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旋转,旋转,噩梦水母 三

何童像个礼仪小姐一样双手交握着放在小腹前,自信地在前面走得“哒哒哒”响地带路,大斗篷都被她甩得生风。嘀哩哩兴奋又骄傲地跟在旁边,间或也学着何童装模作样地把双手交握着放在身前。

“您请这边。”何童站在连廊拐角,甩出个多此一举的指路手刀。

“您请您请!”嘀哩哩也跟着快乐地喊。

姜莹一生无可恋地跟着两人,已经翻了好几个白眼了——仅针对这个已经认识但不打算当朋友的诡异同事。当然,她也不满平时文文静静的饲养员今天却像打了鸡血一样,跟着这个不靠谱的同事一起胡闹,但对于此她只能无奈地叹口气,毕竟饲养员不靠谱也不是第一天了。

“现在,请来敲开金蛋吧——只要由死去的魔法少女的好朋友敲开重生的蛋,这个仪式就算正式完成!”

何童挂着她那大红脸蛋儿做出了个八颗牙齿的笑容,得意地拍了拍金蛋,“咚咚”的声音清脆得很。

“呀!原来还得好朋友敲蛋才行呀!可真是严谨!”嘀哩哩快乐地绕着金蛋研究了一圈,很有心眼地补充道:“不愧是个真正的精灵呀!”

“嗯哼。”何童快乐地朝嘀哩哩飞了个眼神,“对了,嘀哩,你也是她的朋友呀,你想不想……”

“不用了!还是我来敲吧。”姜莹一语气不善地打断。两人那自作聪明的眼神交流已经让她忍无可忍了,她现在迫切需要一个她自己的朋友给她一些精神支持。

——当然,周文也不是什么正常人就是了。

姜莹一像是要威慑谁似的拿着她那金光闪闪的魔杖在手里转上了几圈。

何童注意到这个魔杖杖首是一颗有着尖尖肚子的五角星星,这个形状就很讲究——无论是拍是砍还是刺,都能保证有个无情的尖角伤害到敌人。何童紧了紧斗篷,微微让开了些,“……嘿嘿,您请,请……”

姜莹一握紧魔杖,用星星的一个胳膊尖儿不客气地敲了上去,金蛋壳儿立刻出现了一个小洞和几道裂缝,里面隐隐约约透出些亮光;又敲了一下,一大块蛋壳掉了下来,姜莹一干脆地用星星的脑袋尖儿划开一层壳膜,立时就涌出不少亮闪闪的蛋清;再敲一下,金蛋终于整个从中间裂开,蜷缩着被包裹在一层金黄色薄膜中的魔法少女,就那样安详地“哗啦”一下流了出来。

还别说,她此刻看起来就像一个睡在子宫里的小婴儿一样,恬静得很——而且脑袋和四肢非常健全。

“……如果我帮她划开这个……嗯,蛹?会像帮蝴蝶破茧那样,害她双臂没力气吗?”

姜莹一皱着眉,一本正经地问。毕竟是在童话世界有些资历的魔法少女,她很清楚,如果碰见有个性又有魔法的不正常人物,最好还是多多尊重些她们的规则,不然怕是要有吃不完的苦头。

“……唔,”何童也一本正经地思考起来,“不用,本精灵的魔法都很宽容!”

姜莹一又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嘀哩哩快乐地凑上去观摩,“哎呀!文子现在看着真的一点儿事都没有了呀!”

……蚊子?何童记忆的小河里突然被丢进了一颗小石子。好像不久前在哪听过,在哪儿来着……

“……唔,何童,你说这颗像是金色大米粒儿的东西,算是这颗蛋的蛋黄吗?”嘀哩哩继续托着下巴好奇发问,认真得像是探究什么了不得的东西,连她不小心说出了何童的名字都没意识到。

何童立刻忽略了记忆小河上的些微涟漪——她连自己的名字都给忽略了——凑上来搭住了嘀哩哩的肩膀,“当然算!准确点说,这个少女就是蛋黄呀,哈哈哈!”

