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人便是那以吸功**害江湖的仇东时?”
群雄登时一片哗然,今可是中原武林的“除贼大会”,这魔教恶徒竟敢只身前来,视天下英雄于无物,实在欺人太甚。有人喊道:“咱们在此召开除贼大会,这魔教妖人定是来相救同伴,大伙别让他们逃了。”“杀贼立誓!”
仇人见面,分外眼红,苗月寒、骆霞和白良曾被他所伤,三人齐刷刷奔上擂台,欲兴师问罪。三人中苗月寒最为可怜,内力尽失,如今也只恢复七八层功力,两眼含恨,怒喝道:“仇东时,我多日苦寻不得,你今天自己送上门来,我定杀你。”话落,肩头雄鹰被他杀气所惊,扑打翅膀,朝天上飞去。
如今已是教主的他显然没将三人放在眼里,微笑说道:“苍云教主百里易前来拜谒。”群雄中仍有多数人不知他如今已是苍云教教主,又听他自称百里,顿时脸色惊变,纷纷道:“百里一族,果真死灰复燃了。”当年天下群雄围攻苍云山,本以为百里一族被覆灭,岂料这罪恶的血脉竟还没有断绝。
东方魄不知他何意,冷道:“不知百里教主此番前来,有何指教?”他虽称其教主,大有蔑视之意。百里易道:“盟主,本教主今日前来,并无恶意。只是想向盟主讨要一人,得了就走。”东方魄瞧了一眼凌楚瑜,道:“不知百里教主索要何人?”还没待他说话,台下群雄纷纷叫嚷:“盟主,他定是来救凌楚瑜的,切不可放虎归山。”
倘若他真的如此做,那群雄定认为凌楚瑜勾结魔教之事实,苗月寒喝道:“仇东时,你少在这里耍阴谋,你陷害楚瑜还不够?”百里易笑道:“他我自然要救,毕竟我能有今日地位,他也出力不少。不过今天我向盟主索要之人,并非凌楚瑜,而是我教前任教主。”
东方魄听得脸色陡变,道:“百里教主,你在这里胡说八道,全然不将天下英雄放在眼里,我身为盟主,也是此次除贼大会东道主,岂能容你在此撒野。”说罢一个箭步冲了上去,挥掌拍出,掌未到,风先至,笼罩数丈,气势逼人。凌楚瑜大吃一惊,心想自己在壶口瀑布若领悟的掌法,自认为是天下少有的刚猛掌法,但如今瞧见这武林盟主出手,方知自己见识浅陋。
百里易虽早有准备,但眼瞧这个武林盟主的实力,还是不禁倒吸一口凉气,双掌齐上,使出“摧心掌”。这路掌法以狠辣着称,暗藏诸多变化,出手时无声无息,取人性命于无意间,但东方魄这一掌委实厉害,任何花哨的招式在他面前都无处可藏,百里易被他掌力激得胸口烦闷,连退三步,急忙喝道:“救我。”
众人不知他向何人求救,东方魄生怕他节外生枝,欲一击杀之,当即抢出三步,跟上又是一掌。凌楚瑜暗忖:“不知和智聪大师的佛门金刚掌相比,孰高孰低?”正当群雄以为这新晋魔教教主将毙命时,忽有一道人影窜出,竟赶在东方魄落掌前,举手迎上。东方魄惊道:“玄机道长。”秦之槐笑道:“东方盟主,别来无恙。”
此时西南、西北两个方位忽然传来长啸,此起彼伏,群雄纷纷看去,只见两道人影从远处树林中闪来,西南那人高喝一声:“老卓,咱们比了十余里,竟不能胜我,传了出去可不好。”他嗓门极大,待一口气竭,掉入人群中,哈哈笑道:“借肩膀一用。”说罢竟踏着群雄肩膀而行。而西北角那人回应道:“好你个酒鬼,耍赖先赢我一里之地,如今鹿死谁手,尚未可知。”他从树立飞出后,离群雄尚有十余丈,话音刚落,便已落到群雄身后,足尖轻轻点,竟高高越出三丈,飞跃众人头顶,往台上落去。这一落一起极为轻盈,如蜻蜓点水。二人同时登台,不分高下。
