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体育馆

也不怪梅阿嫲这么心疼鸡蛋,节省惯了,六个人晚饭吃两个菜,素炒菜心,胡萝卜炒鸡蛋,鸡蛋怎么也要放四个吧,要是梅阿嫲就会只放三个,说是两个人吃一个鸡蛋,刚好三个。

知足吧,小心梅阿嫲把苏丹红咸蛋塞给你吃。

梅家富跟赵伟玲回家的时间不固定,时早时晚的。

中午离家近就回来吃,离家远就吃快餐,八块钱一份有菜有肉,免费加饭,做体力活的大人也能吃饱。

晚餐是一家人难得聚在一起的时光,大家有什么话都在吃饭的气候讲。

梅家富问梅大福:“最近学习怎样,看你又瘦了,多吃点。”梅家富夹了一筷子鸡蛋给梅大福。

瘦高个梅大福拍拍自己感觉能把肋骨拍断,说:“爸,我这是长高了。”

赵伟玲心疼的说:“大福啊,你已经够瘦了,可不能再瘦了,女孩子瘦好看,男孩子瘦就让人没有安全感,整一个弱鸡,人家还以为你生病了。”

梅阿嫲不乐意了:“谁说咱家大福像生病了,能吃能喝能睡,多好的小伙。”

赵伟玲说:“隔壁徐叔说的,人家徐叔可是教大学生的,比咱们懂得多。”

他才没病,梅大福不服气:“爸,妈,我这是长高了才瘦的。我好着呢!”

梅小好看着梅大福碗里的嫩鸡蛋:“是啊,大哥吃得比我都多,长得就比我高,大哥吃的都长个了。”

机会来了,梅杏子苦家里饭食久已,借此机会提出给家里提高伙食标准:“我们家三大人三小孩,我们都在张身体,阿嫲你就多买点肉。”

是这么回事,有道理。梅家富:“妈,伙食费要是不够跟我要呗,全家都要多吃点好的。”

知道梅阿嬷是在心疼钱,梅杏子安慰说:“阿嫲,你放心,我现在赚零花钱了,有时候我也可以去买菜。”

谁不想吃好的,素来节省的梅阿嫲勉为其难的答应说:“行吧。”

梅小好卖乖说:“阿嫲,你真好。”

梅杏子:“梅小好,你又拍马屁。”

梅小好:“哦~,你说阿嫲是马。”

梅杏子踢了下梅小好的脚:“就你爱搞事。”

吃过饭,梅杏子拿出三个苹果削给大家吃。赵伟玲:“杏子,苹果你买的?钱不够跟妈拿。”

梅杏子:“花店老板娘送的,不花钱。”

梅阿嫲满意点头:“这老板娘好,还送东西。”

梅家富又叮嘱一番:“记得好好读书,别只想着赚钱。”

梅杏子满口答应:“知道了爸!”

自从养了鸡,家里就热闹起来了,“咕咕咕,咕咕咕,”母鸡时不时叫唤几声。

老年人觉少起的早,梅阿嫲六点就开始喂鸡,刚倒好鸡食,母鸡争先恐后地蜂拥而上,咕咕咕地叫,满满一盆鸡食啄得满天飞,菜叶饲料掉了一地。

梅阿嫲想着晚点搭理,现在要忙着做早饭。鸡叫声把赵伟玲吵醒,贪黑摸起闹钟一看才六点。

继续睡,十分钟过去了怎么也睡不着,这几天每天早上都被鸡吵醒,起床气越攒越旺。

妻子赵伟玲推醒梅家富:“诶,家富,快起来。”梅家富正做着美梦就可怜地被弄醒,迷糊地问:“伟玲天还没亮,你怎么就起来了?再睡会。”

赵伟玲又推了一下梅家富:“别睡了,我睡不着。”梅家富无辜道:“你不睡我要睡。”

赵伟玲不让他睡说:“每天都让鸡这样叫,吵都吵醒了。”梅家富宽慰她说:“这鸡也是为咱家好啊,多吃多下蛋,这蛋还不是咱自家人吃了。”

赵伟玲被说服了:“你说的是有道理。”

梅家富眯着眼说:“快睡吧,被子被你拉开了冷风都进来了,冷。”

圣诞节的那个星期,天气越来越冷了,早上梅杏子都不想起来,只想封印在床。

生物钟调好了,自动四点五十分左右起来,一边想继续睡,一边又觉得不能耽误花店上班,两厢争斗,最后还是金钱使她屈服。

天冷了,街上都没几个人,风呼啸而过似鬼哭,有点害怕,梅杏子书包背在胸前,抱紧,跑起来让自己热起来。

路过羊头邨广场,一群阿公阿嫲穿着练功服在打太极,徐元冬他阿公徐谷宥跟梅杏子打招呼:“杏子,这么早就上学啦?”

梅杏子回答说:“不是啦,徐阿公,我只是想早点起来锻炼。”

徐谷宥:“一日之计在于晨,锻炼好身体很重要。杏子,有觉悟!我家元冬每天都要赖床,上学都拉不起来,让他向你学习。”

时间紧,外头冷,梅杏子挥挥手说:“元冬读书成绩好,不用向我学习。徐阿公我先走咯!”挥挥手。

徐谷宥愉悦的说:“哈哈,那小子也就只有这个优点。”

从圣诞节开始连续了七天上课,终于迎来元旦。

放假的第一个晚上,梅小好问梅杏子:“姐,明天市体育馆举办万人健步活动,语文老师让我们去看看,要写一篇游记上交。”

梅杏子面无表情:“哦,然后呢?”

梅小好:“姐,我们明天一起去吧?”