姜莹一本来正有些嫌弃地用魔杖戳着金色的蛹,闻言瞟了眼傻话连篇的两人,不耐烦地“啧”了一声,也不在意自己魔杖沾上的那些黏糊糊的蛋清了,速战速决地划开薄膜。

蛋黄里有些颜色更深一点的金色液体,刚一接触到空气,就立刻变幻成亮闪闪的金色仙尘蒸腾到空中,蜷缩着的魔法少女也在接触到空气后重重地吸了一口气,苏醒了过来。

“……浪不浪漫、浪不浪漫?!”何童用气声在嘀哩哩耳边激动地尖叫着。

“嗯嗯嗯!太厉害啦何童!”嘀哩哩也回握住何童的手,快乐地低声喊着。

复活的少女没有注意到她们这边的动静,她睁开眼睛,穿过星星点点的金色烟雾看到了她的好友那张不悦又美丽的小脸,立刻麻利得不像刚刚死过一回的人,伸手抓住了姜莹一正要收回去的魔杖。

“……怎么办一一,我好像又爱上你了……”

“呵!”姜莹一毫不留情地拽回了魔杖,“那就像你前九百九十九次那么办吧!”

……没有一个正常人!她突然更想念宋歌了,毕竟她们两个是来到童话世界唯二的两个正常人类!

何童疑惑地看着两人的互动,悄悄给嘀哩哩飞了个眼神,虽然没有说什么,但嘀哩哩明白了她在问“是不是这两个女孩”。

嘀哩哩摇摇头,指了指周文,鬼鬼祟祟地低声说:“只有她是。”

“既然你现在没事了,那就不要再耽误时间了。找小梦,或者找水母的通道,总之干点正事吧。”

姜莹一不客气地翻了个白眼,甩着魔杖扭头走开——她对周文的爱只够她忍到现在。

“唔,好吧。”周文吃力地从大米粒一样的蛋黄里坐了起来,有些迟钝地看了看两人。一个是饲养员,一个是画着红脸蛋儿、奇装异服的新人……

何童发现她长得有点面熟,但依然是立刻露出了情绪充沛的精灵的笑容——她已经准备好接受魔法少女的感恩戴德了。

“是你救了我吗?”

周文胸口微微起伏着朝何童伸出了手。

“嗯哼。”何童也美滋滋地伸手握住周文,“不过是举手之劳呀!”

“……你给我一种母亲子宫一般的归属感……我好像,爱上你了!”

何童的八颗牙齿一下收回去六颗,“……啊?”

“对,我还记得刚才的感觉!就在那死亡的终结、生命的起始之地,那笼罩着金色阳光,温暖安逸,轻轻拥着我摇荡的地方!在那里我听到了一个快乐的声音,她说,我是个蛋黄!蛋黄,啊,真是不可思议……这,一定就是爱的感觉吧!”

……你给我死!何童面无表情地甩开周文的手。

是的,当你用美德和智慧去辛苦地追求一点成就与荣誉时,生活却随意地打发给你些……性骚扰!这简直是诅咒!

“嘀哩,咱们也走吧。”何童决定对这个不着调的魔法少女冷暴力。

“……唔,好。文子,你是要跟上莹一,还是和我们一起行动呢?”

这说话的功夫,姜莹一就已经敲死了在大铁门前撞得晕头转向的两只炮弹鱼,重新杀进教学楼了。听着那隐隐约约传来的打仗一样的动静,周文赖皮地笼了笼蛋黄皮儿,“我现在就想回去那个暖和又安全的蛋里,做一只晃晃悠悠的蛋黄!小女巫,你再施一次那个奇妙的魔法吧!”

“她是精灵啦!我的好朋友。”嘀哩哩捏了捏正冷暴力的何童的手,就淡定地从不知道哪儿拿出了一根长长的拉链,蹲到大米粒一样的蛋黄前,“她的魔法不能乱用,要不你先凑活着用这个拉链黏住蛋黄皮儿,在里面好好睡一觉吧!”

