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望宴会早些结束吧。莫许暗暗祈祷,陛下您日理万机怎可在后宫荒废时光,还是早点吃完去批奏折吧。
真是越怕什么就越来什么,笑嘻嘻地趴在谢琛身上的辰妃美目一转,盯上了下边仿佛没有感情的吃饭机器的圣师。
“说起来,圣师为何总是带着一副面具,连用膳也舍不得取下呢?”辰妃的年纪不大,抱着皇帝撒娇的时候还有几分少女的娇憨,“陛下,从前的圣师也是都戴着面具吗?”
莫许手中的筷子停住,他能感受到周围所有的目光都落在了自己身上,他暗暗叹气,这辰妃啊,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说起来,寡人确实是不曾见过圣师真容,”皇帝放下杯盏,身边的宫人立刻将酒满上,“圣师被选入鹤台之时年纪尚小,当时寡人还曾见过圣师一面,那时圣师就已经带着面具,这些年过去了,圣师从未在人前将面具摘下过。”
“那臣妾更是好奇了,圣师到底是为什么不肯摘面具呢,”辰妃染着鲜红丹蔻的十指撑着那张极尽妍丽的面容,眼中带着几分狡黠,“陛下,趁着今日兴致正好,不如让圣师把面具摘下来让我们看看嘛!”
莫许嘴角一抽,不是他想不想摘,这原主一直戴着面具总有他的原因,他就这么贸贸然摘下来了万一违背了原主的意愿怎么办?但是要一直坚持不摘,怕是要得罪皇帝和辰妃。
“臣相貌丑陋,只能以面具遮掩,若是取下来,恐污了陛下和娘娘的眼睛。”莫许放下筷子,语气极为诚恳。
“是吗?臣妾怎么就不太信呢?”辰妃娇笑道,“圣师的声音这般好听,容貌又会差到哪里去?”
莫许无语望天,这辰妃可能生来就是克他的,当着皇帝的面夸另一个男人声音好听,是不是有些不妥?他转过去看看皇帝,这人居然真的没有半点不悦!
这边莫许还在绞尽脑汁想说辞,门口的守卫突然通传说贵妃娘娘带着霏玉公主前来请安,莫许大喜,真是瞌睡就有人递枕头,这不是来了个转移话题的好机会嘛!
谢琛似乎并不是很乐意见到自己这位妃子,但还是挥手让守卫放人进来。
一位衣着华贵的女子在数位宫人的簇拥下款款走进,明眸流盼,朱唇皓齿,行走之间带起一阵淡淡的香风,举止仪态无不透露着大家风范,见到坐在上首的谢琛,那女子露出温婉的笑意,施了宫礼,说道;“臣妾听闻陛下在太仪阁设宴,恰巧霏玉也许久没有见到陛下了,便央着臣妾带着她一同来给陛下请安。”
站在她身后的霏玉低着头并不吭声。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分明是这乔贵妃是自己想来见陛下却拿公主当借口,不过没人拆穿她罢了。
“哦。”谢琛淡淡瞥了这对母女一眼,赐座。
“姐姐你来得正好,”席上的气氛有些冷落了,许是辰妃觉得自己的场子让人搅和了,不痛快,她出声打破了寂静,“今日圣师也来了,所以臣妾和陛下刚好说到圣师的声音好听,想必相貌也不赖,想让圣师把面具摘下来瞧瞧呢!”
“哦,原来圣师也在,”乔贵妃仿佛刚刚看到圣师一般,因为中宫空悬,她一直代理后宫事宜,而鹤台的所有开支用度也一直由她负责,所以对圣师也不算陌生,不过这会儿,辰妃口中的“臣妾和陛下”几个字刺痛了她的心,陛下已经许久未曾在她的昭华宫过夜了,因为辰妃的这句话,她也没怎么理会圣师,而是笑着说道,“说起嗓子,这宫中哪有人比得上辰妃呢?当初辰妃还未入宫之时,江南就流传着陈娘子一曲千金的美名,若是哪日辰妃能当众献唱一曲,也是让姐姐我长见识了。”
陈娘子便是辰妃还在烟花之地时的花名,自从入宫之后她安心侍奉皇帝,除了私下里陪谢琛消遣之外并没有再跳过舞,然而现在被乔贵妃故作无心提起过去,她脸上的笑容便不太挂得住了。
一时间,席上的气氛变得非常尴尬,只有莫许还在默默地往嘴里塞吃的,对他来说,现在没人注意到他才自在,连胃口都好了许多。
辰妃笑容不改;“姐姐想欣赏歌舞,从教坊调一些人放在你昭华宫供你取乐便是,妹妹一心伺候陛下,哪有那么多时间唱歌跳舞,如今也是生疏了许多,怕污了姐姐耳朵,就不献丑了。”
辰妃这有意无意地炫耀自己盛宠加身,让乔贵妃的怒火更盛,偏偏皇帝就在眼前,她也不能当场发货,便勉强笑道;“倒是我疏忽了,不过陛下日理万机,着实辛劳,妹妹也该让陛下好生休息。”
言下之意也就是你个小妖精总是缠着陛下把人榨干了怎么办。
“好了,既然来了就坐下来一起用膳吧。”谢琛在旁边听着这俩妃子勾心斗角着实有些不得劲,就让人也给乔贵妃和霏玉安排了坐席,让她们闭嘴吃饭。
