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第 1 章

星际间,铺天盖地的战舰残骸漂浮着,像废弃的垃圾场。

远处的星球有一只庞然大物,狰狞的长爪根根扎入星球内部。伴随着战场轰隆隆的炮火声,通讯频道内一片寂然。

“……真的要去找他求救吗?”不知道是谁轻飘飘地开口,打破平静,频道一下子喧哗起来。

“战舰损坏率高达70%!机甲队伍死战,伤亡惨重!前线武器能源告急!这里有哪一件事是好的信号?我不明白,到了这个地步,你们还在犹豫什么!”身着黑色作战服的中年男子猛拍桌子,半空的虚拟形象因为他的动作短路似地闪烁。

指挥官萨维安把目光投向中央,黑色剪影一直没说话。接着,萨维安又看向异能作战部部长格里森。

格里森比在座任何人都要了解Z01。他亲眼见过最高规格的机密档案里,闻斓是如何凭一己之力横扫战场的。

打开投影记录的一霎那,污染体狂啸扑来,格里森瞳孔骤缩,下一刻,钢铁利爪横空出现,穿过污染体胸口,两爪一扯,污染体纸片一样被撕作两半。

漫天飘散的肉色躯干中,格里森看到机甲猩红的眼灯注视着他,不由升起一股灵魂深处的战栗感,一路从脚尖发麻到发尾。

然后他目睹了一场时隔几百年的屠杀。

格里森深吸一口气,把自己从令人战栗的回忆中抽出。

“各位同僚,想必大家都在过去见证过Z01无人匹敌的作战记录,我很确定,一旦闻…Z01出手,那么这场战争的赢家,毫无疑问是我们。但是,他是不可控的。”

中年男子罗奥冷笑。作为前线高级军官,他的作战服上残留着硝烟,比任何人都清楚此刻前线的惨状。踢皮球、无意义的讨论已经耗尽他所有耐心,他拔出激光弹枪,砰砰砰连射三下。

震耳的响声炸得所有人都皱起了眉头,罗奥把枪拍在桌子上,冷酷地说:“Z01不可控,在座的各位谁又能控一下现在的局面?死的死伤的伤残的残,我看你们各个都是坐办公室太久了,不把人命当命看!”

指挥官萨维安斥道:“罗奥,注意言辞!”

罗奥瞥了他一眼:“老子都要战死沙场了,还管死后你们对我的话进行审判?你们不敢联系Z01,我来!一切责任我承担。”

萨维安:“你有几条命承担?Z01如果失控,所有人都一起死。”

罗奥猛地把通讯器转向舱外:“那现在谁来为他们的命负责?!”

舱外,隔着透明的舱窗,挥舞巨肢的污染体同时捏爆三台机甲,爆炸的火光在宇宙中如渺小的尘埃。

而这样的悲剧,还在前仆后继地上演着。

通讯屏的寂静再次蔓延。此情此景,无人能多说什么。

罗奥一把抓住通讯器,逼近了,一字一句道:“同僚们,我以与你们为伍为耻。”

通讯器啪地挂断。半晌,萨维安说:“各位,我以我本人的身份立场,支持求援Z01。”

格里森有些惊讶地看向萨维安,他没有想到萨维安最先开口。毕竟他的家族对Z01的了解程度,应该仅次于联邦最高署。

最终,那个像投射了无数人形象的黑影开口:“我们同意求援计划。”

忒弥斯星,N区。

闻斓俯身,从泥土里捡起红宝石。

刚刚用锄头翻出的泥土带着土腥气,闻斓的指尖在红宝石和泥土的衬映下苍白细腻。

还未直起腰,身后一阵力道扑来,闻斓没有控制自己前倒的趋势,被来人一揽一收,拉入怀中。

闻斓一手抓着锄头,另一只手架在半空,被小狗一样猛蹭过颈窝,才开口:“横冲直撞,怎么了。”

越沉柯抱着他,热切又小心地问:“斓哥,小甲说你要出去一趟,是去哪里?可以带上我吗?”

越沉柯是闻斓的小男友,小甲是闻斓家的人工智能管家,日常家务、工作讯息、出行安排等,什么都干。

光线有些刺目,闻斓抬头时瞳孔微缩,沾着泥土的指尖勾起他的下巴,自如地问:“我不记得我和小甲说过这件事?”