梅杏子埋首苦干作业:“我又不用写游记,我不去,你去找大哥。”

梅小好只好去找梅大福求救,梅大福:“万人健步,一听就很多人,人山人海的我不去。”

梅小好:“行吧,大哥这么瘦,万一被挤坏了怎么办。”

梅大福:“梅小好,我在你眼里就这么弱吗?”气哦,可恶的妹妹,专戳人心窝子。

梅小好大胆地点头。

梅大福不耐烦:“走走走,别打扰我看书。”

“哼~,不跟你玩了,我走咯”,梅小好大摇大摆的走了。

元旦那天,花店工作不多,梅杏子很快就回来了,见梅小好背着书包,梅杏子问:“小好,你自己去体育馆?”

梅小好:“是啊,你们都不陪我。”

梅杏子有些担心梅小好走散了找不到家,说:“我陪你去吧,正好我也没事。”

梅小好傲娇地说:“我勉为其难的同意你的陪同。”

梅杏子:“我去收拾东西。”

徐元冬背着书包来找梅小好,隔着院门,徐元冬大喊:“小好,一起去体育观吗?”

梅小好同样大喊:“来啦,徐元冬,我姐要跟着我去,可以吗?”

多一个人有伴,徐元冬说:“可以啊,快走吧,我阿公说今天人多不好搭车。”梅小好:“好啊!”梅杏子也加入大喊大军:“我行啦,走!”

真的像徐阿公说的那样,今天去往体育馆的公交都坐满了人,路上有点塞车。

听公交车上的人说,九点后车就不可以通过体育馆,所以大部分人都早早地出发。

还没下车就看见体育馆门前人山人海,到处都挂着横幅“迎奥运,办亚运”,路边插上彩旗。

此时才2006年,人们期盼已久的北京奥运会还有两年,南越亚运会还有四年。

9时30分,1000只信鸽放飞天空。梅小好右手抓着徐元冬左手拉着梅杏子激动地手舞足蹈,昂着头说“你们快看,好多鸽子啊”。

梅杏子只想到:“这么多鸽子,要多少钱?”然而在梅小好眼里:“这么多鸽子,可以吃多久?”徐元冬打趣道:“小好,鸽子屎掉你嘴里了。”

梅小好做吞咽动作,然后说:“没有啊,徐元冬你骗我,看我无敌痒痒挠。”伸手去给徐元冬挠胳肢窝。

两人老鹰捉小鸡似的,梅小好当老鹰,梅杏子当母鸡,在这穿来穿去。

玩闹了一会,健步活动开始了,梅杏子她们是观众就没有跟着上万人群健步走。

没有自己人参加,不需要加油助威,当观众也是无趣,徐元冬提议:“杏子姐,小好,我们去博物馆玩吧!”

梅小好抿着嘴:“博物馆有什么好玩的,没吃没喝的。”

徐元冬:“博物馆今天免费开放,我们可以把省下的钱去吃东西啊。”

梅杏子:“可以啊。”

游玩博物馆,三人去附近小食店点了三份鸡蛋仔,梅小好吃得忍不住点头:“鸡蛋仔真香,真好吃,我还可以再吃一份,姐,再买一份吧。”

每分钱都计划好了用途,多一分也没,梅杏子捂紧可怜的瘦口袋:“不行,再吃就没钱搭公交了。”

梅小好可怜巴巴地说:“姐,你真吝啬,你不疼我了!”梅杏子:“你可以自己出钱。”

梅小好:“我不是忘带钱包出门嘛。”她就是故意的。

邻居竹马同学徐元冬吃得慢,把他的那半份拿给梅小好,说:“小好,给你吃吧,我吃不下了。”

梅小好不懂,以为他真吃不完:“徐元冬,你怎么吃这么少,为了避免浪费,那我就只好把它送进我的肚子里。”

徐元冬开心的说:“看你吃得香,我就满足了!”

梅杏子只吃了半份,剩下半份装好放进书包带给家里人吃。

三个人开开心心地在外玩闹了一天。徐元冬叫梅小好去他家玩。

梅杏子回家,梅阿嫲没在前院菜园,梅杏子把鸡蛋仔拿出来分成两半拿去后院,“阿嫲,张嘴吃鸡蛋仔”。

梅阿嫲在打扫鸡笼,梅阿嫲说:“还挺好吃的,还有一块。”凉的鸡蛋仔味道差点,但也好吃,梅阿嫲想吃完。

梅杏子把盘子拿远,说:“阿嫲,那块是给大哥的。”

给自家孩子吃,梅阿嫲不抢了,说道:“大福在房间,你喊他。”

梅杏子走到梅大福窗下:“大哥,吃鸡蛋仔吗?”

写作业的梅大福探出头,看了盘里鸡蛋仔说:“不用了,也没多少给阿嫲吃吧。”

梅阿嫲开心说:“杏子把鸡蛋仔拿过来,我吃。”

梅杏子问梅大福:“大哥,今天没出去玩么?”

梅大福:“外面也没什么好玩的。”

梅杏子:“今天的万人健步活动可热闹了,还看到放飞鸽子,大哥没去很可惜!”

梅大福:“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况且晚上电视新闻也会放,去不去有什么区别。”

梅大福就是宅,一心只读圣贤书,连门都不乐意出。

担心宅出病来,梅杏子无可奈何:“行吧,大哥你也别整天待在家里,也可以出去运动。”

戳心戳肺的梅阿嫲:“对啊,大福出来运动运动,看你瘦不拉几的,不长肉。”梅大福天生脾胃差,从小就瘦,后天又没有调理,上初中了还只长个不长肉。

梅大福:“要长肉那更不应该运动了,你们想走地鸡是不是比圈养鸡瘦?”

还真是,走地鸡瘦一点。梅杏子竖起大拇指:“大哥你行,我无话可说。”

至于运动这件事,梅大福:“以后再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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