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跨年夜这天,舒望的高中好友梁思约了她吃晚饭,现在正坐在火锅店里边吃边吐槽。
吐槽的重点围绕她工作了两年多的公司,以及领导同事。
这鸳鸯锅已经煮了一小时,梁思吐槽的速度一点没降下来。
“真的,你等工作后就知道了,跟同事做朋友是不可能的。”
舒望捞着清汤锅里的茼蒿,看着梁思的苦瓜脸笑她,“有没有那么夸张啊。”
“我真的,一想到他们甩锅的、留烂摊子的、不回复工作消息的,整个人都不好了,这怎么做朋友。”
“而且大部分同事都比我大很多,一点共同话题都没有。”
梁思严谨地补充道:“上班摸鱼聊一会儿天可以,下了班最好都老死不相往来。”
舒望咽下嘴里的茼蒿继续安慰她,“好了,这都下班了,别想了。”
梁思拿漏勺在辣锅里捞虾滑。
“所以这不好容易要放假了,找你来吃饭,不然我都要憋死了。”
舒望忍不住说:“我看是吃饭的优先级高于找我。”
“吃饭也得看跟谁吃嘛,不然吃佛跳墙都没食欲。”
舒望拿纸巾擦擦嘴角,喝了一小口柠檬茶,想起来问她。
“跨年夜你怎么约我啊,你男朋友呢?”
每逢圣诞和跨年这种节日,有伴侣的一定找伴侣约会,梁思也不能免俗,只不过是现在没这个条件。
梁思一提起来就不乐意,“他去外地出差,也不知道都在干嘛,现在也没给我发消息。”
舒望点点头表示了解,又往清汤锅里下了小把龙须面作为一顿火锅的收尾。
她不太善于跟朋友聊感情问题,一是因为她没有什么经验,而是因为她总觉得两个人之间的事情,就算说给她听,她也没法给出什么有效意见。
她不八卦,也不太会安慰人。
可是之所以舒望能跟梁思从高中好友一直延续到现在,是因为梁思其实也不太需要对方安慰,她缺一个合适的倾听对象,舒望就很合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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服务生来加汤,梁思自己揭过这个话题,“哎呀,不说他了,烦人。”
“对了,之前阿姨还来问我,让我看看我们公司有没有什么优质男青年,这是不是给你问的啊?”
舒望无奈一笑,她妈张静月女士真是什么窝边草都不放过。
“大概吧,你别理她了。”
“哈哈哈哈,你还没毕业呢,阿姨这么着急。”
舒望戳了戳碗里的面条,说起上周的事。
“上周平安夜,我爸请研究生们吃饭,我妈还想让我去……”
“我说不去,她还拐着弯让我爸又问我一次。”
“她脑子里想什么我还不清楚么?”
梁思乐得面条也顾不上捞了,就这事儿开始打趣舒望。
都说现在的家长,上学时候严防死守早恋,等孩子一毕业就巴望着立刻出现一个家世匹配、各项条件优良的对象,恨不得一年内就完成领证、结婚、生子的各项人生大事。
舒望家也算高知的书香门第了,没想到也会这样。
她妈甚至都把主意打到了舒长亭的研究生身上,梁思觉得她怪可怜的也怪好笑的,可到底也没好意思笑出声。
菜吃得差不多,服务生来把火调小,舒望和梁思继续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
梁思还是好奇,舒望本人到底有没有谈恋爱的想法。
梁思自己跟男朋友从大学开始相识相恋,到现在也是七八年的爱情长跑,不出意外的话,过几年就可以开始谈婚论嫁了。
而她从高中认识舒望开始,就没见舒望喜欢过什么人。
无论是她们高中全班一半女生花痴的篮球队队长,还是大学疯狂追求舒望的富二代帅哥,亦或是研究生时期的学霸学长,对舒望有意思的人很多,可她都没表现出多余的关注。
礼貌拒绝,没有下文。
“你就不想谈恋爱么?自己一个人多无聊。”梁思问出自己多年的疑惑。
舒望思付片刻后给出了回答,“谈恋爱无非就是一起吃饭、一起看电影、一起出去玩,这些事我一个人都能做,为什么非要找个凑合的人一起凑合呢。”
她讲得好有道理,梁思竟然一时无法反驳。现在人谈起恋爱无非也就是这些事儿能做,如果不是害怕孤单,也不会有那么多非要黏糊在一起的男男女女。深爱在这个快餐时代一直都是稀缺产物。
道理都懂,可还是想八卦好友,“全都是凑合么?你就没对谁动过心么?”
