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来到那座庄园，顾煊的心情已经全然不一样了。

他能牵着塞巴斯蒂安的手，肆无忌惮地凝望他，当注意到他的目光后塞巴斯蒂安会凑过来很温柔地握住他的手，他们就在颠簸的马车上享受这一点甜蜜的静谧。下了车，塞巴斯蒂安向他一匹匹介绍着马厩里的马，他听得津津有味，有一匹黑色的骏马看上去很是眼熟，他仔细打量了一番，犹疑着问：“你是不是把它带去过碎叶？”

“对，你还抢过他骑了一次。”塞巴斯蒂安走过来，抚摸着黑马的头，“它叫布塞弗勒斯，是我十五岁时的生日礼物，当年还是匹刚成熟的小马，现在已经快老了。”

“谁送给你的？”顾煊也好奇地摸了摸它的眼睛。

“我的养父。”塞巴斯蒂安的声音似乎有一瞬间的冷淡，但他掩饰得很好，很快又语气如常，“我给你说过亚历山大的故事吗？传说他最心爱的一匹马便名为布塞弗勒斯。”

“没有，能给我讲讲吗？”顾煊很配合地睁大了眼睛。

“他是一千六百多年前马其顿的国王，在他还是王子的时候，一个商人献给他父亲一匹昂贵的骏马，但没有人能驯服它。”塞巴斯蒂安将布塞弗勒斯牵了出来，它有一双棕色的，湿漉漉的温柔眼睛，像是琥珀，“只有亚历山大，他发觉那匹马恐惧着自己的影子，便将它带到了背光的地方，于是马信任了他，允许他骑上自己，随他远征东方，最远的兵锋直抵印度------就是你们所说的天竺。”

“他没有来我们这里吗？”

“那时候亚历山大应该还不知道塞里斯的存在吧？”塞巴斯蒂安笑了笑，拿起一把梳子给布塞弗勒斯梳理鬃毛，“我的布塞弗勒斯也曾经和我一起战斗，十六岁的时候我去攻打亚述，骑着它砍下了对面将军的头颅。”

“很光彩的事迹。”顾煊皱起眉头，“你经常这样冒险吗？”

“只此一次，那一次我差点也回不来了。”塞巴斯蒂安失笑，正色道，“我的军事老师得知这件事后狠狠训斥了我，告诫我下一次上帝未必会再庇佑我从敌军的包围中全身而退，我明白他的意思，也听从了他的教诲，可这并不妨碍我怀念那一刻。”他侧过头眨了眨眼睛，露出狡黠的微笑，“毕竟那时候还年轻。”

“是，那时候你还很年轻------现在也不老。”顾煊也笑了起来，他抚摸着布塞弗勒斯的鬃毛，声音忽然低落许多，“我十五岁的时候，我舅舅也送给过我一匹马，我给它起名踏雪。我骑着他上了战场，但它没有布塞弗勒斯那么幸运，它死在了战场上。”

塞巴斯蒂安收敛了笑意，他看到了顾煊悲伤的眼睛，他想了很久，说：“你很喜欢它吗？”

“是，它是高昌进贡的马，很漂亮、也很英勇，可我连它埋葬在哪里都不知道。”他别过头，塞巴斯蒂安能感觉到他在努力克制着自己的悲痛，许久之后，他听到了他低低的叹息，“而且它是舅舅送给我的。高昌使者来时我不在京城，得知好马都被分走了正生着气，他就带我去了上林苑，说最好的一匹舅舅都舍不得骑，留给你呢。”

他提起秦赫时如此坦然，令塞巴斯蒂安一时有些摸不清楚他的态度。“你不恨他了吗？”他最后还是问出了口。

“我曾经真的很恨他，以至于厌恶他所有的安排，包括来西秦，包括遇到你。”顾煊看了他一眼，认真道，“你知道吗，我一开始真的很讨厌你，你是他安排的人，而且，而且你们眼神很像，有的时候你看着我，我会觉得他还活在你的目光里。”

“那现在呢？”

“现在，我很感谢他把你待到我身边，他可能只期冀我能苟延残喘，但我现在很开心。”他抓住塞巴斯蒂安的手，仰起头看着他，“我很庆幸能遇见你，而且，他毕竟还是爱我的。”

“这也是我的幸运。”塞巴斯蒂安吻了吻他额头，那一刻心里停驻了许久未曾再觉察的幸福与满足，就让过去都随风而逝吧，他要握住眼前的爱情，“去骑马吧，我答应了要和你比试一场。”

“我想知道你跟马戴奥斯到底谁的骑术更高超。”顾煊睨了他一眼，牵了一匹马出来。

“显而易见的事。”塞巴斯蒂安大笑，他也骑上了布塞弗勒斯，和顾煊争先恐后地朝猎场驰去。

爆字数了，谈谈恋爱吧

这两天（可能）会停更，要出去旅游，具体能不能出去得看周末这暴雨天气（笑）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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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6章 爱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