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剑仙城11

“小竹,你真的不回去族中看看吗?”

锦成拖着脑袋看向身边愁眉苦脸的小竹,周围不时有兴高采烈的弟子来来去去。

今日正逢桃花盛开,门内弟子都拿自家的桃花酿出来交换,他们现在在肃山最大的桃树林里等着阿戏。

阿戏刚刚传信给他们,说她师父突然旧伤发作,须得耽搁一会才能过来。

“没关系,阿娘说她们可以解决,我回去也帮不上什么忙,不如在这里好好学本事,也不算给他们添乱。”

小竹叹了一口气,无奈的抬头望天,也不知道族内现在是个什么情形,有没有将作乱之人捉住。

她看了眼锦成,今日是他们进内门之后第一次碰上桃花开,这本是个开心的日子,她又怎能让朋友与她一道闷闷不乐呢。

“没事,我们今日好好赏花喝酒,别扫了兴!”

锦成正想拍拍小竹的肩膀再安慰一下她,两人一抬头,便见阿戏朝这边走过来,忙冲着她展臂挥手。

阿戏今日穿着的那件衣裳他们从未见过,月白的衣料上还印着暗纹,在这纷飞的花瓣之下,衬得阿戏更美了,想来是嚼芳阁的新弟子服。

自从阿戏拜到怖离门下,她们就没见她穿过几件重样的衣服。

小竹和锦成有些羡慕,原来进入嚼芳阁不仅能住大院子,还能穿各种各样的新衣服,这就是做怖离门下弟子的好处吗?

隙月匆匆赶来,有些无语。

怖离不知今日抽的什么风,都临出门了,说什么灵火烧伤处旧疾复发,突然觉得头晕眼花,他那伤都结疤许久了,竟然还能再发作吗?

端着他的手臂看了半天,隙月觉得那伤处并没什么不对劲的地方,想来应该是他脑子里的旧疾复发了。

她怕误了时间,将无病呻吟的怖离扔下,急忙跑来与他们汇合。

“阿戏,这个给你。”小竹一边说一边将准备好的一坛酒递给隙月。

虽然嚼芳阁这次也没有备酒来换,但她还是给阿戏准备了,师父只给了她两坛,有一坛她自己留着,另一坛她想送给阿戏。

她不知道阿戏是怎么想的,她对人冷淡不喜欢说话,还不喜欢有人在她耳边吵吵嚷嚷,却还是包容她那么久,几次三番地帮她。

在小竹心里,阿戏就是她最好的朋友,锦成勉强排个第二,谁让他总是与自己吵嘴。

隙月见此情景就要掏钱递给小竹,忙被小竹拦下了,只说是给怖离仙君的赔礼,上次他们去喊山门,扰了仙君清修,实在罪过。

隙月没有继续坚持硬塞给她,她不太习惯应付这样的场面,只是念了个咒将钱挪进她腰间的荷包里了。

怖离给的,花着不心疼。

隙月将酒收进乾坤袋,几人一起向桃树林里的集市走去。

路上路过的弟子见阿戏两手空空,料想是今年也喝不到嚼芳阁的酒了,便都纷纷失望离去。

隙月四下看了看,这里的零嘴卖的没有山下好吃,花样也没有山下的多,她没什么想买的。

锦成和小竹倒是付钱买了好些东西,有些书卷,还有些灵药。

她觉得有些无聊,正想要找个托辞离开,早些回去练剑,却听一人唤她的名字:

“阿戏,好久不见了。”

隙月抬眼去看,她认得此人,是之前那日在掌门大殿上为她求情的师姐。

小竹和锦成见到来人,忙放下手中的东西,毕恭毕敬地行礼:

“甘棠师姐。”“甘棠师叔。”

看小竹与锦成的反应,这师姐应该是门内出名的人物。

在成摇殿近一年的时间,隙月都没有同她说过太多的话,原来她竟是叫甘棠,是个十分动听的名字。

甘棠温柔地笑着看向面前之人,见隙月发愣,想到她慢热的性子,亲热地拉起她的手:

“你在嚼芳阁怎么样,这二十年过得如何,怖离仙君对你还好吧?”

