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熙不受控制地向下落去，原以为自己会摔得模样凄惨，却不想，竟是落在了白宣的怀里。

看着面前难掩惊愕的白宣，她微微一笑，乞求道:“师父，徒弟刚刚说的……都是假的，您能原谅我吗？”

“好，为师原谅，”见她气息奄奄，白宣还有什么不答应的。他抱着她稳稳落地，然后拼命往她体内输送着灵力，语气里带着几分自己都察觉不出的焦灼，道:“小晚你坚持住，为师这便为你疗伤！”

小晚是林熙的小名。

听到白宣这样唤她，林熙心中高兴极了，面上也带着几分真心地笑了起来，看起来就如春花绽放，不，更像是秋叶凋零，绚烂又凄美。

这一切落在白宣眼中，却成了他心间痛楚，“小晚，再坚持一下！”

林熙咽下喉间血迹，缓缓抬手制止住他的动作，轻声道:“师父，徒儿自知大限将至，不必再枉费灵力了……小晚，想好好看看您，可以吗？”

白宣动作一滞，继而紧了紧双臂，小心翼翼地将她抱在了怀里。

如愿倚在他怀中，林熙脸上终于浮现出了幸福的笑容。她看着白宣俊朗清隽的面庞，一颗心好似蘸进了蜜糖里，甜蜜又欢喜。

一股浓烈的倦意袭来，林熙不舍地看着他，轻轻道:“师父，徒儿今天……好看吗？”

“好看，好看……小晚你不要睡，为师再为你输送些灵力，便带你回去……”

一口黑血从口中涌出，强压住涌上心头的浓烈倦意，林熙费力扭头看了看不远处同样濒死的魔族，抬手握住白宣的，不赞成地摇了摇头，艰难道:“师父，魔宗……还有一些……还请师父……放过……”

她说得断断续续的，却还是没能说完。

因为她的伤势已经不容她再开口了。

不过，以白宣的剔透心思，又怎会觉察不出来自己徒弟的意思。

轻柔地为徒儿拭去嘴边血迹，他搂紧了她，饱含痛苦地温柔道，“好，为师答应。”

林熙便又笑了，然后，又不受控地咳出了几口血。

她几乎能感觉到，全身血液渐渐地往外流淌。

那样子，一定很难看又渗人吧。

为了不让白宣太过难过，她的目光不舍地从他脸上移开，转为望向天边飞鸟。

真自由啊……

目光渐渐涣散，林熙嘴唇微动，无声地说出了几个字。

然后，她的手垂落下去，在白宣难得展现出的慌乱中，慢慢合上了眼。

师父，弟子喜欢你。

虽然弟子此生最大的罪孽，便是对师父起了妄念。

但弟子不悔。

弟子将会带着这份不为人知的思慕死去，而师父您……

要好好地，活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