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我要是有那个本事，我干什么不换点别的。”清玹被协旸的话气到，面露无奈地看了一眼地面。

少顷，她扬起头并用手大致地勾出他的轮廓，“放着你这么出众的皮囊，那么深厚的功力，我就只换个声音？我是有多笨啊。”

协旸：“……”

寂静过后，他站起身来离近了清玹一步，似乎仍未相信她的话，道：“那你将风寒传染给我，又要作何解释。”

话音落下的瞬间，清玹不由得一怔。

片晌，她看向表面并无异样的协旸，言语之中藏着不明显的欣喜，“殿下你也病了？”

假若他真的病了，那他应当就不会放太多心思，在除去宗门一事上了吧。

这样一来，她也可以一边打探他的口风，一边想办法随机应变。

“不止如此。”协旸轻声地咳嗽，听不出温度的嗓音让清玹感到十分陌生，“一切，还都是从它开始的。”

“所以，治好风寒就能把声音换回来了吗。”清玹顺着协旸的话往下说，视线自然地挪向旁处。

“你是在问我。”协旸声调上扬，冷冷的目光聚在清玹的身上。

“我是在自言自语。”清玹感受到了协旸的注视，慢慢地迎上他的视线。

片晌，她又听从内心地挪动步子向门口靠近，“我突然想起来我还没吃药。要不，我先回去……”

“回去之后呢。”协旸将清玹的小动作看在眼里，没有起伏的话令人探不出丝毫情绪。

清玹被动地收住脚步，将准备推门的手背到身后。

假的吧，协旸这是在……

关心她？

有所期待的清玹站回原位，认真地思忖并回复道：“吃完药后睡个觉，再……”

“我没问你那些。”协旸果决地对清玹“泼了冷水”，迈步坐到窗边的椅子上。

“那殿下的问的是？”清玹被协旸弄得一头雾水，只得直接去问他的想法。

“你打算，不再与人交谈了吗。”

“……”他倒是问了个好问题。

用着他的声音，她怎么可能再跟其他人说话。

而他既然已经考虑到了这件事，便自然不会允许别人知晓他换成了她的声音，让他的“形象”受损。

看来，她暂时还走不了。

清玹毫无预兆地往前移动了好几步，带着浅浅的笑意向协旸提议，道：“在找到办法解除互换以前，不如我就待在殿下的身边，代替殿下讲话？”

她的本意是抓住这个时机，再次讨好协旸。

但是，她却眼看着他的脸色愈来愈差，且始终一言不发。

“怎么，殿下不喜欢？”清玹放低了声音，全神贯注地等待着协旸的回答。

语毕，协旸漠然抬眸，视线似冰刃一般刮过清玹的身侧。

感觉到寒意的瞳眸微扩，在心急的情况下萌生了新的主意。

她语速很快，并想要表现出能让人信赖的模样道：“没关系，我还有办法。”

然而，就在她说完话，将手摸向了她的腰间的一刹，她却僵在了原地，没了下一步动作。

“还不去做。”协旸盯着距他一步之遥的清玹，眉头短暂地一蹙。

清玹动作缓慢地抬起头来，对着协旸略显为难地一笑，“有一个小小的问题。”

“什么问题。”

“办法虽然有了，但是得等一个晚上才行。”

清玹收回了手，并低头瞧向自己的腰间，把挂在腰侧装着“水晶球”的袋子纳入眼眸。

这是系统给她的专属道具，利用它可以抽出各种系列的卡牌。

而将卡牌抛出，就可以使其变化出她能够用得上的物品。

但因为她此前没有想过使用道具，水晶球便保持着“没电”的状态。

只有给它充上电，她才能从中抽出卡牌来。

“为何。”协旸回以两字，并不理解清玹所说的等待。

“因为——”清玹犹豫着是否要对协旸说实话，眼睫轻轻地上抬，“我需要的东西，只会在夜晚出现。”

她偏头瞧向禁闭的窗户，脑中却出现了夜色笼罩万物的景象。

以及，她盼望着降临的——

月光。

“你是要我等你。”协旸眯起眸子，没有追问她所顾虑的事情。

“一个晚上就好。”清玹轻声地拜托协旸，并对他许下承诺，“我保证，你会满意这个办法的。”

见协旸没有出声拒绝她，清玹便继续大胆地开口，道：“而且等待的过程，我绝不会打扰到殿下你。晚上的时候我就去屋顶上睡，殿下随叫我随到。”

协旸的眸光从清玹的身上绕开，没有直说是否要让她留下，而是对她沉声一语，“叫问砚进来。”

