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让哭笑不得。
这两天他在这头怨人毫不留情,不闻不问,人家那头却在饱受发情的苦。
景问凝的确没说错,他的情绪只伤害了自己而已。
景让抿抿唇,下了决心一般:“他在哪?”
易文:“那天接到祁宴后,我们就送他回家了,应该在家呆着。”
“好,我知道了。”景让说着就要挂电话。
“小景总!”不料易文突然提高音量叫住了他,声音为难,“那个……他没在市中心那套房子里……”
景让沉默下来。
他这才意识到,两个月时间,甚至连他家住在哪里,都不知道。
他们是有一纸婚约,有共同财产的陌生人而已。
他不得不承受这样的委屈:“那你把他家地址发我吧……”
“小景总,您真的要去吗?祁宴他发情期都是一个人度过的,不会接近任何人,尤其是Omega。”易文试图阻止,“而且Alpha发情可能会出现攻击性,我怕您受伤……”
景让揉揉眉心:“那你说活动怎么办?海报都宣了出去,而且还有3个小时要开始了。损失你们负责吗?”
“活动的事,我们也很抱歉,这个确实是没办法。”
景让咬牙:“所以,地址。”
易文犟不过,妥协道:“我发您手机上。”
—
景让捏着手机,站在蔷薇庄13号门口。
托明星经常要飞其他城市的福,景让从机场打车过来,只用了20分钟。
这是一套欧式叠拼,和有钱人喜欢装中式园林建筑不同,祁宴的家装修得很现代派。黑白灰的三色外墙,嵌着巨大的落地窗,被灰色平整的遮光窗帘牢牢遮住。
外面是一圈刷白的欧式柱子围墙,透过柱子的间隙,可以看到覆雪的灌木。
景让的知识仅够分辨阔叶和针叶,并不知道他种的是什么植物。
门口有个铃铛,还有个小信箱。
显然铃铛是装饰用的,摇响后,里面的人根本不会听到。
信箱也不是本身的作用,里面摊着一窝草,有鸟在里面筑了巢,空荡荡的——冬季早已南迁。
这样看,他也仿佛挺热爱生活的。
手机上有一串密码。
310506
景让在车上看了半天没明白什么意思。
他解锁了院门,停在他房门口。
按响了门铃。
一遍……
两遍……
三遍……
门内终于传来了一些动静。
景让突然就想起十岁那年,大哥带着他们几个去曲港的海边,金灿灿的沙滩和这绵延白雪几乎重合。他们游走在礁石缝隙,拿着一根绑着虾尾的软杆,一点点引诱螃蟹出来。
就像现在他的门铃。
门前可视屏突兀亮起,男人的脸隐匿在黑暗里,一双眼睛亮得发烫,一瞬不眨地紧盯屏幕中的脸。
“你怎么来了?”他的声音穿过传声器,失了真,干哑得很。
景让清清嗓子,让自己保持平静:“祁宴,开门。”
“回去吧。”
他单手撑着墙壁,支撑起自己的身体,手臂上青筋虬结,鬓角淌着晶莹的汗。
“你打抑制剂了吗?”景让又问。
相比景让这种一发情就完全无法控制的体质,其他人的发情就显得好处理得多。
来一支β25,基本可以平稳度过,稍微严重点的每天注射一支,三天就可以完全按下发情的症状。
祁宴答:“打了。”
“那不就得了,开门。”
“还没起效。”祁宴压着呼吸的声音传来,“放心,活动我会参加的。回去吧。”
景让闻言脸色沉了几分:“明明推了工作,又突然说会去。是不是易文给你打电话的时候,你才打的抑制剂?祁宴,你本来是打算不打抑制剂捱过发情期?”
门那头,没有吭声。
他看着外面的积雪,突然抱起了双臂:“祁宴,如果你不让我进去,我就外面等着你抑制剂生效走出来为止。外面多冷你应该知道。”
咔哒——
门锁应声而开。
而仅仅是露了个缝隙,浓得化不开的松柏嫩枝混沉香木的信息素便满溢出来。
直让人脑袋发晕。
一只大手伸出,一把将他扯进了自己的巢穴。
浓……
宛如山巅密室,有信徒长跪不起,烧了三天三夜的沉香。
隐隐夹杂着一丝腥膻。
虚无缥缈,只有嗅觉灵敏的Omega能精准捕捉。
他觉得自己还是天真了。
——这毕竟是一只超S的Alpha发情……
客厅遮天蔽日,景让的眼睛还没适应昏暗,就被祁宴单手遮住了双眼。
祁宴整个人都浸润在这样的信息素里,让这虚无抽象的味道有了一个真真切切、具象的实体。
景让的到来就像是岩浆中突然钻入一块冷玉,热意从头和脚尖同时开始,朝中间蔓延。
“你干嘛?”景让要去扒他的手。
“别动,身上没衣服。”他粗重灼热的呼吸喷在耳边,“我,不太雅观。”
虽有过肌肤之亲了,但还没如此直面过。
景让红了耳尖。
被昏暗中视觉极佳的发情|动物轻易捕捉。
祁宴眸光沉了下去。
因为抑制剂作用正在往回收的犬齿,突然停止了。
在两人都还没有准备的时候,祁宴已经迷失,俯身含住他耳尖。
极高的体温,烫得景让一缩。
心脏和耳鸣几乎同时爆开——
“祁宴……”他叫他。
但他任何细微的动静,在圈禁者怀里都是一种无端的引诱,传入耳朵更是犹如斗兽。
景让下意识要往后退,但alpha揽他后腰的手臂宛如牢笼,根本不容他后撤半步。
被夺去视线,景让能清晰感知到他每个舔舐的动作,以及自己被濡湿的半张脸。
最后,他作恶的嘴唇,停留在了自己的唇畔。
祁宴伸出犬齿碰了碰他柔软的唇。没注意力道,嗑出一道血痕,疼得景让倒吸一口气。
祁宴不得已停下动作。
眼里闪过真切的凶光,是想将猎物完全拆吃入腹的欲\\望,是潜伏在Alpha体内暴虐又颓然的劣根性。
沁润的栀香幽幽缠绕,攀登而上,钻入他的感知、
像香案上袅娜的轻烟,昭示着一场即将失控的复燃。
他再度向下,放任自己的唇齿磨过景让脖颈的每一处皮肤。循着本能找到后颈那块微微隆起的腺体,幽幽栀香散发的源头。
祁宴左右偏了两下头,似乎在琢磨如何下口。
景让声音有点抖,双手去推他胸膛:“祁宴,停下来,可以吗?”