隙月没说什么,把手收了回来,但是乖乖点了点头。

甘棠看着她身上这软绸袍子,领口还用细线隐隐绣了桃枝,绣娘手艺过人,这衣裳定然价格不菲,再打量她的小脸,面色红润,两腮上都被养出了一点肉,比在成摇殿时好了许多倍。

想来怖离仙君就这一个徒弟,应该是极为疼爱她,对她极好的,也就放下心来。

甘棠一直都很喜欢这个小师妹,她话虽很少,但做事有主见懂变通,习剑上也很有天赋,比门内许多师兄师姐都强上许多。

自己那时就知道,阿戏不适合在成摇殿,成摇殿的规矩太多,都要将她拘坏了。

甘棠越看这三人越喜欢,拉着她们往桃花树下走去:

“明日你是不是就要参加桃花榜的比试了,我之前也参加过。”

锦成与小竹虽然知道有这么一场比试,却从来没有见识过,满眼期待地希望师姐继续说下去,

“之前一直是我的五师弟在榜首,他是极少见的剑术得道之人,那年一柄良缘剑挑翻了上台比试的所有弟子,从此变成了门中除了剑尊外的剑术第一。

但他这剑术第一当的着实有些太累了,每次桃花榜开都有人要去挑战他,所以他次次都要来迎战,常常用膳用到一半被拉来比剑。”

甘棠似是想起了往事,一时沉浸在回忆中,面上表情有些骄傲又有些哭笑不得。

“那他拒绝不就好了。”小竹不解地看向甘棠。

甘棠顿了顿,语气温柔地继续解释:

“我这师弟,虽看上去是个孤僻之人,但我们都知道,他其实很想要与门内的弟子们一起玩耍,有人找他比剑,他心里是开心的,所以次次都不拒绝。”

锦成有些恍然大悟,又有些疑惑:

“那他次次都将人打下台,岂不是更没有人愿意同他一起玩了。”

甘棠失笑,她长相本就清秀温婉,笑起来更是又美上几分,在这漫天的桃花花瓣下,竟让锦成小竹都有些看痴了。

“是啊,而且他的剑招凌厉干脆,总是在一局开始后没多久就将人击败了,更打击了其他弟子的自尊心,大家都记恨他,愈发不愿意与他说话了,所以越比剑越孤单,越孤单他越要来比剑。”

“你们如果与他交手,不要觉得他是故意羞辱,他只是有自己的剑道。若是有机会,你们也可以认识认识,他虽然是个不怎么会说话的孩子,但其实很细心贴心……”

……

后面的闲聊隙月没再认真听,她看似是坐得端正,实际上睡着有一会了。

天边夕阳洒下,时间有些晚了,甘棠与他们作别后,三人也各自回了各自的院子。

那甘棠的师弟,听着倒是个颇为厉害的剑修,明日比武不可小瞧,须得小心应对。

隙月一边在心中思考着这内门弟子之中的剑术第一,一边溜达着回到了嚼芳阁。

用晚膳时,怖离坐在隙月对面,见她一顿饭都吃的心不在焉的,猜想她今日是在外面遇到什么事不开心了?还是这饭菜不合胃口?又或许是这弟子服她穿着不合身不舒服?

只见隙月放下筷子,抬头问他:“你知道掌门的五弟子吗?”

怖离愣了愣,原来她是一直想着这个人,所以才走神的吗。

他撇开眼神不去看她,声音低落:

“知道。”

“那你知晓他实力如何吗?”

“不知。”

“你有没有看过他与别人比剑?”

“没有。”

隙月抬头看向怖离,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这里的气氛有一丝不对劲,隙月竟好像在这几个字的简短回答中读出了一丝幽怨。

她没往别的地方想,只是觉得怖离又在抽风,单纯跟她不对付,故意不愿意告诉她。

怖离是真的没有见过这个弟子与他人比剑。

往年他停留在门派中的时间并不多,自己连徒弟都不想收,内门弟子人数如此庞大,更不要说去关注一个掌门弟子的剑术了。

但他就是不愿意听到隙月口中提到别的男子,他知道自己没有资格吃她的醋,但总还是忍不住。

怖离一听到隙月脑子中想着别人他就有些委屈难过,还有点生气,语气也就带上了一丝冷意。

可他这样子,在隙月看来,就是与这掌门五弟子之前有些渊源。

说不定是他起了惜才之心,故意不想告诉自己,不想看到鬼府来的赢了他们剑仙派的天之骄子。

那你去收他为徒啊。

她这二十年来几乎日日都与怖离相处,被他纵着,把她千年前的那些小毛病都给纵出来了,偏她自己还没有丝毫觉察。

怖离如今的态度,让她竟是不自知地耍起了脾气:

“是我唐突了,若是你不想说,我不会再问。”

她把筷子放在桌子上,一声不吭地回了房间。

怖离听出了隙月语气中有些赌气的意味,却不明白她为何如此生气,竟是连饭都没有吃完便走了。

有些慌张,站起身想要拉住她。

可怖离还是垂下了手,自己又站在什么立场挽留她呢,阿月甚至都不愿意把他当成师父。

落寞地坐回原位,他捏紧了筷子,看向桌子上摆好的隙月拿回来的桃花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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