“……什么?!那大鱼等下吃我不就跟吃蛋卷一样方便吗?!”

周文见鬼似的推开嘀哩哩递过去的拉链,赶紧从蛋黄里跳出来。她最怕这个饲养员突然的事业心了!

“那,你就自由行动,我跟红彤彤要去找小梦啦!”

“我、我跟你们一起!”

“不行!嘀哩,我要和你二人世界!”何童皱着眉,任性地对嘀哩哩说。

“唔,那好,那咱们去另外一栋教学楼吧。”嘀哩哩亲热地搂住何童,又回头用口型对周文示意“跟上来吧”。

周文厚脸皮地跟上。

她觉得这个新来的精灵有点眼熟,可是她刚复活,思绪的一部分还沉浸在那个温暖的蛋里呢!

而且,她看着亲亲热热的两个精灵,又忧伤起来。这下又只有她一个人落单了。怎么连饲养员这种内向颓废又不靠谱的精灵都能找到另一个精灵好朋友呢?她这么热情勇敢又毫无保留的人,却永远只能□□情和友情里的孤独备胎。

她这会简直是自虐一般,始终不远不近地跟在两人身后,好让她们知道,自己很想融入她们的小团体但又遭到了排挤。

“其实不用在意,她见到谁都要表白的!”嘀哩哩低声跟何童讲小话。

何童正小心翼翼地推开一扇教室门。这个魔法少女虽然说话不着调,但是做事还挺稳妥,二楼看不到有什么怪鱼,也没有鲜蓝色的液体溅得到处都是。何童和嘀哩哩一起探头扫视了一下教室里,没有什么异常,也没有什么小梦。

嘀哩哩有些得意地凑到何童耳边声音更低地说:“有段时间,她还特别热情地追求过我呢!”

“什么?!”

何童那不高兴的样子让嘀哩哩有些美滋滋的。

“对呀!不过,”嘀哩哩又因为一些莫名其妙的角度苦恼起来,“她后来就再没跟我表白过了。这可太奇怪了,明明她一有机会就会跟其他人不停地表白呀——等会她没准还会再跟你说她爱你呢——你说,是不是因为我太瘦了?”

“这也太过分了吧!”何童也因为这莫名其妙的角度不满起来,“既然是个表白那么随便的人,那就更应该公平些!不然这样区别对待,不平白让别人多想吗?!而且嘀哩,你虽然瘦了些,但是已经很漂亮了!”

“嘿嘿,是吧?”

周文支棱起耳朵想听听两人在说什么悄悄话,却发现她们在批判自己,于是悻悻地缩了回去,装模作样地左右张望了一下……又支棱起了耳朵。

“……可别觉得我说话难听,她这,应该是有什么心理疾病!”

“我跟小梦也都觉得她是病得最明显的那一个!唔,我还专门给她制定过冒险计划呢,但好像效果没有那么明显,哎!”

“或许,她得去医院看看,”何童和嘀哩哩一本正经地分析起来,“她这可能是什么素分泌得太多,什么素又分泌得太少,没准得吃药呢……”

“其实,我去过医院了!”周文突然凑上来插话。

何童的美德是宽容。既然对方是嘀哩的好朋友的人类伙伴,还有点心理疾病,那自己的态度大可以大方一些。何童停止了幼稚的冷暴力。

“那诊断结果是什么呢?”

“……唔,你不觉得,一个无条件包容与倾听的温柔姐姐,只是跟你相遇就已经是在犯罪了吗?”

周文回答得驴唇不对马嘴。她的五官虽然平淡,但排布得很舒服,再加上她那仿佛挥霍不尽的精力,整个人说话时都神采飞扬,像是一团呲呲啦啦燃烧的火焰似的。

“呃,你是说心理咨询师?”何童皱了皱小脸,“那也不是无条件吧,收费不是很贵吗?”

