自己是追着一名黑衣人,才跑到他的寝殿去的。
难道说……
清玹有些讶异地抬眸,又一次看向让人望而生畏的协旸。
他其实,是信了她的话吗。
等等,眼下还不是深想这件事的时候。
她得先回应协旸的指令才行。
“属下……”本就迟缓启唇地清玹欲言又止,始终没有拔出她身侧的剑。
虽然她只是一个有着既定的任务,来拯救协旸的穿书者而已。
但是,她却没办法忽视自己的内心。
她不愿杀人。
更不愿,杀同为卧底的其他宗门弟子。
然而,正当清玹犹豫着如何推辞时,杏雨却拔剑出鞘,似是要发泄怒意一般,朝她竭尽全力地快速攻击。
见状,清玹被迫迎击,缩短了她们之间的距离。
没办法了。
只好在确定自保的情况下,假装打不过她。
清玹刻意收了出剑的力气,并在与杏雨一击之后,自然地向后倒退两步。
但此举,却加强了对手的气焰,令她的攻击更混乱了一些。
清玹别无他法,只得选择了防守,频繁地避开和杏雨的正面中途。
可时间久了,杏雨也就发现了清玹并无对打之意。
“你还在等什么。”杏雨将剑重重地压向清玹的头顶,声音有一些沙哑。
闪躲不开的清玹出剑抗下她的攻击,并用只有她们才能听见的声音,道:“上天有好生之德,我无意夺你性命。”
“好生之德?”杏雨笑出了声,冷不防地向旁侧踉跄几步。
她将剑直指旁观全程的协旸,嗓音扩大了不少,“我的命,一直都在我手上。你们休想来决定我的生死。”
说完,杏雨便掉转了剑的方向,任利剑直穿她的左胸口。
距她只有几步之遥的清玹,在同一瞬间微抬眼睫,并试图挪动自己的脚步。
但终究,她还是忍住了阻止杏雨的念头,并将左手紧握成拳。
来不及了。
她救不了她。
不过,即便她能救的了她,她也不会允许自己这样去做。
毕竟,身为妖帝护卫的她,没有任何立场要去救一个潜进妖界的宗门弟子。
她不能,让协旸对她起疑。
不然,她只会是下一个“杏雨”。
一念过后,清玹掩藏情绪地收了剑,并将视线落到了躺在血泊中的杏雨身上。
她还是后悔了。
就算,她保住了自己的命。
“可以了,这里已经没有你需要做的事了。”翡云站了出来,并将清玹往旁边扯了一扯。
清玹顺势转过头去,短暂地瞥了翡云一眼,轻声回复了他三个字,“知道了。”
很快,协旸便起了身,迈着步子从清玹的面前走过。
等她想起来去看他的时候,他已经走出了冷清的大殿。
接下来的几日,清玹都没能在宫殿里见到协旸。
而她每次跑去他的寝殿,也均会被问砚拒之门外。
对此,她感到了一丝焦急。
她再不拯救协旸,怕是他真的会杀掉书中的一半角色。
为了让更多人活命,也为了完成她的任务,她必须想办法与协旸见面。
无奈之下,清玹找到了能够说得上话的翡云,拜托他帮她这个忙。
“你为何,想要见妖帝。”翡云偏过头来,一脸认真地向清玹发问。
“我前几日不是表现的不好吗。”清玹佯装愧疚地说,并时刻注意着翡云的神情,“所以我想挽回一点,我在妖帝心中的形象。”
“就这么简单。”
“对啊,你别看我表面上无所谓。其实,我还挺希望能够得到重用的。就是第一次在妖帝面前表现,太紧张了没发挥好。”
“好吧。我替你支开问砚。”翡云轻点了下头,并边说边挪动了步子,“但能否让妖帝对你上心,还要靠你自己。”
清玹:“?”