“吴罡!”“卓羽离!”有人高声喊道,这二人名扬江湖,在场不少人见过,便直呼其名。东方魄负手说道:“看来你们是有备而来,要相救这厮。但你们区区几人,又如何敌得过天下英雄。”他振臂一呼,道:“今日让你们有来无回。”
“咦?”吴罡往一旁看去,笑道:“你怎么这般模样?”说罢冲了过去,看守的两名大汉还没来得及反应,就被吴罡一掌震飞。他瞧了一眼凌楚瑜身上的铁枷,双手一掰,竟分毫不动,奇道:“这是什么锁?”东方魄挥掌赶到,道:“这囚仙枷神仙难逃,别白费心机,看掌!”吴罡后颈生风,急忙回身翻掌,砰地一声,吴罡身子一震,倒退三步。群雄瞧得清楚,这一掌是吴罡略逊一筹。
“大胆狂徒!”欧阳靖和公孙如是大步赶来,如今魔教首脑均在,不得大意。百里易忽抬手阻道:“大家稍安勿躁,我等此番前来,并无恶意!”公孙如是道:“你们擅闯芒砀山,扰我大会,还说无恶意?”百里易笑道:“我等前来,确实稍有唐突。但动手的却是你们,我们乃逼迫还手,当真有口难辩。”
他能言善辩,群雄为之语塞,一时间无话可说。公孙如是道:“那我且问问,贵教今日闯我大会,意欲何为。莫不是想之前孔家庄一幕,前来立威?”当日渭城,苍云八散仙只身前来,在孔家庄挫败联军威风,至今还有不少人铭记于心。百里易笑道:“公孙家主放心,我此番前来不为立威,也不为与大伙为敌。”他顿了顿,续道:“说起渭城,我倒是记起来了,当日我教提议双方罢手,恩怨两消,今后与你们正道井水不犯河水,不知盟主意下如何?”
还没等东方魄说话,台下群雄早就愤怒,破口大骂起来。“正邪不两立,岂能相容。”“我正道多少人死在你们魔教手中,这笔血债岂是一两句话就能化解。”“对,血债血偿!”
百里易不理会群雄打骂,朗声道:“我教已立千年,与你们中原武林素无瓜葛,是你们欺我在先,这百年来,我教众死于你们之手者,不在少数,那这笔血海深仇,又当如何算清?”此时孙可鑫双目迸怒,大声喝道:“真是荒谬,天大的笑话。当年你们魔教血洗我藏剑山庄,夺走我家归藏剑,这笔账又如何算?”
这事还得从百里无畏说起,他研习“吸功**”已经补不足,后来凭此邪功威慑武林,苍云教名声也因此狼藉。如今想来,应是练习时走火入魔,才使得心智受懵,出手无人性。百里易没有否认,道:“我教先祖虽名声败裂,与中原结仇,但二十年前,你们中原门派灭我苍云,杀我父母,可偿还不清血债?”公孙如是冷笑道:“你们魔教作恶多端,需当除之干净。二十年前就因有活口,才致使如今你们猖獗,难道去年死在你们苍云山上的兄弟是白白牺牲?”
百里易反问道:“难道是我教主动与你们为敌?”群雄皆是一愣,他接着道:“我教二十年前付出血债,还不够偿还?如今我们只想偏安一隅,保全性命,过寻常人日子。可你们呢,赶尽杀绝,举不义之兵侵犯我教,我等岂会束手,自然奋起反抗。渭城孔家庄,我教也表明与中原武林划分界限,互不相扰,我教诚意十足,皇天后土皆可为证。若你们还是不肯放过我教,尽管兴兵而来,那苍云山就是尔等坟墓。”
他这一番话,不卑不亢,既有求和之心,也有不惧之意,群雄皆是有口难辨。东方魄冷道:“百里教主真是巧言善变。自古正邪不两立,岂能共存。二十五年前,你的父亲百里无极为祸江湖,天下英雄唯恐百年前惨剧重演,才群起围之。彼此之间,血海深仇,岂会是一两句就可消除。百里教主莫要忘了,是你先已吸功**为祸江湖,欧阳家主才率部围攻。如今你说要罢斗言和,岂不可笑。难道等你魔教恢复元气,又倒头反戈,倒时候就是我们死伤无数了。你出次主意,是当我们愚笨不是?”