“……收费不是问题!总之,我爱上她了。而她,她伤透了我的心……”

“她拒绝你了?那很正常,人家也有职业规……”

“她说,我再在她的下班路上等她,她就要报警!”

“……这算什么伤透你的心啊?!”何童觉得宽容的美德还是用在值得的人身上比较好!

嘀哩哩安抚地拍了怕何童的肩膀,像是在为周文解释,但实际简直像是在骂人,“因为她是很容易感到受伤的那种类型呀,再加上她总随随便便地爱上别人,所以简直是受不完的伤,哎!”

周文立刻悻悻地不说话了。

何童发现她像是有些忌惮嘀哩哩,又或者缺心眼的嘀哩哩不知道什么时候得罪了她——就比如说现在——就又装作友好地对周文歉意地笑了笑,“或许你可以试试食疗。”

“……食疗?”

“就是在日常饮食上疗愈自己。比如说,唔,亚麻籽可以让你心情愉悦,石榴可以抗抑郁。像你总是爱上别人就可能是神经太亢奋的缘故,你可以多吃点香蕉和南瓜,它们富含镁和锌,可以让你精神稳定。”

“哇!”嘀哩哩眼睛亮晶晶的,崇拜地说:“红彤彤,你还懂这些!”

“嗯哼,当然!”何童得意地点头示意,“你还可以找一些女巫食谱,它们可以补充能量和运气,很灵的。”

“你,你……”周文震惊又有点痴迷地盯住了何童。

这让嘀哩哩立刻伏在何童耳朵上提醒,“她可能又要说她爱你啦!……真奇怪,怎么不对我说了呢……”

“你真的有种很迷人的气质!就是那种,遇到问题就答题,遇到答不了的问题就瞎答题的……嗯,你懂我的意思吧?!”

呵!怪不得和嘀哩合不来呢,说话一样的缺心眼。何童翻了个白眼,不理她了。

何童和嘀哩哩已经大概地把这层楼的教室找了一遍,没找到小梦的身影。两人走进了教学楼尽头的厕所。

“天哪,你说,小梦会不会掉进了下水道里?”

嘀哩哩忧心忡忡地一个一个小隔间找过去。

何童不知道嘀哩哩的朋友到底是个什么体型,竟然会让人担心她掉进这些小小的管道里,但也只能忍住嫌弃,在另一排一个一个小隔间地找过去。

周文不放弃地跟在何童身后,“或许,我们可以互相了解一下,我现在依然是单身呦,我甚至可以为了你在现实世界守身如玉!……诶,你别走嘛!你应该也喜欢女生吧?”

“……啊?”本来正一心一意查看小隔间的嘀哩哩,闻言立刻睁大了眼睛看过来。

“嗯?”何童一点也不心虚,才经过这一小会的功夫,她就已经摸准了自己能对付这个魔法少女了,“为什么这么说?”

“你的眼神啊!或许你自己都没注意到,每当我跟你对视的时候,你就会条件反射地用很大胆的眼神看我!”周文笑得十分得意,“我的姬达不会错的!”

嘀哩哩莫名有些紧张。

“呵!我从刚才就想呢,明明我没传递什么信号啊,你却总摆出一副接收到了什么的模样,真让人莫名其妙!要我说,你根本就是在对视的时候擅自在你的眼睛里倒映出别人没有的情绪,来误导别人吧!”

何童理直气壮。

“……哦、哦!是这样!”嘀哩哩放下心来,却又莫名的失落,“怪不得呢,我刚认识文子的时候,也总觉得怪怪的!”

“嗯哼。”何童胜券在握地斜睨了表情呆滞的周文一眼。

“我、我还以为,我这个人际交往的小tip不会被人发现呢……”

——原来你真的是故意的啊?!而且这算什么小tip?!

何童磨了磨牙,“……做人要真诚。”

“我,我愿意为了你改变!”周文纠缠不休地跟上了何童,“你想我怎么真诚我都可以啊!”

……我想你去死。何童在心里冷酷地宣布,面上却平静得很,压低了声音问:“你怕是还有别的小tip吧?比如说,故意不跟嘀哩表白,让她自我怀疑……你就是想用这种手段操控别人去在意你!”