舒望回得很快,“没有吧。”
“那你究竟喜欢什么样的人啊?”
这个问题问得舒望也有些茫然,她想也没想出具象的答案。是需要长成什么样的外表,还是要如何的家世条件,或许应该只是一种感觉吧。
可茫茫人海里要跟一个人看对眼,多难的一件事儿。
“不知道,也许遇到就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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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望和梁思从火锅店里结账出来,从地下一层上到首层,在商场里散步消食。
梁思的男朋友终于给她发消息了,她一边走一边回复消息,嘴角都洋溢着幸福。
散步聊天的人暂时从现实里掉线,舒望就在商场里东看看西看看,眼神在扫过一家服装店时,越过玻璃窗后的塑料模特,她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唐逸枫在那叠衣服。
她穿着服装店的白色员工T恤,就套在一件长袖线衣外,一只有线耳机从衣服内穿出来戴在左耳,头发半扎起来。
舒望脚步放慢,沿着玻璃窗慢慢走。
她发现唐逸枫不说话站那,其实还显得挺酷一小孩,耳机只带一边,手往兜里一插,她没有表情的时候自带一种冷淡。
不是乖乖女的类型,看起来挺有个性。
可跟人说起话来,干净澄澈的眼睛就染着笑意,认真注视着对方,嘴角会弯起,眉目都舒展开。
她对人总是笑笑的,看起来脾气很好的样子,跟外在其实还挺反差的。
“你看什么呢?”
梁思终于收回手机,正想拉着舒望认真逛街,就发现她是在一家服装店前停下。
回消息的时候没注意,梁思现在才发现她俩应该在这儿站了有一会儿了。
舒望转过头说:“没什么。”
梁思又问她:“这家有好看的衣服么?要不进去看看。”
舒望摇摇头,“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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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望和梁思一直逛到将近九点,商场半个多小后就要关门。
走出商场大门的时候,被一阵冷风吹个正着,一片小雪粒打到脸上,冰冰凉凉的。
梁思打了个哆嗦,舒望也紧紧大衣,两人一同往大门里侧缩了缩。
明明前几天气温还稍稍回升,今晚突然就让寒流杀了个回马枪。
梁思提着一袋新买的衣服,拿出手机准备叫车,也问舒望:“你怎么回去啊?”
往常两人也都是各自打车,梁思家住在城东区,离这里比较远,而舒望就住在北城大学这片儿的城西区。
舒望向马路边左右看了看,载客区这时没有空的出租车,应该也是要叫车。
正要把头转回去的时候,她又看见唐逸枫了。
因着这一阵儿大风,服装店室外大门这边的的装饰牌全被吹倒,玻璃窗上的彩画贴纸也被掀起来,只剩一个角的胶带还在坚持。
唐逸枫一手扶着装饰牌,一手拉着装饰画,没手去系羽绒服的拉链。
头发也被吹乱了,称得上手忙脚乱。
也不是刚才舒望觉得的那个酷小孩了。
梁思见舒望没反应又叫了她一声,舒望说:“我想起来有东西忘了买,你先回去吧。”
“要不要我陪你去啊?”
“不用,你车也快到了。”
舒望指了指梁思手机上的界面,怕她担心又补充;“我买完也打车回去了,你到家给我发个消息。”
道别后,舒望转身又走进了商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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