百里易道:“东方盟主果然机智。我初入江湖,只是想找人切磋,并非有意取人性命。只是他们技不如人罢了。刀剑无眼,切磋难免有所损伤,这只能怪他们武艺不精了。”他说得极为嚣张,群雄纷纷按耐不住,破口大骂,更有甚者,就要提着武器冲上来一决生死了。
东方魄喝道:“强词夺理。只因为你魔教作孽太深,留之只会养虎为患。你如今前来,只不过是权宜之计,想让我等摆手,好让你们有足够时间东山再起。”此时台下群雄纷纷振臂高呼,欲将几人杀之而后快,东方魄瞧在眼里,笑在心里,没想到这“除贼大会”还有意外收获。
“诸位,诸位!”忽有人高声大喝,竟将这数百千计的人声给压了下去,说话的竟是上官司。自从除贼大会开始,他就少有说话,待渐渐安静,他才缓缓说道:“既然百里教主此番带着诚意而来,不如听他如何说?”
东方魄脸色一变,道:“上官兄,这·······”他本想问他为何如此,但当着众人不好质问,改口道:“魔教诡计多端,万一他这是缓兵之计,可不误了大事?”上官司道:“无妨。我早就派人放出警戒,若魔教有任何异动,定让他们有来无回。”
百里易哈哈大笑,道:“看来还是上官家主识大体,明事理。”他面对台下群雄,淡淡道:“适才盟主曾提起,我父百里无极在三十年前曾危害中原,当时我尚未出生,对此事一概不知,不知有哪位英雄相告,当年我父所犯何罪,致使各门各派围攻我苍云教。”
此话一开,群雄面面相觑,这三十年前的旧事知道的人可不多,都是略有耳闻,一时间也回答不上来。此时欧阳靖踏前一步,道:“此事我知晓。”百里易拱手道:“愿闻其详。”欧阳靖道:“那年百里无极初入江湖,化名为姜极,他行侠仗义,又极为豪爽,短短数月便闯出一些名头。记得当年有武林第一美人之称的路雪傲摆下擂台,欲嫁一绝世高手,引得无数英雄争相前往。谁都没想到,那一场比武夺魁竟成惨祸。”
他顿了顿,续道:“当时去了不少年轻的少侠,个个都是有头有脸,武艺非凡,但真正能入其眼的,寥寥可数。当时东方家的二公子,也就是如今盟主的亲弟,在一次宴饮上被他下毒害死,随后他为了隐瞒真相,竟将前去的一干人等杀尽,最后携路雪傲逃回苍云教。”
他虽说得简单,但群雄无不从他言语中知道当年的惨剧。百里易道:“多谢欧阳家主相告。这便是中原各派对付我教的动机了。我身为人子,自然是不相信父母能做出如此之事。故而我继任教主之位后,便下令追查此事。”
东方魄怒喝道:“这证据确凿,还有什么怀疑的。当年除了百里无极和路雪傲外,其余人都死于非命,不是他又是谁。”百里易道:“一下子死了这么多人,大家自然将怀疑目标锁定在生还人身上。但我看过我父笔记,他曾言当年一事,皆由东方敢执意与我父较量,但在比试时忽然暴毙,七窍流血而死。其余人均以为是我父下毒药死东方敢,继而群起攻之,岂料他们也遭人暗算下毒,最后皆因毒气攻心而亡。”
这下毒之事极为卑鄙,乃正道不耻。东方魄道:“当时全部人都中毒而亡,为何独独二人无事,不是他们下毒又是谁?定是百里无极为了夺得美人才下的毒,败露后乱性大发,将其余人杀死。”百里易摇头道:“其实我父亲也中了毒。不过他神功盖世,那毒虽厉害,却也奈何不了他,这一点相信东方盟主应该再清楚不过。”