没能从刚才的嘴炮中占到便宜,皇帝也是肉眼可见的偏着辰妃,乔贵妃攒了一肚子的火坐下,霏玉轻轻扯了一下她的袖角,意思是让她忍着点。
乔贵妃心知皇帝在场,她也不能拿辰妃那小蹄子怎么样,于是便将视线转向了那鲜少露面的圣师大人,她微微一笑;“圣师真是稀客,若不是陛下设宴,也难见圣师走出鹤台。”
莫许在圣师的记忆里找了找,发现他乏善可陈的宫中生活里和这乔贵妃并没有什么交集,既然这样也不必过于小心翼翼,他说;“在其位谋其职,为陛下和天下苍生祈福是臣的职责所在,自当殚精竭虑,不敢有半分懈怠。”
“说起来,圣师此次面圣也是为了天下福祉呢,对吧陛下。”辰妃不太乐意自己被冷落,笑容盈盈地插进来一句,“为了历王之事,圣师还特地去了一趟大理寺,听说大理寺是极为恐怖阴森之地,大老远路过那地方都能闻到血煞之气,圣师这样孱弱的身体去了那样的地方怕是不太受得住吧。”
莫许再一次认定这位辰妃可能是和圣师有什么深仇大怨,怎么动不动就拿他当枪。
“哦,历王?”乔贵妃的话音顿了一下,依旧笑道,“这本宫倒是不知道,朝中之事本宫也不好多问。”
莫许突然想起了那日在树林子里听见的霏玉和那位皇子谈话中提起的内容,不知道乔贵妃在当年的巫蛊案中起到了一个怎样的角色。
正走着神,莫许感觉到有人在盯着自己看,他循着那道目光看去,恰巧碰上霏玉公主马上转走的视线,知道自己偷看被发现了,霏玉也不见慌张,她笑吟吟地冲莫许点了点头,举起酒杯;“圣师为大燕鞠躬尽瘁,我在这里先敬圣师一杯。”
堂堂公主亲自敬的酒,自然不能拒绝,莫许端起手边的酒,欣然饮下,然后干脆向后倒去。
圣师一早便被陛下邀去太仪阁,听说还被留饭了,这在鹤台倒是一件难得的事情,圣师这样的人,若不是公差,一年半载也不见他踏出鹤台,能和陛下一起用膳,那更是一件大好事。但没想到的是,圣师是被人搀扶着回来的。
“圣师饮酒了?”谷明和舒易从护送圣师回来的侍卫手中将软绵绵的圣师接了过来,便闻到了他身上淡淡的酒味。
“不过一杯……”若非亲眼所见,侍卫也不敢相信世上居然真有一杯倒的人,看圣师喝酒的架势还以为他千杯不醉。
谷明很是无奈;“圣师身子骨不好,酒量差是正常,辛苦侍卫大哥了。”
两个小童便将一脸茫然的莫许给搀扶了进去。
莫许在榻上安静地端坐着,任由谷明和舒易忙前忙后给他擦脸喂醒酒汤,完了以后莫许突然站了起来;“得去看看那天命之子醒了没有,我还有话要问他。”说着提步就往外走。
天命之子?谷明和舒易相视,这人是醉迷糊了?
在迷糊着开错了几次门后,莫许哼哼唧唧地晃进了原本属于他但现在已经被谢霜占据的主屋,莫许摸着柱子和家什慢吞吞地在屋里挪着,他觉得眼前的整个世界都在晃动,一个不小心就要摔倒,强忍着要吐出来的感觉,莫许终于挪到了床前,他蹲了下来,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床上沉眠之人。
一路跟随其后的两个小童扒着门框向里张望,见此情景都忍不住张大了嘴,不知道他们家圣师喝醉了会干出什么事来。
莫许端详谢霜片刻,悠悠叹了一口气,伸手一把揪住了谢霜那看起来很好捏的脸蛋,这谢霜不过二十出头,虽然已经是成年人的体格,但脸上还带着点圆润,肤质细腻,上手触感仿佛柔软而不失弹力的面团,越捏越上瘾。
将天命之子的脸蛋掌握在手中搓圆捏扁的舒适感让莫许乐此不疲,根本停不下来,直到昏睡中的谢霜开始皱眉,他才颇感遗憾地停下了罪恶的行为。
一阵困意涌上,莫许困乏地眨了眨眼,茫然四顾,没找到可以睡觉的地方,一抬头,乐呵呵地笑开了,这身边不就有一张床嘛!
于是莫许就顺理成章地爬上了这张已经不属于他的床,因为外头的位置被人占了,莫许便从谢霜的身上翻了过去,中间还不小心一脚踩在了谢霜的的腿上,引起一声闷哼,但喝醉的人根本注意不到那么多,找到枕头便舒舒服服地躺了下去。
喝酒可太难受了,以后遇到公司团建一定要推掉!莫许抱着身边的“抱枕”蹭了蹭,吧唧两下嘴,睡着了。
咕~咕~咕咕咕~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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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第二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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