越沉柯轻轻蹭了蹭抵在下巴的指尖,小声说:“我昨天偷听了你打通讯。”

家里的一切都逃不过闻斓的眼睛,只看他在不在意。昨晚没有阻止越沉柯,现在又说这样的话,显然是在玩一些小情侣的把戏。

难得闻斓有心情逗乐,越沉柯十分配合:“对不起,小狗不应该不听话。”说着,又小狗舔人一样,在他嘴唇上舔了几下,似探非探。

闻斓微微张开一点唇缝,越沉柯就迫不及待舔吻进来,被闻斓抓痛了后脑勺的头发也不管不顾。

闻斓的唇变得湿润红肿,越沉柯退开一点,有一搭没一搭地蹭他的唇角。

突然,闻斓掐住他的下巴,越沉柯“唔?”一声,闻斓抵住他的下巴把他推远,没有一丝愧疚感地说:“泥土快蹭到我了,脏。”

其实没有,不过越沉柯摸了摸脸,听话地点头:“我等会去洗。”

闻斓:“不,现在。这个也洗干净。”他把红宝石放到越沉柯手里。

越沉柯顺势一把抓住他的指尖,煞有介事:“嗯,这只手沾了泥土,也洗洗。”

闻斓抽了一下没抽出来,就没再抽,锄头一抛,任他拉着自己进屋。

本就没有打算隐瞒,在越沉柯帮闻斓洗完手又去洗红宝石时,闻斓将通讯器放到洗手台边,“自己看。”

他转身出去。越沉柯手忙脚乱,红宝石耳扣差点滑进下水道。

闻斓在研究水果茶,越沉柯已经看完全部消息,顶着刚洗完的脸凑过来,说:“斓哥,看完了。”

闻斓抓着半颗柠檬,用力,柠檬汁酸涩的气味弥漫开,他漫不经心:“什么想法。”

越沉柯试探:“斓哥…我是不是不能去?”

闻斓擦干净水果刀,随手一抛,稳稳插入刀筐,接着说:“你去,干什么?”

越沉柯咧嘴笑:“当斓哥的贴身男仆。”

他不问任何问题,一心想追着闻斓跑。闻斓喝了一口柠檬汁,面不改色,微微皱眉,接着把柠檬汁推过去:“尝尝。”

越沉柯觍着脸提要求:“尝了能让我跟着去吗?”

闻斓心平气和:“不能。”

“斓哥好无情。”越沉柯遗憾握住柠檬汁,凑到嘴边抿了一口,表情一变,被酸得不轻。

闻斓绕过岛台,就着他拿杯子的姿势又喝一口,继而点评:“几乎没味道。”

越沉柯露出一点伤心的表情,闻斓手掌抚在他左胸口,浓重的情绪从对面传过来。闻斓贴了一秒,平静地说:“不必难过,有得必有失。”

因为改造,闻斓很久以前就丧失了味觉,进食味如嚼蜡,不过他习以为常。最近越沉柯做饭失误,闻斓面不改色吃下,越沉柯才意识到。

越沉柯目露凶光:“斓哥,如果知道是谁……”

闻斓静静看着他。

越沉柯是他早年在贫民区游荡捡到的小孩,发着高烧,站不稳还一脸凶悍要咬他,被他随手拍了几下就昏迷过去。

本来不想搭理的。

闻斓这样想着。

那天的雨很大,闻斓披着一身黑袍,雨雾里窃窃鬼语的追随者站出一位,举刀要杀见过头领面容的小孩。

闻斓的心在灰烬中躺了很久,一面无情残忍,一面感觉到寒冷刺骨,割裂得他不成人形。

最后是小孩裤兜里滚出的空罐头救了他。

咕噜噜,铁皮罐支棱边角,与地面的碎石碰撞发出轻快的响声。闻斓有那么一瞬间回到了久远的过去。他抬手,追随者的刀刃堪堪停在人体脆弱的脖子上,一道血线蜿蜒流出。

“带回去。”

