莉娅紧盯着夏油杰的动作，一边释放尽可能多的咒力附于剑上，一边控血化成无数尖刺漂浮于空中，在他召出更多咒灵的同时猛然发动攻击。
交错纵横的红色剑气伴随着骤雨般的血刺顷刻间袭向了密密麻麻扑过来的咒灵，莉娅掠过一片四分五裂的咒灵血肉，剑锋直指夏油杰的身体。
夏油杰轻松避过，还饶有兴致地点评起来，“嗯、速度倒是比上次快了很多，但还是不够啊。”
原先攻击咒灵的血刺已悄然化作四面八方的血雾，莉娅指尖微动，瞬间将夏油杰笼罩。
下一秒操控血雾直接炸开，像是点燃了一场策划已久的重磅烟火。
后退躲开爆炸范围，心脏如同被人重捶一拳，莉娅眸间划过一丝痛色，连呼吸都变得有些沉重。
这招对于现在的她来说还是有点勉强了，而且还有违背束缚伤害到人类带来的反噬。炸开的血雾也没办法回收，还是得尽快学会快速治愈或者反转术式啊。
近身战对上夏油杰实在没有胜算，必须要在他没认真起来前出其不意压制住他。
立在围墙上的夏油杰拍了拍身上的火星，又摸了摸脸上的一小块烫伤，收起了漫不经心的表情。
“有点本事嘛。”说完就从一只虫子咒灵嘴里抽出了咒具，周身的压迫感顿时又重了几分。
竟然只受了点皮外伤？该说不愧是五条悟认证的特级咒术师吗…还有他手里的那几截棍子，搞不好也是特级咒具啊。
莉娅苦笑一声，挽了个剑花活动一下僵硬发颤的手腕，裂开的伤口隐隐作痛，但也已经顾不上那么多了。
夏油杰手持游云如同鬼魅般的身影已经近在眼前，莉娅凭着本能举剑格挡。
可特级咒具的威力非比寻常，用于格挡的剑身瞬间碎裂成几段，紧接着又被游云的另一端抽中肋间，巨大的冲击力让她连着翻滚几圈后又重重撞到墙上。
伏在地上大口吐出鲜血，不用想也知道这次是真的碎掉几根肋骨，而且还是已经用咒力强化身体后的结果了。
怎么办…剑已经碎了，再操控血的话打不了多久就会休克晕过去，也不知道真希他们现在有没有被忧太治好…
那个混蛋…怎么拖拖拉拉这么久了还不过来…
看到女孩撑着墙竟然还能站起来，夏油杰有些意外，“哦呀，身体素质也比之前要好很多，看来悟是真的有好好在带学生呐。”
莉娅紧紧盯着游云，每次呼吸时肋骨都疼得快要发疯。
没办法了，试一下吧。
夏油杰挥舞着游云再次飞身袭来，莉娅不避反迎，仍由游云狠狠击中自己肩胛。
骨头碎裂伴随着钻心的剧痛，莉娅咬破嘴唇忍住痛呼，红眸死死盯住夏油杰的眼睛动用催眠，尝试让他失去意识。
在夏油杰停住动作的刹那，身体状况不佳、实力差距过大的情况下强行催眠带来的反噬几乎让莉娅的五脏六腑都揪成一团。
咽下喉间涌上的腥甜，莉娅一把扯过夏油杰的衣领狠狠咬在他的颈侧，鲜红的符文浮现在他的皮肤表面，如同活物一样开始慢慢游走。
脑海里涌入了夏油杰的记忆片段，从那段同样被他珍藏的青春，到星浆体被刺杀、学弟意外死亡、小山村里有咒术天赋却被虐待的双胞胎，再到后来屠村、叛逃。
为了理想忍受着咒灵无穷无尽恶心阴暗的味道，不想看同伴一个个死去宁可自己走上一条沾满更多鲜血、与昔日同伴敌对的道路。
不断用意义赋予自己活下去的动力，笑吟吟的佛面之下早就是一颗被诅咒侵蚀得千疮百孔的心。
他明明知道这条路的尽头也是毁灭却依旧往前走，所以悟把他拜托给自己的真正含义是什么…
是杀了他？还是要把他拉回来？
催眠仅仅维持了五秒，契约缔结失败。
夏油杰猛地掐住莉娅的脖子把她从地上高高拎起，抹了一把脖子上还在流血的伤口，表情很是奇怪，“虽然不知道刚刚是怎么回事，不过你浪费了杀掉我的绝佳机会呢。”
下一刻，咒灵从黑色的裂缝里伸出利爪，直直洞穿少女的身体。
在彻底失去意识的前一秒，莉娅听到身后传来忧太和熊猫他们的怒吼。
＊
黑暗里这次的声音是那个家伙的，“莉娅你个花心小馋猫，果然是惦记想吸杰的血吧！”
开什么玩笑？都到生死攸关的时候了哪里会想这个，只是想强行跟他定下主从契约结果时间太短失败了…
“啊啦、都跟你说了要撑到我回来，怎么把自己搞成这个样子嘛？”
那有什么办法！已经很努力在拖延时间了啊！自己动作这么慢怎么好意思说别人的！
“杰那个笨蛋就拜托你了啊…”
莉娅猛地睁眼，像是溺水的人刚被救起，大口大口地呼吸。
手颤抖着摸了摸身上被贯穿的位置，没有开放性伤口，虽然还在隐隐作痛，但比起晕过去前已经好太多了。
