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装啥神秘呀，快说快说！”朱辛辛用胳膊肘捣她，王忆眠一脸看好戏的模样:“懿风说——尚、可。”

“尚可？就这？”朱辛辛懵圈，“那你怎么这么个表情？”

“你能不能具体问题具体分析一下呀？选生物的文科生？”王忆眠翻白眼，“以懿风的性格，她说这种似是而非的话，不就代表她对那人有意思吗？既然她有意思，我顺水推舟一下不挺好？”

“牛哇牛哇，”朱辛辛震惊脸，“你确定你不是隔壁山东的？真是我们江苏本地人？”

王忆眠无语:“你是笨蛋么，这不显而易见的事儿？以及，你的兵线真都给我吃？”

“……”

进入游戏后，得到准信的马超一边丢枪，一边发语音:“香香的兵线我来啦。”

小乔身形一顿，随后，六个点出现在公屏。

陈醒扶额，无奈开口:“你好歹把枪捡一下……”

“哦哦，你不说我都忘了。”说着，亮闪闪的马超又回了头，动作笨拙地捡起她那杆破枪。

祝砚何看得沉默良久，发现她一分半还没出野区时，忍不住说话了:“王同学……你是第一次玩打野吗？”

“不是啊，我之前还玩过澜和大司命，两次呢。”王同学乐呵呵地回，“我觉得吧，打野也不难，不就是吃野怪打双龙，再顺手抓个人么。很轻松的，相信我。”

她对打野日常如数家珍，祝砚何听得微微放心。白懿风重新打开麦克风:“嗯，相信你。回头可以多来发育路帮抓吗？”

白懿风对王忆眠的实力非常清楚，压根不指望她抓人，别被抓就不错了。至于让她多来发育路，只是想给她蹭个人头和经济，等有钱了，就算没手法，也能把人戳没半管血。

哪怕是新手，应该……也可以吧？

“四级了，瑶妹先上来吧。”机甲尚香再一次双杀对面射辅后，主动张嘴喊人。

祝砚何听着，觉得有些怪，但还是点击三技能，乖乖地飞上去。

“你应该被不少瑶妹跟过吧。”赶路过程中，白懿风随口问。

感觉祝砚何还挺了解这个英雄的。

可那人却瞬间警觉，字斟句酌:“……嗯，毕竟要赢，可能我的综合实力比较适合被跟吧。不过也仅是一局游戏，我几乎不和上局任何队友双排。”

白懿风短暂地一愣，随后无声地勾唇笑了:“这么谨慎啊，怕被坑？”

“其实也不是。”祝砚何继续谨慎，“就是怕会给对方释放某些错误信号，让他们误会。”

“错误信号？”白懿风声音扬了扬，似乎是有些疑惑。

“……嗯，”祝砚何跳下来挡住后羿的大招，又秒切人形，跳回尚香身上，“有些英雄的机制需要亲密接触，王者受众广，一些小孩子还不懂事，会代入误会。”

听到这儿，朱辛辛伸手关掉王忆眠的麦克风，和她说小话:“不是，我怎么感觉核桃哥好严肃啊？这是在搞什么学术研究吗？”

“那你感觉对了，”王忆眠操作着马超打转，眼睛专心致志地盯着屏幕找枪，“这核桃应该喜欢懿风，解释呢……诶？不是，我枪呢？朱辛辛，快把你大招关了！眼睛都要被闪瞎了！”

小乔时之魔女的皮肤好看是好看，就是太花太亮，一来啥也看不见。

“王忆眠你是笨蛋吗？我玩的是小乔不是安琪拉，怎么取消啊？”朱辛辛没好气，“别找你那筷子了，残血就乖乖去死啊！”

“你他爹的……！”

被对面小乔一扇子扇死的马超召唤师气急败坏，直接上手干扰自家小乔，美美送出双杀。

“啊啊啊王忆眠！”

…………

“祝砚何，十一点了，我先下？”三局五排、两局双排后，白懿风开口告别。

祝砚何耳垂上还在泛红色，“嗯，祝你皮肤越来越好。”

他居然还记得自己要早些下游的原因？白懿风挑挑眉，想到他今晚呆呆愣愣的样子，突然想逗逗人:“对了，今天我们也坐的挺近的。祝砚何，你觉得我的皮肤怎么样？”

白懿风也算半个怪咖，她很热衷于给男生出送命题，即“Yes”和“No”的最终效果都一样。

如果对方说“好”，白懿风会渐渐疏远他——总是盯着自己看，本身就是色鬼一个，不可深交；

如果对方说了负面词，白懿风就会马上疏远他——她才不和瞎子做朋友。

但祝砚何的回答出人意料。是否之间，他选择or。

哪怕隔着虚无的空间，白懿风还是能从他迟疑的语气中听出几分抱歉，“我……不太知道。只记得，你打游戏的时候很自信，也很漂亮，眼睛最亮最好看。不过，对于你的皮肤…我真的不太清楚。还是相信相由心生吧，一定不会差的。”