祁宴的嘴唇贴在他腺体上,眼睫颤动,忍了很久才压下这股冲动,开口气息滚烫,语气却像个只会遵从内心的小孩,带着点怨气:“你自己要闯进来的。”
话音刚落,景让还没来得及说话,他就突然一矮身,方才还在腰间的手臂,托着景让的臀,将他单手扛起,大步走向了柔软的沙发。
景让一声惊呼:“你干嘛?!”
祁宴坐在沙发上,将景让摆弄成跨坐的姿势,面向自己,钉在自己怀里。
即使隔着布料,也无法忽视这具躯体的灼热,烫得惊人。
祁宴某个地方得到了身上重量的丝丝安慰,呼吸更重:“抱会儿。”
他的大衣早就被祁宴一把扯下,柔软的毛衣被高高卷起,被吻过的每个地方,接触到空气都带来丝丝微凉……
祁宴依旧捂着他的双眼,让他在未知中感受浪潮。
……这哪是抱会儿?
景让被他信息素冲击得眼尾发红,指间发麻,理智也在崩盘的边缘徘徊。生殖腔开始应激异动,带来一阵阵痛楚,让他背后冷汗骤起。
——这是被动发情的先兆。
绝对不可以!
他发情期刚过,此时的身体,完全无法承受再来一次。
而且两个发情期的人待在一起……会有什么后果,他不敢想。
他开始大力地挣扎起来:“祁宴,放开,很痛。”
祁宴轻顿了下,但依然没有任何行动上的表示。
景让索性一口咬上他的肩膀,耳边传来祁宴轻微吸气的声音,舌尖触碰到血锈,他才松口。
“祁宴,如果被动发情的话,我会死的!”
似乎是“死”这个字,将沉在信息素的人理智唤醒。
祁宴的眼神终于恢复了清明,虽然身体反应犹在,身上尖锐的攻击性却已经消失了。
下一秒,他松开了捂他眼睛的手。
将他转移到柔软的沙发上,人蹲在他面前:“哪里痛?没事吧?”
借着一点昏暗的天光,他看清了身前的祁宴。
祁宴曾在大荧幕里贡献过一次全脱戏份,也是唯一一次,他参演一个国际电影,饰演刚被实验培育出来的变异人,带着懵懂澄澈的眼神,裸|身走出基地,站在漫天大雪里,皮肤苍白几乎和雪地融为一体。
导演给了他的背影一个很长很长的镜头。
那还是八年前,一举刷爆全球。
无他,这具alpha的身体,实在是太完美,统一了太多人的审美。
景让还记得第一次看这一幕的震撼,虽然化了特效妆,可身体每一处光影折射出的肌理,都宛如烧红的烙铁,刻进了自己的记忆深处。
而现在,时光已在他身上冲刷八年,换来了更加成熟、矫健的肌理。
他没敢再往下看。
刚刚已经感受到了可观。
祁宴随手扯了一张盖毯,将自己的大腿遮住。
景让捂着肚子,摇了摇头:“生殖腔应激了,我缓缓就好。”
“对不起啊。”祁宴眼尾的清潮还没退去,细密的汗珠又一次渗出,“Alpha发情期占有欲和攻击性特别强。在我身上,作用还会更强一些。”
超S级给了他们超脱常人的体魄、智力,却也会让他们承受常人无法忍受的痛苦。
这一点景让再理解不过。
景让问:“所以每一次,都会让易文他们清退所有人吗?”
“嗯。”
“我还是应该在外面等你的。”景让后悔道。
他听见祁宴轻轻笑了下。
“但是你来了。”他说,“我很高兴。”
“特别特别高兴。”他圈着他的手,又郑重地补上一句。
他这样直白的表露情绪,景让反而有些不知所措,缩在沙发里好一会儿才傲娇一哼:“但不代表我就原谅你了啊,我只是来催工作的。”
祁宴嘴角就没下来过:“嗯,好。”
两人陷入短暂的沉默,景让睁着眼睛乱看,目光却定格在了黑色茶几上——
桌面上,散落着六只β25抑制剂。
嘿嘿嘿嘿嘿嘿嘿嘿(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发出如此非人类的猥琐笑声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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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别枝惊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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