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至元宵,封平县灯火通明,全县上下张灯结彩。
走了一个时辰,脚肿得根本走不了路,林婉云蹲在岸边,用冰冷的湖水洗去脸上的妆痕。
行街上人来人往,三人的穿着格格不入。
路过的富贵公子油光满面,打从林婉云身边经过,余光瞥见土里土气的三人,嘴角一撇,“哪来的叫花子,脏了本少爷的眼。”忙不迭叫小厮驱赶。
太过分了,被当作瘟疫赶出来的林婉云心中本就有气,赶了那么久的路,连口水都没喝上,就被人当面羞辱。
林婉云心里咽不下这口气,卷起袖子,就要对质,“喂——”
富家公子回头,刚想发作,却瞥见孑然独立的李嗣,不由得生出贼心,上下打量道:“娘子长得花容月貌,能否赏脸喝口茶?”
李嗣的目光冰冷,睨了他一眼。
小厮凶巴巴的,仗着主子威风,道:“还请娘子不要不识抬举。”
眼见着不接茬,富贵公子色胆包天,眼里透着淫光,扭动着沉重的躯体,步步朝李嗣走去。
一只养尊处优的胖手伸出,即将碰到李嗣的脸。
李嗣蹙着眉,袖子里手紧握成拳,喉头滑动,手指覆上贴身的那把剑。
林婉云被恶心坏了,小妹吓得直往背后缩,她把小妹护在身后,手腕却不自觉地伸进包袱。
富贵公子见他岿然不动,以为他是含羞不语,索性努着嘴,就要去亲他。
李嗣浑身紧绷成线,眼中有厉色闪过。
下一刻,林婉云从包袱掏出小瓶子,对准富贵公子,水雾喷在男人脸上,是冰冰凉凉的触感。
一股奇怪的异香在空气中挥发,富贵公子被刺得睁不开眼。林婉云找准机会,对着小厮也来几下。
没料到她会耍诈,主仆几人狼狈摔倒在地,跌进水沟里,浑身裹满淤泥,呜呼哀哉地叫唤着。
这下真成叫花子了。
林婉云捧腹大笑,笑声感染小妹,两人放肆笑出声。
李嗣嘴角微扬,扬起的弧度不易察觉。
“你对本少爷做了什么?!”富贵公子气急败坏,笨拙爬起来,又跌回水沟里,溅起好大的泥花。
林婉云赶忙往后稍稍,叉着腰说:“好好受着吧!有的是人教训你。”
说罢,赶忙拉上人就走。
小妹心有余悸地问,“婉云姐姐,他不会有事吧?”
林婉云拍拍手,过瘾地说:“不会有事的,只是吓唬吓唬他而已。”
喷雾瓶里装的是香水,她只是把品类混合了一下而已,至于有什么副作用,她就不知道了,反正也不会死人。
街市人如流水,乱花迷人眼,等富贵公子爬起来,已不见三人身影。
“本少爷要报仇!”
环城河漂浮着花灯,远远望去如同灿烂星河。
小妹站在岸边,眸子里倒映着火光,希望自己能拥有一盏花灯飘向远方。
“你想放花灯吗?”林婉云读懂她的意思,知心地问。
小妹使劲点头,三人的肚子不约而同地响起来。
一时有些尴尬,林婉云有办法,她交代他们留在原地,往人多的地方去了。
走到拐角,确认李嗣瞧不见,林婉云心中默念:钱来,钱来,钱从四面八方来。
【正在兑换中,请稍等......】
突然间觉得自己长高了些,林婉云脱掉鞋,十来个铜板从鞋里滚出来,咕噜噜在地上打转。
一盏花灯要半文钱,林婉云买了三盏,还剩下**分,也够住店了。
“婉云姐姐,你从哪里要到的?”小妹惊讶的眼神接过花灯。
林婉云则笑嘻嘻地说:“我卖了些小玩意,用钱买的。”她催促着,“快放花灯吧。”
李嗣捧着那盏灯,不知心里在想什么,看着两人默契地把花灯放进水里,任水流带远,他躬身弯腰,推进水里。
“我许了一个愿望,希望今后的日子,衣食无忧,岁岁安康。”眸子里充满希翼,小妹蹲在河边,“婉云姐姐,你呢?”
她闻言一愣,她希望能吃饱饭,圆满完成系统的任务,所以第一步,她需要找个落脚点,找到可以维持生计的办法。
“就这里了。”林婉云站在驿馆前,心一狠迈步走进去,大手一挥把余下的铜板摊在桌上,“要两间房,能住人就成。”
掌柜扫一眼,示意店小二随便找两间房。
男女有别,林婉云和小妹住一间,李嗣住在隔壁。
她打了热水,让小妹洗漱睡下,拐到隔壁,敲响李嗣的房门。
门扉往两侧一拉,李嗣站在门内,目光平静地望着她。
这时候的李嗣还是女装,没有卸妆水是卸不干净的。
门扉关上,李嗣坐在桌边,涂抹着林婉云给他的卸妆水。屏风后的浴桶里泡着热水,看样子是要沐浴。
李嗣生疏卸完妆,疑惑不解地看着她。
林婉云莫名的浮想联翩,背过身去,“我不看你。”
屋子里一阵尴尬,林婉云老实交代,“好吧,我想替你搓背,你不会不愿意吧?”
李嗣盯着她,试图想看破她内心深处的想法,最后用行动妥协。
“呼啦——”
入水声响起,屏风后没动静了,林婉云这才绕过去。
她拿起桌上的巾帕温柔搓背,感受指尖下男人瘦削的脊背。
李嗣闭着眼,放纵的泡在水里,身体和身心呈现出最舒适的一面。
她摸着他柔顺的发,绞在指缝间,好奇地问,“放花灯的时候,你许了什么愿望?”
李嗣沉默不言,倏然睁眼,话锋一转,“你呢?”
林婉云直截了当,不加掩饰,“我希望能吃饱饭,平平安安过一辈子。”
“我亦如此。”
她有些惊讶,没有人能抵御帝王宝座的诱惑,尤其身为皇子。
李嗣反应平平,忍不住让她加以追问,“难道你就没想过复仇吗?”
那些杀手翻天覆地寻找他的下落,恨不得除之而后快。
他真的就那么宽宏大量,轻易原谅了?
“没有。”
“那权力呢?为自己争一争,从此没人敢伤害你。”
发梢从指缝间溜走,李嗣在水里转过身,露出精瘦的胸膛,“林婉云。”
他第一次直呼她的名字。
林婉云下意识的撇开眼神,有些羞涩,“是我多言,你自己洗吧。”
扔下巾帕,逃似的走了。
等回到厢房,小妹睡得安稳。
洗漱过后,钻进温暖的被窝,满脑子都是李嗣裸露的肌肉画面,她害羞闷住脑袋,很快就睡不着了。
随便找的房间有随便的理由。
厢房不隔音,四面八方都是动静。
阙国有四大州,八大县,这其中遍通各国,来往都是走夫商贩。
林婉云甚至听见异人口音的人在说话。
隔壁应该住着两个行商的商人,思虑着手中的布匹;楼下是一对年轻夫妻,孩子生了病,特意到首都天启寻名医治病;她还听见当朝四皇子失踪,皇帝身染重病的消息;
点击弹出菜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