越说到后面，声音越小。

玩味笑容在那一刻停滞，出题人眼中划过茫然和惊讶。

“那个，我还要去练英雄，祝你好眠，拜拜……”没听到回答，祝砚何有些忐忑难安，下意识逃避了一步。

他有点怕自己的真心话惹她不高兴，毕竟，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人都是希望自己被无脑夸奖的。可祝砚何不想对白懿风无脑吹捧，在他看来，她不应该被糊弄，而她所问的问题，也该得到最真心的回答。

可是，她到底喜欢什么样的回答呢……祝砚何不知道，也不是很敢问，干脆默默去练了技术。

起码，不能在游戏里惹她不高兴。

看着屏幕上空无一人的“房间”，白懿风动作轻缓地眨了眨眼。

祝砚何，好像和大部分男人都不一样。

“所以风风，你和祝砚何这算不算面基呀？”同样刚结束一盘游戏的沈知光抬了脸，好奇问。

白懿风内心颇为复杂，放下手机:“应该算吧。”

“可你的脸色里，好像没有和搭子面基的快乐噢。”林不语加入对话。

“因为我发现，他有些出乎我的意料。”长卷发的女孩托着下巴，长睫毛垂下，“其实几个小时之前，我还想着以后慢慢和他疏远的，毕竟游戏还是和现实分开比较好，关系太复杂对谁都不好。”

“可是现在，我倒觉得和他当朋友是个不错的选择。”

白懿风是在男男女女的喜爱追求下长大的，只一个眼神，一个动作，她就能知道对方是否对自己有好感。

祝砚何应该是没谈过恋爱，连遮都不会遮掩，眼底的羞涩和紧张藏不住一点儿，还一副“我很淡定”的样子，看得白懿风只想调戏他。

不过，祝砚何这人貌似很不耐调戏。只是距离拉进了些，他就跟丢了半个魂儿似的。

说句难听的，这不就是花痴男、或者说痴汉么，没什么见识的样子，白瞎了那张自己很看得上的脸。

但话说回来，白懿风又隐隐有些着迷于调戏良家少男，总是忍不住想要逗逗他。

而他，亦是不出意料地频频上当。

白懿风的大脑决策很理智。她想，等过了这一夜，就把祝砚何放回普通朋友的位置上，慢慢离他远点。

可惜的是，计划赶不上变化，祝砚何和世俗定义上的“痴汉”并不相同。

白懿风能真实感受到那人对自己的欣赏，感受到他对自己的真诚。这份来自异性的真诚太过难得，真诚到……白懿风觉得自己对他太过随便。

虽然那仅仅是一瞬间的心软，但白懿风是个很少心软的人。

更何况对于陌生异性，这是第一次。

结合两人的网络初识、现实交流、配合上分……白懿风又不单单觉得心软了。

她竟然觉得，祝砚何有点…可爱？

……见了鬼似的。

现实中，林不语轻笑了声:“是吗？不过懿风，你确定仅是当朋友？”

白懿风安静了会儿，没及时回答。过了好久，她才低低地说:“未来的事，谁说得准呢？”

说完，她把核桃的备注改为了“祝砚何”。

不再是普通网友了。

＊

第二天，依旧是常驻的痛苦早八。

今天三人都没能及时起床，本以为要喜提前排兵身份了，谁知刚在第二排落座，白懿风的手机就无声震动了下。

祝砚何:我身后还有三个位子，你们需要吗？

白懿风下意识回了头，刚好碰上那人的目光。对视不过一秒，他就仿佛被烫到，躲闪着转移视线，继续打字。

祝砚何:顺手占的。不来也没什么的。

可是如果真不来，他会不会半夜偷偷哭鼻子？白懿风突然被自己的想法逗笑。她垂下眼睑，笑着回:当然来，谢谢。

把手机收进外套口袋，她一拍沈知光后背:“姐有人脉了，提前占了座，后几排。”

“也没听你说过有认识新朋友啊……”沈知光低声嘟囔揉眼睛，没精打采。

“唔，应该不算是新朋友。”林不语看到前座的祝砚何也不惊讶，礼貌点头、客气道谢后，安静落座。

沈知光昨晚熬了夜，这时候连眼睛都睁不开，压根没看清前面人的脸。噢了一声，接着作小鸡啄米状——打瞌睡。

张然愣愣地看三人在身后坐下，好奇心过剩的缘故，困倦跑的一干二净。他张了张嘴，最后选择给身边人发消息:

“什么情况这是？？？你给谁占的位？？？别是沈知光吧？？？”

连串的问号看得眼疼，祝砚何慢吞吞打字:“不是。”

选择性地回答第三个问题。

张然放了心，接着顺嘴问:“那就行。也别是白懿风吧？”

祝砚何顿了顿，直接当没看见，关掉手机。

关你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