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隶，奴隶。

背脊上的烙印如火炭般滚烫，那一声声羞辱的词句和憎恶的脸庞又绞住他心神，可在塞巴斯蒂安深沉的眼神下他的羞愤和痛苦都下意识缓了缓。“我是个奴隶吗......”他声音微弱道，紧紧抓住塞巴斯蒂安的手，“他们把我当奴隶，我一辈子都是他们的奴隶.......”

“不。”塞巴斯蒂安摇摇头，很果决地打断了他，“他们可以奴役你的身体，却不能让你的灵魂屈服，你不能跪在任何人脚下，永远不能在灵魂上彻底成为奴隶。你曾经没有在欺辱你的人面前屈服，现在也不要让他们胜利。”

“这不一样。”顾煊固执地摇摇头，“他们别想把我当奴隶，但我愿意做你的奴隶。我爱你，这是我心甘情愿的事情。”

“你不是任何人的奴隶。”塞巴斯蒂安再次说，他轻轻抚摸着他的鬓发，一字一句道，“爱情会让人心甘情愿地奉献，但真正的爱情，双方都有着独立的、自由的人格，他们属于彼此，却不是彼此的奴隶。”他深深吸了一口气，“我也深爱着你，那么，你会心安理得地会把我当成奴隶驱使吗？”

顾煊呆了呆，慌忙摇头，动了动嘴唇，却没有说话：尽管未曾说出口，但他潜意识里确实认为他和塞巴斯蒂安并不是平等的。他比他强大，并且愿意庇护他，他也就安心地享受着他的庇佑，就跟他从前仰望秦赫一样。

舅舅疼爱他，可他也要听舅舅的话。

“那我该怎么做.......”顾煊喃喃道，他们同时注视着镜子中的彼此，塞巴斯蒂安的影子笼罩着他，而稍许，那影子低垂下去-------

“不是不可以弯下膝盖，但不能是因为讨好或屈辱。”他温柔说道，“为你所爱的人屈膝，像现在这样。”

他跪了下来，跪在了他的脚边------比起塞巴斯蒂安的期待与肯定，他的眼神显得茫然无措，杂乱地摇着头：“不，你们只会跪拜神......”

“他们跪拜神，我跪拜我的爱人。我只会对你下跪，只有为你放下所有的荣誉与尊严我心甘情愿。”他跪在他脚下，亲吻了他的脚背，总是冰凉没有温度的皮肤在那一刻迎来了一点生命的温暖，他战栗着颤抖，而塞巴斯蒂安握住了他的手：

“我属于你，这件事在现在与将来都不会有任何改变。”

他们属于彼此。

这是清晨的曙光透入窗户后顾煊唯一的想法，并为此欣喜雀跃，他们真正结合在了一起，只为对方弯下双膝。

从前**之事从未令他快乐过，因此他也不在意再痛苦一些，而往后他真正能从此之中感受到那原本只属于别人的快乐了。

“天晴了。”他低声说，与塞巴斯蒂安十指相交，塞巴斯蒂安拉开帘幕，轻笑道，“对，是很好的天气。”

太阳从云层中流露出一层稀薄的暖意，渐渐融化了初冬的积雪。“等这两天雪化了，我们就出发吧。”塞巴斯蒂安轻声说。

“回城堡吗？”

“不，去希拉波利斯。”塞巴斯蒂安轻轻摸了摸自己的眼睑，“马戴奥斯前几天给我寄了一封信，奥古斯都的病越来越严重......我要去看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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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9章 屈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