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八点四十五。
向阳警局门口忽然传来一阵大骚动,正在自己岗位值勤中的警员纷纷往外看去。
仨名警察同仁正押着一名不肯乖乖就范,戴着手铐,年约二十岁左右。
一副屁孩打扮,戴了条颇有嘻哈感的银色项链,上身穿着故意设计的,如洗到发白,异常折旧,衣领略有脱线,肚子及侧腰位置有两个破洞的黑T恤、黑牛仔裤及帆布鞋。
右手同样有条极为嘻哈的粗条银色手链,随双手不愿配合的挣扎,手铐及手链立即发出饰品碰撞后,不自觉发出的窸窸窣窣声响的年轻人进来。
随后紧接着进来的是,一身深色警察制服,帅气满分,气场足以震摄全场,俊脸尽是严肃的弦大队长,跟他一起进来的是——
一名从未见过,穿着粉色西服,衣领为白色大啾啾系带领,模样可爱俊俏。
最引人注目,也最特别的是,对方娃娃脸上戴了枚黑色单片眼镜的青年。
与站在他肩上,模样忒显眼,像颗大号金色汤圆又毛茸茸的小兔纸,立即吸引众人眼球,内心不自觉暗暗发出一声好可爱啊。
那一声称赞,不止是给小兔纸,还有给那名青年。
然而,很快众人目光便被弦队一道严厉呵斥声中,拉回神,伴随视线转回被警察同仁押住的年轻人身上。
同时年轻人满脸通红,和那股从他身上发布的浓浓酒臭味,瞬间散发到空中,朝众人迎面扑来,让在一楼大厅值勤的所有警员立即皱眉,正经脸上流露讲不出的肃穆。
与此同时,从那名年轻人只言词组中,众人得知一项事实,他会被警察同仁抓回警局,是因为涉及酒驾撞人等事时,让众人眉心折痕不禁加深。
随即弦旭勍叫了一名同事小张过来,并告诉他,这家伙交给你们处理,有任何违法犯罪行为,务必调查清楚。
弦旭勍接着说:“目前六名伤者伤势不明,已经送往医院,此外,这家伙还涉及肇事逃逸。”
发生在酒驾嫌犯身上的所有情况,所有人在弦队说明下得知。
小张语气透出严肃,恭敬回应,“是,弦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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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双削瘦沾满泡沫的修长大手,伸向倾泻而下的水流进行冲洗,不一会就将双手的洗手液泡沫清洗干净。
贺兰初才刚从一旁取出擦手纸,认真的擦拭手上的水痕时,便听见身后那道哗啦啦,从水龙头流出的水声,也在此刻戛然而止。
伴随脚步声传来,接着贺兰初感受到背后有人靠近,还有对方一丝温热体温,与如同一堵坚硬墙壁的精实胸膛,距离他不远。
同一时间,那只深色警服长袖手臂也顺着他右侧出现,两人身高及体型差异,一瞬间让对方伸出手的姿态,像是将贺兰初整个人揽在怀里。
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从贺兰初右后侧伸来的手臂,动作略顿,像迟疑,又像不经意间,使得制服一角撩过他发尾,甚至隐约擦过他耳边,带起一丝遐想,与几分似有若无的暧昧气息。
同时也让贺兰初双眸微微一睁,明明没有呼吸,可有那么一瞬间,竟让他感觉好像呼吸一滞,连根本不会跳动的心脏,也仿佛瞬间漏跳一拍。
随即出现在贺兰初眼前的修长大手,同样朝一旁纸巾盒抽出一张擦手纸。
贺兰初知道站在他身后的人是弦旭勍,尤其对方靠过来瞬息,整个人不自觉绷紧,忍着一股淡淡想打喷嚏的‘过敏’冲动,察觉背后的弦旭勍拿完擦手纸后,没有立刻退开,反而像顿住一样,没有动作时,他终于忍不住开口。
贺兰初拧眉,语气略显‘不满’,“既然擦手纸拿完,为何还不立马退开?
还有,只是拿个擦手纸而已,你明明能绕过来,从我身旁伸手拿,为何偏偏省略那个动作,直接往我背后伸手去拿?”
贺兰初语气听来,难不成你是故意的!?
弦旭勍听出他的言下之意时,透过身高差,使得当他微微低头,就能看到属于贺兰法医,那个藏在茂密黑发中,与他整个人一样,都显得萌哒哒的发旋之际,眼睛缓缓眯起,伴随喉头发出一声轻笑,冷静的深邃英挺俊脸,也在他没注意到时,不自觉多了一丢丢温柔。
随即弦旭勍露出一副‘无辜’,口吻却让当事人,咱们贺兰法医感觉有点像在诡辩的回应,“我说,贺兰法医难道你不觉得你神经有些太过敏感,我只是顺势从你背后伸手去拿擦手纸。
而且在你说出刚刚那句话的上一秒,我正要退开,没想到你…”
贺兰初随即感觉弦旭勍话音刚落,便自动往旁退一步,边自觉与他拉开一段距离,像要证实他自个儿的话不假。
与此同时,贺兰初下意识转身,视线同时看向对方,也刚好将弦旭勍脸上那副无辜,一切全是误会,我没有要‘搞事’,更没有要‘撩’你,我心思单纯,纯粹是想拿擦手纸擦手,如此而已的模样,看尽眼底,甚至立即用擦手纸开始擦拭湿漉漉的双手。
贺兰初见状,眉头忍不住一挑,差点被气笑,合著莫名其妙,也故意‘挑事’的人,变成是我!?