“啊?你是说饲养员?”周文满脸不解与无辜,“那,那其实是因为,我迄今为止最严重的情伤,就是因为我乱给她告白造成的啊……”

“……嗯?”何童震惊。情伤?嘀哩那个浓眉大眼的老实精灵,竟然还有这种手段吗?

“你们在说什么?”嘀哩哩神不知鬼不觉地凑了过来。是的,她还是不放心,一听到两人低声说起悄悄话,她就更不放心了。

“情伤啊!饲养员,你应该还记得巴巴亚嘎的事情吧?每次看到你我就会想到那个无情的巴巴亚嘎,伤心得我都没办法跟你表白了!”

“……巴巴亚嘎?唔,我不太记得了……”

何童皱了皱眉,“……巴巴亚嘎?是说外国童话里,那种长着骨头腿、长鼻子,坐在捣臼里挥着捣杵狂奔的食人女魔?”

“啊对对!”周文脸上竟然露出了几分怀恋,“当时,她的确是坐着捣臼飞过来把我掳走的!天哪,多么匪夷所思的交通工具啊……不过爱情,就是要匪夷所思一点才会让人更心动啊……”

“……可以说吗……你比爱情还匪夷所思……”

嘀哩哩也露出一副恍然的模样,她想起来了,“呀!这不是我特地为你准备的那次冒险吗,一只恨嫁的巴巴亚嘎?我记得她会向每个误入森林的人求婚,我还以为她能教给你一些爱情的庄重和严肃……原来,你竟然受到了情伤吗?”

——准确地说,是很严重的情伤!

当时周文被那只恨嫁的巴巴亚嘎乘着捣臼掳到了黑暗的森林深处一个用人骨做篱笆、鸡爪做支撑的木头小屋。而就在巴巴亚嘎强势地为周文戴上用头盖骨和蓟丝做成的新娘头纱时,周文爱上了她。

是的,每个女孩应该都做过类似的爱情幻梦吧,这种突然被人强势地掳走、强势地爱的剧情……(并没有。)

周文在心里默默地为自己匪夷所思的爱这样开脱着。

不过残存的理智也告诉她,她更可能是被巴巴亚嘎的魔法蛊惑了,所以当小梦和宋歌她们来解救她时,她离开得非常干脆。

可等小梦用各种方法都解除不了她对巴巴亚嘎的爱时,她终于后知后觉,当初她是真的动心了!

而她就那样因为一些世俗的短见,愚蠢又鲁莽地错过了自己的真爱,一生可能只有一次的真爱!

是的,周文可是个为了爱情什么事都干得出来的人,她瞒过所有人弄到了一张前往那片黑暗森林的任意达车票——如何得到车票也是个非常长的故事——然后义无反顾地回去寻找她错过的爱人,巴巴亚嘎。

可等她回到那栋小屋时,却发现恨嫁的巴巴亚嘎,已经和一个庸俗不堪的男猎人结婚了!

是的,曾经把她当做新娘捧在手心的人,却成为了别人的妻子……

巴巴亚嘎那曾经匪夷所思的骨头腿、长鼻子,和匪夷所思的捣臼、捣杵,似乎也被庸俗的婚姻生活吞没了,她成为了一个最普通的妇人。

“……巴巴亚嘎!我爱你!请原谅我当初的年轻与无知,原谅我对你的伤害吧!让我们重新开始!”

周文这样心碎地吐露衷肠。

但那只曾经的巴巴亚嘎,如今的庸俗村妇,却粗鲁又无情地对她说:

“我只是在找不到男人的时候先找个女人凑合啊。”

……就是这句话!就是这句话!

这句话简直比当初宋歌甩掉她还要伤她更深!