这么好说话。
早知道,她就不苦恼半天了。
绝对第一时间,就飞奔过来找他。
“谢谢。”清玹连忙道谢,并追上翡云的脚步,真心地向她承诺,“以后你找我帮忙,我也一定会答应的。”
翡云没有回复清玹的话,只是直视向离他们并不近的协旸寝殿。
一刻钟后,清玹如愿地抵达了寝殿的周围,并目视着翡云靠近问砚。
虽然,不知道翡云都跟问砚说了什么。
但很快,问砚就离开了寝殿门口,并往不知终点的右边跑去。
眼看着问砚的身影消失,清玹也行动了起来,脚步放轻地来到了寝殿的外面。
“殿下,属下有事要告知。”她敲了敲门,并特意压低了她的声音,来显得自己沉稳一点。
“进来。”倏忽间,极具侵略性的话语掠过清玹的耳畔。
似是在说,她已无退路。
因此,清玹变得有些胆怯。
可是她又很清楚,自己没有时间可以浪费。
顿时,清玹“听话”地推门而入,并从怀中拿出了她为协旸准备的“礼物”。
“是你。”坐于窗边的协旸瞥向清玹,不明显地蹙了下眉头。
“殿下还记得我?”清玹欣喜地询问,生怕协旸已经忘了她。
“说你的事情。”协旸不再看清玹,亦没有回答她的问题。
“是这样的。”清玹将心思放到正事上,又自主地向前移动了两步,把手中的小药瓶亮了出去,“我上次见殿下似是不喜寒冷的环境,便特意带来了这种能有效御寒的药丸,希望能帮助得上殿下。”
“净做无用之事。”协旸的语调没有任何起伏,仿佛耐心已被清玹耗尽。
他扫视向大敞四开的房门,字里行间透露着不悦,“还不关门。”
一语过后,清玹才反应过来,她并未将寝殿的门关好。
她有些慌忙地跑到门口,动作迅速地关上了门,并感受到了吹拂过她脸孔的微风。
都怪她刚才有点不在状态,一心只想着要向协旸示好。
却忘记了更重要的事,将不少热气都放跑了出去。
这下,她在协旸眼中的形象,怕是更糟糕了。
清玹小心翼翼地转过头去,把视线落回到他的身上。
“你为何不走。”协旸在启唇的瞬间冷冷抬眸,搭在桌上的手指亦一抬一落,磕出细微的声响。
他原本,是想让她关门出去的吗。
才领悟到协旸意图的清玹愣了一下,匆匆地将关上的门再度打开。
“那殿下好好休息吧。”清玹利落地走出寝殿,并因自己的词穷而摇了摇头。
随后,她低头看了看手中的药瓶,将它又揣回到了自己的怀中。
协旸为何会说,她做的是无用之事?
是因为,他并不是普通情况的怕冷吗。
还是说,他并不信任她,才连她的东西都抱持着戒心?
清玹在不知不觉中想入了迷,但很快,她就不合时宜地打了个喷嚏。
骤然间,她的思绪一下子转移,并一边踱步一边轻抚了下她的双臂。
还真是奇怪。
在热的地方待久了,她反而也觉得外头有些冷了。
说起来,她好像还有点出汗。
那她还是快一点回房间吧,免得她再吹着风了。
清玹加快了她的步伐,返回了她自己的房间。
翌日,清玹有些昏沉地从床上醒来。
而后,刺目的日光照进了她眼中,使得她不得不伸手入挡。
清玹用手遮在眼前,慢悠悠地坐起身来,觉得有些乏力。
怎么回事。
她都睡到烈日高悬了,为何还是这么累。
还有……
清玹正觉得嗓子有些不舒服,她便毫无预兆地咳了起来。
这一咳,倒是让她彻底清醒了。
她立马坐正了身子,并眼神略有慌乱地扶住了她的额头。
不是吧。
她这么容易,就感冒了?
她没那么弱不禁风才对啊。
而且在此时生病,她还怎么有力气满宫殿溜达,跟协旸“偶遇”?
看来,是他们之间没有见面的缘分。
要不,她就趁此机会“躺平”,认真地休息一天好了。
清玹转换了她的思路,并将盖在身上的被褥往上扯了扯。
岂料,就在她打算躺下的瞬间,两名侍女的交谈声却传入了她的耳中。
她们正好路过她的房门,并谈论着她此刻最关心的人。
协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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