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3章 番外六:东宫(10)

建昭二十二年三月十一,皇帝下诏暂缓北征,与此同时为策阳侯定谥“武烈”,葬衣冠于盛陵。

为其营造陵墓又是一番大兴土木,仪制也超了侯爵的规格。不过此番朝臣大多噤声:只是后事办得盛大些,左右人是活不过来了,皇帝没真的遂了心愿往漠北跑一遭,刀就不算割了他们脖子。

如今的局面算是如了太子心愿,只皇帝对他的冷遇仍没有半分松动的迹象,晋王归京后的境遇更衬得太子的落魄,清乾殿日日歌舞,像是全然不记得这个儿子了一般。

他的贴身内侍前来禀报,称太子身体近日见好,皇帝听罢,只道:“那便赐只烧鹅,以示关切罢。”

“陛下.......”内侍瞠目结舌:烧鹅是发物,太子是吃不得的,皇帝不可能不知晓此事,为何......

“还要朕再说一次吗?”皇帝偏过头,幽深的瞳仁如若深渊,内侍不敢再问,只得连连称是退下。

于是皇帝复又回过头,看着殿中歌舞,灯火明灭间,仍是不可迫视的天容玉色。

烧鹅油色鲜亮,落在太子鸿眼中更是刺眼。“是父皇的意思吗?”他颤颤,犹不可置信。

内侍眼中微有不忍,但仍开口道:“是陛下金口玉言,赐给太子殿下的。”

秦鸿静了静,歇斯底里笑了起来,他生得一副俊秀面容,因久病更显苍白荏弱,现下笑得似风似癫,宛若被狂风鼓动的纸灯笼:“那便顺了他的意罢。”他最后嘶哑道,面颊上犹有泪珠,“左右他什么都舍得!什么都舍得!”

而后便挣扎着起身,一点点撕下那烧鹅咽下去,内侍不忍再看,见他吃完了便匆匆告退。

三日之后,太子薨逝,内侍前来禀报时皇帝似并不觉意外,只问:“皇后和清河公主知晓了吗?”

“皇后在椒房殿中为太子和先皇后抄写经书,公主悲痛过度,如今正由宁国长公主照看着。”

“那便哭一哭罢。”皇帝点点头,又道,“太子可有旁的话?”

“只是嘱咐太子妃务必好好照顾良娣及良娣腹中之子,再有便是为策阳侯抄了这卷经书,要陛下烧给侯爷......”

皇帝眉眼间的神情终出现了几分松动:“拿来瞧瞧。”

那是一卷《妙法莲华经》,字迹如太子素日书法般缓而有峰,他一页页看过去,在整卷经书的背后,是一行以鲜血写就的小字,“与君世世为兄弟,更结来生未了因”。

刺目以至狰狞,皇帝久久凝望,忽问:“你说太子抄这卷经书,是给朕看的,还是给策阳侯看的?”

“太子是请人将这卷经书呈给陛下.......”内侍不敢多言。

“哦。”皇帝嗤笑一声,抚了抚眼睑,“既是给朕看的,便不必教阿煊看到了。”

内侍诺诺称是,皇帝搁下经书,并未叫停殿中歌舞。内侍退下之前,曾见他眼眶中隐有泪水------却不知是为谁而哭。

东宫既去,朝野不免人心惶惶,皇帝却似早有准备般从容,先是以侍奉不周打发了东宫宫人,又以失侍之罪遣散东宫属官。至于先太子丧仪,则交由皇三子晋王治主持,虽未明言,却是昭示了他属意何人在秦鸿之后入主东宫。

如此想要围绕阮良娣腹中之子做文章的人也一时没了指望。三月二十八日,帝为太子定谥“恭仁”,定于三日后出殡。

那日正好也是叶润行离京的日子。白幡铺天盖地,诸人皆低低哀哭,可有几日是在为恭仁太子伤心,尤其是为首之人......他眼中恨意难藏,只是他并不在送葬人群中,故也无人留意,不多时,却有一素衣女子悄然出列,朝叶润行一福:“公主已知大人心愿,愿全力以助。”

“谢过公主。”他终于舒展眉头,最后看了送葬的队伍一眼,再不留恋地转身离开这巍峨宫阙。

他终有一日会再回来,届时必翻覆一场滔天风雨,国本之争,是成是败,还在未知之数。

终于写完先太子了!

下个番外本来是想写大汗的,但一直低气压我有点受不住,所以先放现代篇甜饼吧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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