这可不是她信口胡说。当初宋歌跟她分手,她不过也就痛哭了一宿而已,可是跟巴巴亚嘎分别很久很久后,她只要一想到那句无情的话,依然要落下泪来。

她看到嘀哩哩,也会想起巴巴亚嘎,因为某种意义上,嘀哩哩是她和巴巴亚嘎的介绍人——当然,她不再跟嘀哩哩告白的最主要的原因,是她害怕嘀哩哩又要为她量身定做一些冒险……

就像现在,面对好奇的嘀哩哩和无语的何童,周文长话短说:“我爱上了巴巴亚嘎。巴巴亚嘎抛弃了我。伤透了我的心。嗯。”

嘀哩哩立刻内疚不安地绞起手来,“我,我一直都不知道呀……不如,让我补偿……”

“不、不不用!”周文慌张地摆手,“过去的事已经过去了!我也不再需要什么冒险了!”

“那好吧。”嘀哩哩轻叹口气,温柔地看向周文,“如果以后这个伤口又痛起来,请一定要告诉我呀,我会帮助你的。”

然后嘀哩哩就又忧心忡忡地去何童这一排小隔间的尽头,继续查看起来了。

周文更在意何童的看法,“你,你没什么想说的吗?”

“……没有……吐槽役也是会累的……”

何童耷拉着眼皮疲惫地说。

她想起刚刚另一个魔法少女骂自己“神经病”,可真是冤枉!明明跟这个魔法少女比起来,自己是那么阳光那么健康,而且正常!

何童无视周文的纠缠,和嘀哩哩一起找遍了小隔间也没找到小梦。当然如果找到了那才叫麻烦咧。

三人又继续跑去三楼搜索。

中间周文还用她那根魔杖敲死了几只怪鱼。她或许是有些不同于姜莹一的魔法,那些鱼被敲中之后,就像月光一样破碎、消失了。

何童注意到她的魔杖杖首是个金色圆球。唔,如果棱角代表原则的话,那这些魔杖还挺符合魔法少女们的个性的。

“这是月亮呦!”周文发现何童好奇地看着自己的魔杖,得意地挑眉向她介绍,“我一直认为,月亮是女本子的精神图腾!”

啧,这挺有品的一件事从她的嘴里说出来怎么就这么怪呢?何童在心里悄悄吐槽。或许,是因为这个魔法少女的心里住着一只巴巴亚嘎,所以她那些话从她的心里经过之后,就都沾染上巴巴亚嘎的匪夷所思了……

“唔,我觉得咱们还是得先去厕所找一找!我感应到小梦,在离下水管道很近的什么地方!”

嘀哩哩风风火火地直奔厕所。

何童也不客气地指挥起周文来,“你从这头开始找,我去那头——可不要消极怠工!”

别的不说,周文这人其实很好操控。她这会就被何童给拿捏住了。

何童径直往小隔间的尽头走去。那里有一个落地的小水池,平时应该是墩拖把用的,这会里面已经蓄满了水。

水里还静静地泡着一个……小婴儿……

何童僵在原地。

她一开始还以为自己是看错了,可眼珠惊恐地颤动几下后,就看清了水池里那个小婴儿的金色头发,还有小手小脚。

——……金、金色头发,所以应该是什么洋娃娃之类的吧……

虽然这样自我安慰着,可何童害怕得连叫嘀哩哩的力气都没了,只能在喉咙里发出几声无意识的咕哝。

她正艰难地在地上拖动着脚尖,想转身去喊嘀哩哩,水池里那个婴儿就鬼魅一样划动了几下小胳膊,在水里站了起来。

“……嗬、嗬……”何童连用气声尖叫都叫不出来了。

小婴儿面无表情地睁开眼,一双冷漠的绿色眼眸看向了何童,金色的头发也滴着水贴在了她那张肉嘟嘟的可爱小脸上。

是的,这样的小脸如果出现在画报上或者手机里,那完全称得上是一位天使宝宝,何童甚至可能会云啵上几口呢!

可现在,现在,它却出现在厕所水池里!

何童无助地“嗬”了几声之后,终于“嘎——”地一声,第一次在童话世界里被吓得晕死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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