“是。”清玹迅速地点了点头，朝着门外轻喊两字，“问砚！”

问砚即刻推门而入，并先后扫视过清玹与协旸。

由于方才说话的人是清玹，他便不确信地向协旸询问道：“殿下，你找我？”

“找人送两份治风寒的药过来。”协旸淡漠地命令问砚道。

“两份？”问砚心存疑惑地发问，把视线挪到清玹的身上，但不等协旸回复他又主动低下头去，“是，属下知道了。”

很快，问砚便退出寝殿，去准备协旸所吩咐的药。

清玹看着问砚离开，又偷偷地瞥了协旸一眼，暗暗地心想到。

他这是特意，也给她准备了一份药？

虽然换了声音令她很头痛，但这个进展意外的还不错。

起码，协旸此刻是需要她的，她也可以“光名正大”地待在他的周围。

在这样的牵扯下，她还怕没机会“暖化”他的心吗。

清玹埋头窃喜，并在笑意未消的十分再次看向协旸。

仓促间，他冷峻的面庞跃入了她的视野，促使她从幻想中清醒了过来。

清玹连忙退到寝殿的一处角落，将那里当做她的休息之地。

她小声向协旸发问，打算兑现她所说的话，接下来都不去烦扰他，“我就站在这里，行吗。”

对此，协旸神色未改地别过头去，缄口不言地无视了清玹。

好吧。

看来，他对她的决定没有意见。

那她就安静地待一会儿。

清玹将后背往后轻倚，等待着黑夜的到来。

入夜之后，她带着水晶球跳上了协旸寝殿的屋顶，并瞧着它接受月亮的照耀。

随即，她将带有底座的水晶球放到适宜的位置，悠然地坐到了它的附近。

清玹抬起头来，专注地望向散发清冷光芒的弯月。

好美啊。

又好可惜。

如此美的景象，只能在寒冷的夜里出现。

一念过后，清玹又不自觉地想起了惧寒的协旸。

他现在会在做什么呢。

又真的，开始信任她了吗。

明明，她离他那么的近，却始终与他分隔在两个“世界”。

要是她有读心术的能力就好了……

话又说回来，虽然她对他许诺了“随叫随到”，但大晚上的，协旸也得睡觉不是吗。

所以，应该没什么事会发生才对。

清玹一遍思忖，一遍平躺在了屋顶之上，开始闭目养神。

没过多久，她便安心地睡着，将所有的事情暂时抛诸于脑后。

翌日，清玹一觉睡到自然醒。

继而，她懒洋洋地翻了个身，并重新闭上眼睛摸向自己的身旁。

岂料，她摸索了半天，都没有个结果。

清玹顿时晃了神，睁开眼睛坐起身来，将四周快速地看了遍。

怎么回事。

她记得水晶球就放在她的身边啊，为何会没了？

这么重要的东西，可千万不能丢。

不然，她不仅没法跟协旸交代，还会错失“开挂”的全部可能。

先在上面找找看吧。

清玹站起身来，注意力集中地在屋顶上来回走，并时不时地看向地面寻找。

然而，还没等她找多一会儿，寝殿的房门便冷不防地由内打开，并发出类似磕碰的动静。

清玹被声响吸引，立马低头向地面瞧去。

刹那间，屋顶下方传来了她充斥着疏离感的声音。

“下来！”

知道是协旸在叫她，清玹不免得地踉跄了一瞬，匆匆忙忙地跳下了屋顶。

紧接着，她动作迅敏地关好了门，以防更多的热气跑出殿外。

由于整个过程比较慌忙，清玹在回过身的一刻，才发觉协旸就站在她的面前。

她不受控地让后背贴向房门，欲言又止地说道：“殿下……”

“我等你够久了。”协旸面无表情地转过身去，在坐于椅子上后直视清玹，“做你该做的事情。”

“还不行。”清玹放慢了她的语速，有些胆怯地避开协旸的目光，并往前挪动了两步，“又有一个小小的问题。”

“说。”

“我要使用的宝物不见了。”

一语结束，越想越气的清玹侧过身去，双手抵在腰间地再次启唇，“到底是谁那么可恶，偷了我的东西，要是让我抓到他……”

正巧，问砚在此时推门而入，打断了清玹的话语。

他看起来很是着急，没等协旸向他发问，他便主动开口，“属下发现了一个可疑之物。”

问砚将垂于身侧的手臂抬高，握于手中的“可疑之物”却正是清玹丢失的水晶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