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喷喷的水煮肉片有些凉了,不过吃起来味道依旧很美味。
许如菁饭前一哭,才文西拘谨不少。如果同一空间内没有许如菁,只有许拾言,那他还会轻松些。可是身为长辈的许如菁就坐在对面,时不时朝他们二人投来慈爱的目光……
才文西如坐针毡,浑身不舒服。
她没有解释为什么忽然情绪剧烈波动,热情地招待才文西。
不过她不说,才文西也知道是怎么回事,
许如菁是个苦命的女人,正应了那句可恨之人必有可怜之处。年轻时遇人不淑,独自拉扯孩子长大。一个人在成立还带着一个孩子,即便她长得再好看,因为孩子也没有男人愿意与她携手共度一生。
在没有亲人帮助、朋友扶持的繁华城市中,许如菁‘生病’了。
吃过饭,才文西望着厨房里收拾餐具的许拾言,清澈如水的眼睛里倒影稀碎的光亮,宛如月夜下湖水泛出星光美画。
片刻,他收回视线。
许如菁把他招呼到沙发上坐下后便沉默发呆,好像上一秒热情无比的人不是她一样。才文西明明知道这才是她平时的状态,可是真正见识过,心中仍是生出些许同情。
“伯母。”他小心翼翼地叫了一声,唤回许如菁的注意力。
她望过来,眼中依旧呆滞无神。
才文西深吸一口气,尽量让自己的语气显得诚恳一些,“许拾言受伤了,我想带他去医院包扎一下。一定早早地给他送回来,不会出事,行吗?”
许如菁定定地看着他,不知过了多久,像突然听见了他刚才的话一样,忙不迭地点头道:“好,好!你快带他去看看吧,伯母这里有钱!”说着,就开始在自己的身上找口袋。
她穿着一身休闲舒适的家居服,根本没有口袋可以装钱。才文西连忙制止她,说出一个善意的谎言:“包扎不要钱的。”
本以为能糊弄住许如菁,却不想被她笑话了,“你这孩子,现在进医院就要钱的,怎么可能不要钱。你等着,我进屋给你拿钱去。”
话落,直接起身进了屋。
现在看来,她又很正常。
才文西苦恼地坐在沙发上,没人理他,坐的也不安稳。于是,他站起身,走向厨房。
许拾言已经收拾得差不多了,看见才文西进来,随意问道:“有事吗?”
“你一会送我出去呗。”才文西指了指窗外的夜色,“天黑了。”
“好。”许拾言没有怀疑,也没有犹豫,“我送你上车。”
才文西呲牙笑了笑。
许如菁给才文西塞钱的时候,许拾言回屋子里穿外衣。出来之后没发现一样,跟在才文西后面朝外走。
从他收拾桌子,到出门穿鞋、开门,才文西发现他的左胳膊没有抬过一下,保持笔直的贴着裤线的姿势,可见崔女士说的伤处就在左胳膊上了。
一路无言,才文西思考要怎么劝说许拾言跟自己去医院,脑海中演习了几种可能,最终,他选定了一种。
来到小区外面,街上车水马龙,灯火辉煌。才文西一眼就看到了停在路边的自己家的车,眼睛一眯,猛地转身,一把抱住许拾言右边的胳膊。
在他惊疑的目光中,才文西大喝一声,“跟我走!”
许拾言:“你要带我去哪?”
“去医院!”说着,腾出一只手向街边的黑车打招呼。
才武东把车开了过来,打开车锁。
见状,许拾言就算是傻子也应该明白过来了。
“我不去。”他固执地说,试图挣脱才文西这个‘树袋熊’。
“不去也得去!”才文西大喊道:“我和我哥来一趟不容易,我哥到现在还没吃饭呢!”
打开车窗准备视听一下情况的才武东:……
原来耽搁这么久的原因是因为傻弟弟在人家吃了饭!
许拾言抿着唇,神色略显不悦,“我没有让你们来。”
“我自己的腿当然是我说了算了!”才文西拼命拉着他往车里塞,“快进去快进去,我们快去快回,你妈妈都同意了!”
“……”
许拾言没想到他竟然与自己的母亲都谈好了!
惊诧之余,许拾言被推上了车,才文西也跟着进了后排,像监护人一样盯着他。
关上车门后,前面才武东动作利落地落锁。
许拾言:“……”兄弟俩办事都很有效率。
通过后视镜对上许拾言复杂的眼神,才武东面不改色地说:“虽然这么说很不好,但是求助电话既然经过了那么多的人打到我这里来,我弟弟记挂着你,来帮忙,你最好充满感激地接受,而不是固执地认为自己不需要帮助。”
闻言,许拾言似是想反驳什么,可是张了张嘴,伤人的话终究还是没说出来。
车子启动,才文西彻底松了口气,放开许拾言的胳膊,不好意思地说:“虽然你很不愿意去医院,但我都来陪你了,你就当给我个面子嘛。”
许拾言沉默几秒,反问道:“你看见我母亲了。”
“当然。”才文西说:“难道不能见吗?”
