皓月当空，月光如银纱般铺满夜空。

童磨缓缓行走在小巷中，月光在两侧的墙上留下一块剪影。

整个人身处阴影之中，七彩的瞳孔却比往日还要亮上几分。

很快，他就走到一处宅邸前。

这个宅邸明明是新修的，门楣上还未染上时光的痕迹，却死气沉沉。

就连宅邸所在的街道，也空无一人。

这一切全部要归功于一个壶。

没错，这就是他此行的目的。

他推开门。

“嘎吱嘎吱”的声音划破黑夜。

臭鱼烂虾的腐肉味扑面而来。

童磨眉头都没皱一下，径直朝里走。

发绿的水池，隐隐有股臭味。

枯萎的树木，扭曲着挣扎向上的树枝。

地上干涸的暗红色血迹。

不远处还有几条死鱼。

腐臭的空气中还夹有一丝阴冷，潮湿的味道。

童磨循着这股味道而去，走进一间空荡荡的房间。

月光沿着窗户爬进来，正好落在房中央的一个壶上。

壶通体是白色的，在月光下泛着莹莹光泽。

从壶底向上蜿蜒的绿色柳条，恰好绕壶一周，尾部落在壶口处。

“玉壶。”

声音如圆珠落在壶上，壶微微一颤，一个苍白的人形怪物从壶里钻出来。

黄色的眼睛和绿色的嘴巴的位置互换，额头开了一个口，作为另一个眼睛的安放的位置。

眼睛里写着“上弦伍”。

头发被鱼鳍代替，耳朵和手臂的位置被婴儿的手替代。

他看向童磨，额头冒出冷汗：“童磨大人。”

“好久不见，玉壶，最近还好吗？”

“最近……最近还不错，呵呵……”语气颇有几分尴尬。

童磨无视这份尴尬，笑嘻嘻地说着：“童磨我呢，最近很不好。”

玉壶：……并不想知道童磨大人的近况。

迫于上弦贰的压力，童磨不得不狗腿地关心道：“童磨大人这是怎么了？我愿为您分忧。”

“真的吗，那可太好了。我想让你帮我找个人，下弦贰冬月苍。”

“下弦贰冬月苍？”

“对，一直和我住一起，前段时间出逃了？”

“下弦贰是童磨大人转换的吗？”

“嘛…差不多。”

玉壶高兴地在原地转了一圈，惊喜道：“那可真是太好……咳咳……令人心痛了。”

童磨欣慰似的点点头：“所以呢？”

玉壶被问得一愣，随后反应过来：“我一定会帮大人找到的。只是……”

他觑了一眼童磨，小心翼翼道：“这件事找无惨大人是不是更快一点？毕竟……”

他没有继续说下去，但是众上弦鬼都知，无惨大人可以透过他的血液掌握鬼的情报。

“无惨大人我当然找过了，无惨大人把我训了一顿，说我不务正业。”

玉壶：……也合理。

无法从无惨大人那获得线索，只能自己来的玉壶试图寻找一些线索：“下弦贰有什么喜好没？”

“喜好，当然是我的眼睛和我的血了。”

“可惜我的眼睛，摘下来之后光泽变得黯淡，他不喜欢。”

“我的血……对了，血可以冷藏，就是不知道口感有没有变化。”

“苍应该不会在这方面挑剔吧。”

童磨自言自语。

玉壶：看来这个下弦贰和童磨大人关系很好，不过，没有一个有用的。

想到最后，玉壶心里咬牙切齿。

知道在童磨这等不到有用的信息玉壶打算撤了。

“童磨大人，我会发动我的所有壶去找的。”

童磨点点头：“有机会可以去我那玩。”

“这……这就不必了吧，哈哈…”

……

等童磨到家时，天光微微亮。

“大人，怎么样了？”大管家迎上来关切地问道。

“已经找到人帮忙了。”

大管家闻言放下心，跟在童磨身后，往里走，又忧心忡忡道：“不知道冬月大人在外面会不会挨饿？”

童磨脚下一顿，又恢复正常：“放心，苍可是很强的。”

今日的大管家依然忧心忡忡：再强的人也有挨饿的时候啊。

……

而大管家心心念念的冬月，此刻正在和无惨躲在宴会一角。

当然，宴会和他们没关系。

只不过宴会的主人翁碍于无惨的父亲，这才邀请他一起来玩。

在宴会的一角准备了各种果汁，还有几个玩伴。

可谓是尽心尽力。

虽然玩伴们被无惨诱导着去船的另一边玩耍。

至于冬月，拟态成小孩的模样，站在无惨身边。

两个人躲在阴暗处，观察宴会上每一个人的神色。

“那个，”无惨故意停顿了下，等冬月看过去后又继续说道：“身上的西服虽然是新的，但是不合身，一进来就四处张望，眼神里的贪婪显而易见，在看到一个女士脖子处珍珠项链眼睛更是发亮，显然是认出了这串项链的昂贵，更是想方设法想和这位女士跳一支舞。”

无惨讥笑：“一直混进宴会的老鼠，披着人的衣服，就想装成人类。显然，那位女士还算聪明，和老鼠聊了几句就看出其本质，不给老鼠一丝情面，转身走了。”

“还有那个……”

冬月顺着无惨的目光看过去，一男一女在舞池中跳舞。

只不过两个人都分神看向另外一对伴侣。

他们四人身上的气息错综复杂。

耳边是无惨的话：“他们两人是夫妻，两个人却都又和另外一对夫妻有关系，我猜他们彼此……”

无惨的话渐渐远去，冬月的注意力全都被其中一个女人身上的衣服所吸引。

红色的裙摆在女人的舞步下翻飞，裙摆上的金丝在灯光下流淌。

“冬月，你有什么**？”

冬月回神，就见无惨目光灼灼地看着他，像是发现什么宝藏一样。

“除了鲜血和闪亮的东西，你还有什么想要的？”

冬月垂眸思索会：“没有。”

“如果有一天，你被杀死了，会怎么想？”

“真遗憾，没机会再喝血了。”

“你讨厌阳光，没有想过要治好自己吗？”

“为什么要治好？”

“果然，我没有看错，你身上根本没有人性上的弱点。”

“贪婪，恐惧，好奇，这一切好像被人为消灭一样。仿佛是一个披着人皮的怪物一样，只有进食的本能和闪亮的东西。”

“你究竟是怎么来的？”

无惨很高兴，仿佛看到另外一个纬度的生物。

他毫不在意人类。

恶意与善意碰到他皆被化作虚无。

他第一次碰到他看不透的人。

不。

是一眼就看透的人。

和他相比自己是多么多么丑陋的存在。

好想……不，不能再继续想下去。

冬月比他想象中的还要敏锐，一旦知道了，就该跑了。

……

空白。

一片空白。

冬月努力回想睡觉之前的事，无果，他摇摇头：“想不起来。”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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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兴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