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2章 端午特典

他想要顾煊。

他侧眼看过他,他手脚被镣铐铁链锁着,衣衫褴褛,伏在地上一动不动,头微微歪着,唇角皲裂,唇瓣也呈现出一种不正常的嫣红,下颌处还犹有干涸的的血迹和白斑。

如此狼狈,而那面貌竟还是美丽的,能让人疯狂的美丽。所有人都等着他裁决,他冷不丁嗤笑一声,抓起锁链将他提起来,交到了阿古达手里。

“要便要罢,一个奴隶而已。”他还维持着唇角的冷笑,不屑道,“哪日腻了记得还回来,还有的是人想要。”

他如此说,心下却隐隐知晓阿古达并不会对他失去兴趣:他从未如此执拗地向他讨一样东西,并且是在明知他并不想给他时。

他后来又在阿古达的帐篷里看到过几次顾煊,他还穿着奴仆的衣服,但手脚上的镣铐已经除去了,他不放心,嘱咐阿古达身边的人紧盯他的动向,回禀的消息都是他终日只在帐篷里昏睡发怔,小汗王总抱着他说话,但他从不理睬。

“说些什么?”他紧拧眉宇。

“说南方的事。”奴仆答道,“还有他的乳娘。”

他这才想起,阿古达的乳母确实是秦人:当时兀良哈部并没有可以哺乳的女子,他舅舅便从俘虏的秦女中找了个有奶水的,为让她专心哺乳阿古达,还让人摔死了她的孩子。

他曾见过那秦女,总是沉默寡言、低眉顺目,那时阿古达已经断了奶,却还是很依恋她,哪怕那个秦女并不经常同他说话,舅舅便留她做了侍女,贴身服侍阿古达。

再后来,一个部族的武将喝醉了酒,在溪边遇到了正浣衣的她,秦女不从,武将一怒之下,把她掐死了。

没有人会在意一个俘虏的奴隶的死活,他也是因为阿古达才一直记得这段故事。阿古达为他乳娘闹过一场,甚至要那武将以命偿命,他舅舅自不会同意,只当他是害了疯病,责打他一顿后便命他在帐中养伤,又将那秦女尸首喂了野狗。

他伤好之后未再提那秦女,得知她尸骨无存后也没再发疯。本以为他早忘了这事,不曾想过了这么多年,疯病又发作了。

他仍命眼线紧紧盯着顾煊的一举一动,终有一日,回来禀报称他终于同阿古达说话了。他知晓这是很自然的事,本不该惊异的,可想起昔日沙场事,深知此人用兵奇诡,便又生了怀疑:焉知他会否将那心计用在阿古达身上?

他思虑片刻,忽有了主意。他使人支开了阿古达,去了他帐篷里,顾煊侧躺在榻上一动不动,他将他拽过来,撕扯他的衣服。

他看清是他,竭力挣扎起来,这段时日养得好了些,竟险些教他压制不住。他狠狠扇了他几个耳光,用鞭子反绑住他双手后又横插直入,过了会儿他终于不再挣扎,任他宣泄暴行,他抓起他头发,切切道:“把阿古达哄得很好吧?”

他迫使他面朝着他,那双目已然黯淡,却犹有股狠劲萦绕。他掐住他脖颈,放低了声音:“你知晓他为什么对你好吧,他乳母是秦人,后来被他父亲的部将活活掐死的。他对此耿耿于怀,多年念念不忘,可我现在掐死了你,他还能对我拔刀相向吗?”

他手头的力道又紧了几分,顾煊面色紫涨,被绑在背后的手无力地挣扎着:“你知晓的,若是乖顺些,我或许有一日还会拿你向大秦皇帝换钱粮,可若你还有旁的想法,把主意打到了阿古达身上,他乳母昔日下场,你只会比她更凄惨凄凉。”他松开了他,将他踢倒在地上,“懂了吗?”

他大口大口喘着气,不住咳嗽着,他盯着他,倒也不怕他耍什么花样。“你会放我回家?”他低低道,眼神陡然明亮,这样望着他,竟令他眼前一时发怔。

“若大秦皇帝给的价目教本汗满意,本汗不至于舍不得一个奴隶。”他冷哼,心下却也打定了主意,便是要还他回去,也不会全须全尾地还回去。

但这个承诺显然已经足以让他心动了。“懂。”顾煊低低道,眼里仍有股狠劲,可嘴角竟露出了一个恭敬的、顺从的笑。伊勒德略微满意,替他解开了马鞭,又吩咐仆人替他梳洗,便径直离去了。

阿古达直到深夜才回来,听说伊勒德来了帐篷后便心生不妙,进去之后,果然看到顾煊蜷缩在角落里,虽然换上了新的衣服,脸上的伤却无从遮掩。他心急如焚,解开他衣服查看,掐痕、勒痕、咬痕,遍布全身。

他登时心疼不已,回头看着伊勒德安排的人,一下也起了脾气:“都出去!”

帐中只有他们两个人,他轻轻抱着顾煊,竟对阿哥生出了些怨意。他知晓顾煊的来历,也知晓阿哥对他恨之入骨,可他不忍心。

顾煊任他抱在怀里,不住颤抖着,看上去狼狈又荏弱。“疼。”他轻声说,泪水很快浸湿了凌乱的黑发,胸腔背脊不断抽搐,像是从来没有这么委屈地哭过。阿古达更加心软,拿来了伤药为他敷,不住安慰着他,说他以后必不会再让他阿哥来了。

上完了药,阿古达正欲离开,却忽然察觉为人握紧了手腕,顾煊坐起来,目光灼灼地看着他。

他嘴唇一张一合,声音很小、也很缓慢,吐字却极清晰。

他说,你想去南方吗,我带你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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