追随者不敢置喙,像捧起神明的器具一样,抬起昏迷的男孩。有人张开黑布,特殊涂装隔开雨水。

闻斓一开始没多关注他,后面越沉柯从底层爬上来,爬到他面前,闻斓才想起,哦,我好像捡过个小孩。仅此而已。

后面闻斓发疯,追随者被他屠杀大半。尽管追随者多是恶名在外的通缉犯,闻斓也不免感到一股恶心,对自己的。

反正死不了,闻斓感觉到激光炮从后面发射的时候,有点累,就没躲。按现在的话说,他摆烂了一秒。

就是那一秒,越沉柯扑了过来。

闻斓闻到□□烧焦的味道,是脂肪皮肉被火炙烤的味道,他又恶心起来,所以走神了一秒,后知后觉接住倒下去的越沉柯。

发射激光炮的人露出惊恐的神情,一击不中,大脑已是一片空白。闻斓懒得去猜对面的蠢货在想什么,随手弹了颗石子过去,蠢货额头正中出现直径一厘米的血洞。

透过滴血的血洞,闻斓看到了他背后丢盔弃甲奔逃的人。

他知道这群人想反。因为闻斓总压他们做不想做的事,且没有明确规则,违禁了,惹他不高兴了,闻斓不给机会,直接杀。所以他们追随他,又恐惧他,恐惧中生出愚昧的勇气。

闻斓不会主动追杀想走的人,但是通缉犯们好不容易有了联合的机会,多的是人想取代“神明”。闻斓平静地杀了大半的人,激起他们的勇气,发现不堪一击。

只是出了点意外。

闻斓低头,也在越沉柯胸膛看到了一个血洞。僵白的脸色在黑袍下生气渐失。闻斓凝视着他散开的瞳孔,叹了口气,举刀,挥下。

血肉啪嗒一声掉在血洞上,闻斓两指并拢,插入心脏,抽出。掉下的血肉逐渐覆盖空洞,闻斓像是涂抹画纸一样,沾血的手指在肉与越沉柯皮肤间涂抹。

然后他起身,扛起越沉柯……

“斓哥。”越沉柯不知道什么时候又凑了过来,抓着闻斓的手按在左胸膛,低头来亲他。

“斓哥,这是酸的。”

说着,一种酸涩的情绪从指尖涌向心头,闻斓不知是不是错觉地感觉到一丝涩意,被人含住嘴唇□□。

“斓哥,我想抱你。”

闻斓被他箍住腰,抱到岛台上。

“可以吗?”越沉柯低声喃喃。

闻斓答应了。越沉柯无限迷恋地亲吻他的全部。闻斓唇边溢出一声喘息,手指抓紧他胸膛附近的衣服,不合时宜地接续上了回忆。

越沉柯醒来后,闻斓坐在窗边看雨。昏暗的小房间位于追随者们的聚集地,不过整个片区空了许多。闻斓黑袍上的血腥味还没散去。他把玩着手上的铁罐头,越沉柯艰难地爬起,惊悚发现自己胸口几乎完好无损,只有一个淡淡的疤痕。

闻斓把铁罐头放下,站起身,靠近。十九岁的越沉柯虽然身强体壮,也遭不起胸口开洞,勉力撑坐起来,低头恭敬道:“谢谢大人的救命之恩,沉柯必将用一生追随大人。”

多少发誓一生追随他的,已经倒在血泊中。好人坏人,故人新人,万般如此。闻斓没有和他争辩,语气古井无波,开始阐述事实。

“你忌惮我。”

越沉柯一僵。

“因为我残忍无情,几十上百人说杀就杀。”

“又仰望我。因为我翻云覆雨,有如神明。”闻斓重复了几百年前,某个研究员狂热的期盼。

“你嫌恶我。因为我看似帮了很多人,却一直庇护着罪大恶极的通缉犯。”

“同时,还倾慕我。为什么呢?”闻斓轻声说。

越沉柯彻底僵硬,拳头紧握。

闻斓冰凉柔软的手掌覆上他的手背,带着他抚住自己的脸颊:“因为这具好看的皮囊吗?”

越沉柯视线发直,在他黑沉的双眼里陷入一片混乱。

闻斓突然紧紧扣住掌心的手。宽大的手掌在柔软的掌心里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骨头、血肉摩擦,越沉柯额头沁出冷汗。

闻斓看了一会儿,轻飘飘地放开。

被松开的手呈现畸形的状态,皮肤通红。

闻斓从铁罐头里掏出一个精密的仪器,抛到越沉柯怀里。

“你的胸口,现在填着我的血肉。现在,你有两个选择。一,让它永远在那里停留,支撑你整个人的运转;二,伤口修复好转后,换上仪器。前者永远受我掌控,后者二十年一换,制作材料屈指可数。自己选。”

“……我选后者。”盯着闻斓手臂上濡湿的一片黑袍,越沉柯说。

一个月后,越沉柯拒绝了闻斓,选择自己找人做手术。

一个预收。

《贪看山雪》

文案:

秦虞山没有想过自己还有机会进入纪宿雪的人生。

大雨倾盆,他在伶仃的孤光中看到了不该出现在事务局的人。

“伤情鉴定”、“婚姻监察员”、“信息素水平不稳定”……字字惊心。

秦虞山可以忍受思念的寂寞,却无法忍受纪宿雪过得不好。

从此,死灰复燃。

学不会珍惜伴侣,不如让他上位。

-

纪宿雪与问臻然结婚八年,当初以为感情渐入佳境,能白头到老。

而今时间转瞬即逝,一切面目全非。

面对探监墙后歇斯底里质问他的前夫,纪宿雪苍白的唇一开一合,无声地说:

“是,我旧情复燃,为了他背叛你。”

病弱自毁倾向白切黑美人受x假高傲冷静真恋爱脑攻

纪宿雪x秦虞山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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