四周都是残垣断壁，应该是忧太给她做了紧急救治然后就放到哪个角落了。
沉重而踉踉跄跄的脚步声从不远处传来，这股浓郁的血味——是夏油杰的。
莉娅强忍着失血过多还未恢复的眩晕站起身，刚抬头，右侧肩膀以下全部缺失、半边身体都是血的夏油杰出现在视野里，非常狼狈。
“啊、是你啊小姑娘。”夏油杰的声音满是虚弱。
“你暂时不能死。”莉娅走上前，看到他身上的伤一时不知道该先从哪里处理。
夏油杰扯唇一笑，“为什么？”
“你是悟的挚友，”莉娅顿了顿，“而且你的身体貌似被什么很糟糕的东西盯上了，血都沾上味道了。濒死状态反而气味越浓，看样子触发条件早就标记好了，你死后很有可能会诈尸。”
夏油杰愣了一下，少女的表情不像是在开玩笑，但还是不能轻易相信，“我怎么知道你是不是在乱编。”
“不是有那种测谎机制一样的束缚吗？弄好了我再跟你重复一遍？”
“…”
“盯上你的东西绝对是在谋划什么很麻烦的事啊，被利用身体胡作非为没关系吗？虽然你本来就跟个反派一样在搞事…但是那对双胞胎、你的家人们会最先遭殃的吧？”
夏油杰倚着墙慢慢滑坐到地上，撕开衣服给自己包扎，低着头重重叹气，“所以你想做什么呢？”
莉娅蹲下与夏油杰平视，“那会你应该猜到我不是人类了，悟之前跟我做了束缚，要求我成为咒术师祓除咒灵并且不能主动伤害人类。”
“因为这个束缚，我和人类战斗各方面都非常受限。”
“所以想和你定个契约，在觊觎你身体的东西被除掉前，我会保证你不死。作为交换，你来高专帮我解决我应付不了的战斗。”
夏油杰直视女孩暗红的眼眸，语气淡淡，“保证我不死…是要把我变成吸血鬼吗？”
没记错的话，这家伙那时候两眼通红控制住他是在吸血吧？
莉娅歪了歪脑袋，“如果你想的话也不是不行，只不过会彻底变为我的仆人。现在的契约只是交易，保证你不死也只能做到危机关头给你留一口气而已。”
“交换条件是让我留在高专？哪怕我继续消灭猴子也无所谓吗？”
“我的契约并不会完全限制你的自由。话说为什么还是要杀光非术师啊？”莉娅有些疑惑，“咒术师人数就这么多，社会生产什么的绝对会瘫痪吧？你要是让悟大半辈子吃不上甜品啥的，我保证你变成鬼了他都不会放过你…”
“而且除掉非术师以后，被打破平衡的世界会变成什么样谁也不清楚。”
“啊对了，你最好快点做决定，悟很快就过来了。就算不想杀你，他八成也会把你控制起来藏去某个地方，然后跟高层对峙把整个学校搅得天翻地覆…”
莉娅的脸色变得难看，似乎已经预见了之后鸡飞狗跳的校园和一定会被波及的自己。
女孩不断变化的脸色落入眼底，夏油杰扯了扯嘴角有点想笑，不过她最后说的也确实像悟能做出来的事。
出现吸血鬼这种生物，这个糟糕透了的世界是真的要有所改变了吧。话说，这小姑娘是直接喊“悟”的呢，以后估计有挚友的好戏看了。
想起悟前几天来找自己的样子，虽然还是没说两句就像以前读书的时候又打起来，但还真是怀念啊…
如果一切选择都有意义，那现在这个选择，又会有什么样的意义呢？
“还是和你契约吧，不想被悟那个家伙抓起来囚禁到老死啊。”
莉娅总算松了口气，抓起夏油杰的手腕用自己的袖口擦了擦血污，然后一口咬了上去。
少女血红的眸子和自己手臂上渐渐浮现出的诡异符文，让夏油杰有种在和魔鬼定下契约的错觉。
是已经到地狱了吗？
红色的纹路游移至夏油杰的颈部最终环绕成完整的回路，这次的契约总算完成。
莉娅抬起脑袋满意地看了眼他身上缓缓隐退下去的符文，开始琢磨找谁给他治疗。
找忧太肯定是不行的，等家入老师回来？直接过去搞不好会被举报…还是等那个拖拖拉拉的笨蛋回来想办法吧。
“我说你们俩个…在干什么呢？”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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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契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