贺兰初面对这种想法闪过脑海之际,苍白无血色的双颊不自觉鼓了鼓,颇有被对方坑,被带进沟里的即视感。
然而,他并不是一个忒容易发脾气的吸血鬼,毕竟他已经活了一千多年,自然不会跟年龄才二十八岁的小孩计较。
因此面对眼前这种情况,自觉默数三二一后,脾气瞬息一消,完全不打算和他一般见识,不过仍有点皮笑肉不笑的回应,“是吗,你没有要‘搞事’就好,否则…”
贺兰初话音刚落,修长双腿直接往他的方向跨一大步,来到他面前,那对一墨黑一深紫的双眸随一句话落下时,不自觉眯起,“否则你刚刚再晚一秒,我绝对会不顾‘本应该尊重你身上这身警察制服’为原则,直接选择给你一个过肩摔,让你好好体会个中滋味!”
话虽如此,贺兰初想像中的穿着一身粉色西服的毛绒绒大白兔子,毛兔脸挂着一丝温和微笑,接着趁对方不注意时,笑意一收。
并且动作利索,直接给穿着警服,面露腹黑微笑,表面佯装无辜,发誓没有要搞事的臭狐貍,先是不轻不重的来一记兔拳,正中对方肚腹。
紧接着,趁对方吃痛的弯下腰,一时不备之际,来一个干脆俐落的过肩摔——
哼哼,想想就忒解气,有木有。
贺兰初思及此,原本脸上皮笑肉不笑的模样,一瞬间多了几分真实。
弦旭勍眼见贺兰初毫不犹豫迈开修长双腿,迳自来到自己面前,对自己放‘狠’话时,冷静眼底不禁闪过讶然。
同时面对他那句说出口,本应该让人感到阴森森、恐怖的话,却被他拥有一副好嗓子的发音——
不止透着一丝奶萌,充满感情,非常抓耳,渲染力也极强,一听就会让人注意和爱上,还很会诉说故事的低沉嗓音,一下子转变成像气不过。
于是揣着傲娇,很不客气的对他撒娇似的警告话语,也如毛爪子,挠痒痒般,逐渐撩拨了他心田。
弦旭勍眼底不自觉浮现一丝柔和,随即像要顺势虎摸这只即将炸毛的大兔子,那道端正又冷冽,尾音有股讲不出的迷人性感,自带天然撩气息的低沉磁性嗓音,脱声道,
“是是是,贺兰法医你说的都对,幸好我自觉往后退,否则一个过肩摔落在身上的滋味,肯定不好受。”
贺兰初一听,像赢得最后胜利的露出一丝微笑,当然他自然也听得出,弦旭勍话中故意顺毛摸,安抚性极强的意味,“你知道就好。”
弦旭勍见状,不由得迸出一句话,“贺兰初你真像一只暴力兔。”
贺兰初则挑眉回答,“在我看来,你像一只精于算计的腹黑臭狐狸!”
站在一大片明亮镜子前互损的两人,此刻完全没发现,两道身影投射在镜前的他们,给人感觉多少有点暧昧,像极了打情骂俏。
至于原本想等他们整理好,并捯饬一番,因在事故现场,着急救人,进而弄得有些狼狈的服装仪容,之后才能开始一天的工作。
万万没想到,无形中,又莫名沦为唯一吃瓜群众的吉宝,则一副受不了,超想大翻白眼,也想抚额,奈何爪子太短,根本摸不到兔额,只能人性化的摇摇毛茸茸兔脑袋瓜,干脆选择转过身,伴随毛屁屁上的那撮兔尾巴不自觉动啊动,假装没看见模样。
同时莫名有种兔生真艰难啊的即视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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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已来到九点整,《非刑调》办公室。
弦旭勍一脸正经,腰杆站得笔直,恭敬道,“报告刘局,那起车祸意外发生始末,就是这样。”
弦旭勍、贺兰初站在刘建光面前。
刘局听完表示理解,尤其两人在明知耽搁,会让自己迟到,无法顺利在时间内报到,然而却毅然决然选择救人,并立即打电话向他说清楚无法顺利报到,一定会迟到的原因。
刘建光对于两人的选择,感到满意,也对身为他下属的弦旭勍感到自豪,同时对才刚初次见面,便让他留下很好印象的贺兰初感到喜欢。
因为警察本来就有救人义务,而作为一个正直善良的人,见到别人有难,便立即出手相救,势必具备良好品德。
但倘若他们为了能顺利在时间内报到,进而选择‘明明听到附近有事故发生’,却直接无视,没有选择留在现场救人。
那么他一定会大感失望,也不敢置信:人命在他们面前,竟比不过要准时报道的规定。
刘局念头转瞬即逝,并开口询问, “六名伤者伤势如何?酒驾又肇事逃逸的嫌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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