东方魄大袖一甩,道:“这些都是无凭无据,只靠他的一番言辞,又如何取信大家。”百里易笑道:“其实当年并非全部人都遇害了,有一个人他曾经也去了。”东方魄嘴角微抽搐,百里易接着说道:“可那人中途便离开了,所以没人怀疑他。但是,就是因为这样,他才有机会下毒。”
“是谁?”群雄心觉此事颇有蹊跷,纷纷好奇询问。百里易朝着欧阳靖道:“欧阳家主,这由您来说,或许会更让大家相信吧。”欧阳靖缓缓道:“当年东方家双雄欲娶路雪傲为妻,便一同去了路家堡,那人便是东方盟主了。”
“什么?”群雄一片喧哗,张口简直不敢相信。百里易道:“不错。当时东方盟主也在其中,与其弟相争。”东方魄阴沉沉道:“是又如何?但我自知不如我弟,便中途离去,也正因如此,才躲过一劫。后来我手刃百里无极,也算是替我弟报仇了。”
百里易道:“东方盟主虽为长,但据说其弟更得人心。所以事事都与他比较。他一死,你不就是唯一继承东方家地位之人了吗?”东方魄勃然大怒,道:“胡说,我虽与弟有争执,都是正大光明,却不至于害他性命。你这是污蔑。”他胸口此起彼伏,甚为动怒。百里易笑道:“当年你自知不是我父对手,也难比东方敢,本就心怀不轨。但你却知道我父真实身份,故而心生毒计,借刀杀人。你先是假意离去,途中又悄悄返回,在众人饮食中下毒。待二人比试,毒气攻心,你便大功告成。却不曾想我父有玄清游炁护体,驱除毒素,使得你让二人两败俱伤的计划失败。但你又生一计,利用我父乃苍云教这一身份,将在场人之死归结于我父手上,这样你既能洗清嫌疑,又能稳坐东方家主之位,可谓一举多得。”
东方魄听罢哈哈大笑,道:“真是精彩故事。但是其中破绽百出,也敢欺天下英雄?”百里易反问道:“什么破绽?”东方魄缓缓说道:“待我一一道来。你说我知道你父身份,故而心生此计。他初出茅庐,无名与势,我又如何得知。这不是破绽又是什么。”百里易大笑道:“既然盟主说道这里,那就先将此事放在一旁,说说我此番前来目的。”
看着群雄一头雾水的样子,百里易笑道:“我此番前来,是为了跟盟主讨要一人,可还记得?”东方魄道:“记得,可是凌楚瑜?”百里易摇摇头,道:“我所要之人,正是那我教叛徒,前任教主高时!”
东方魄听罢略怔,旋即哈哈大笑道:“可笑,真是可笑。你魔教中人,找我何干。再说了,若他真在我手中,定也要他如凌楚瑜这般,以其鲜血祭我联盟之旗。”百里易笑道:“在场的英雄似乎都不明白我的意思。好,我这便当着大家的面,戳穿你这个小人面目。”他神色凛然,正色道:“当年向你通风报信、告之我父亲真实身份之人,正是高时。他是你们东方家安插在我苍云教的死士探子。当年你将东方敢之死嫁祸给我父亲,各大门派群起围攻,之后也是高时,他探得我教密道,就带你从密道杀入腹地,杀我父母,这才让你坐上武林盟主之位。东方魄,你攻于算计,和高时狼狈为奸,利用天下英雄助你夺取武林盟主之位,这等肮脏的手段,令人齿寒。如今高时计谋败露而逃,我此番前来,不仅是要拿人,也要杀了你,为父母报仇雪恨。我百里易在此一问天下英雄,听我这番话后,你们如何自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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