“不是。我的意思是,你看见她了,她对你的态度……”许拾言竟是不知道用什么词来形容方才那个热情洋溢招待客人的母亲。
才文西啊了一声,想了想,一字一顿道:“亲切和蔼。”
听到这话,许拾言和才武东不约而同地竖起耳朵。
“其实我觉得还好啦。”才文西果然继续絮絮叨叨,发表自己的看法,“具体什么情况……我不太清楚,但是她还是很爱你的。看,她还给我拿了钱,让我带你去医院呢。”
说着,从兜里掏出鲜红的百元大钞,足足有五张。
这笔钱在某一些人看来连一顿饭钱都不够,可是对于许拾言来说,却是需要打工好久才能拿到的辛苦钱。
“给你。”才文西递过去,“你不愿意花,就不花。我感觉包扎不需要多少钱,你有零钱的话,用零钱也够。”
许拾言缓缓伸出手,接了过来。
母亲的钱他从来不过问。因为家庭的缘故,母亲每月会有一笔抚恤金,是由地方政丨府发放的,一直到他工作,才会停止。
这笔钱不多,不足一千块。但是这些钱是实实在在以现金方式交给许如菁的。
许如菁从来没有拿出过这笔钱,每月回家一次,她会买东西回来。或是吃食、或是衣物、或是日常用品,给许拾言花钱的地方也不少,但现金,他从未见过。
现在,望着这赤红的五百块,许拾言眼底似有水光闪过,被瞬移的路灯照得一闪一灭,并不真切。
才文西缓缓叹息一声,“别太难过了,日子总会好起来的。”
一束光明冲破黑暗,照进了许拾言心里那片漆黑的小天地。
说句玩笑话,这大概是五百块钱的力量。
难得在脑海里跟自己开了个玩笑,许拾言平复心情,侧头,浅笑着望才文西,“嗯,会好的。”
才文西的脸上荡漾起灿烂的笑,他总是喜欢这么笑,看起来傻兮兮的,却单纯无害得让人觉得可爱。
来到医院,许拾言主动去挂了号。
怕他跑了,才文西就一直跟着他,在才武东看来,自己的弟弟仿佛是个蓄势待发的人贩子。
经过一番检查,已经是晚上九点。许拾言身上的皮外伤略多,除了才文西看到的地方,被衣服遮掩起来的淤伤也很吓人。胳膊上的伤算是最严重的,可是还没到伤筋动骨的那个地步。
仍是要养着的,医生给许拾言把胳膊吊了起来,以防他下意识地抬起左胳膊做事。
皮外伤被重新处理,眼角那里破皮流血,上完消毒水和伤药后,微微肿了起来。
回去的路上,才文西抻着脖子看许拾言的脸,看见眼角的红肿,就忍不住喷笑一声。
几次下来,许拾言有些无奈地看向他,“不要再笑了。”
“哈哈哈哈。”才文西这次也不憋着了,大笑起来,一边笑一边说道:“太好笑了。你知道吗?你的脸真的很帅,是好多女同学喜欢的类型!在我眼里你也是不食人间烟火的那种好看呀,现在肿了一小块,怎么看怎么好笑哈哈哈哈哈!”
许拾言被他说的耳尖通红,有些羞恼地别过头,不再看才文西。
才文西慌忙说抱歉,却还是换不回美人回眸。
把许拾言送回家后,才文西悠悠叹出一口长气。
他回到副驾驶上坐,下意识地跟才武东说起憋了一晚上的话。
“他的母亲有些不对劲……”
他不能说自己知道了许如菁的情况,只把今晚看到的讲了一遍。
唠叨了一大通,才文西侧头看了一眼亲哥,“我憋得慌,哥你听我随便讲讲就好。”
许拾言在,他不敢说,也不想说。总觉得这种话当着许拾言的面讲出来,会让对方很尴尬,甚至内心更加自闭,不愿意尝试向其他人敞开心房。
原著中的许拾言前期就是如此,在学校里,因为各种冷暴力和校园霸凌,他选择将自己的心封固。
直到陆域以一种霸道的姿态闯进来,他心门上的锁,才彻底断裂。
没有打开心门之前,他的日子艰难乏味,毫无希望。
哈哈哈哈我翻了好久的新晋榜,翻到了自己!好开心呀!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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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0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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