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归藏一剑自当空(上)

凌楚瑜思绪飞快,贞娘应是与自己见面了,跟紧接前来的孙平风告密,因为她有软肋在他手上。

可怜天下父母心。

孙平风生怕凌楚瑜耍花样,右脚踏在动弹不得的何潇之身上,道:“少镖头远道而来,自然是盛意拳拳,就不要我亲自动手了吧。”说罢身后窜出一队人马,在他身后一字排开,个个面带杀气,英勇过人。

凌楚瑜神色凝重,先不说眼前这个藏剑山庄主人剑法超群,就连他身后的十个扈从,都绝不简单。

“庄主见谅,深夜多有冒犯,请您高抬贵手,放我们师兄弟一条生路。”

孙平风嗤笑一声,原来堂堂凌家镖局少镖头居然是个脓包,道:“少镖头,以物换人,公平合理。你把东西给我,我就放了他。”凌楚瑜沉思,孙平风应该还不知道客房中还有两个师弟,而且以他的个性,壬甲龟壳一旦给了他,自己性命就到了头。

“东西不在我身上。我得去取。”

孙平风表情微微错愕,忽然戾气大涨,阴沉道:“别跟我耍花样。”凌楚瑜摊摊手,道:“庄主明鉴,我身上确实没带。试想一下,我既然前来救人,又怎么会把这么重要的筹码带在身上。”

孙平风觉得有理,但他素来多疑,信不过凌楚瑜,道:“来人,搜身!”两名大汉应声一诺,大步上前,将凌楚瑜身子摸了个遍,然后摇头答道:“庄主,没有!”凌楚瑜笑道:“我没骗庄主你吧。”

虽然知道东西不在他身上,但孙平风却没有一丝大意。他精心布局引人入瓮,却被一个小辈杀入腹地,若不是方才贞娘悄悄使了一个眼色,自己还蒙在鼓里,若不是贞娘挂念儿子,说不定就跟他悄无声息地离开藏剑山庄。

“少镖头,不介意我跟你一起去取吧。”

凌楚瑜道:“不介意。”

孙平风轻轻挥手,手下扈从即刻拿绳子将凌楚瑜五花大绑起来,“少镖头,请带路吧。”

众人刚抵达山下,总管家神色慌张地带着一群扈从急奔而来。他听说了有人擅闯后山铸剑谷,而这胆大之人居然是自己留下做客的凌楚瑜等人,脸色那是惨白到极点。

“庄主!”总管家颤颤巍巍,不敢多言。

孙平风低眼一瞧,淡淡道:“管家,这是怎么回事?”总管家孙福总管藏剑山庄,安全防护也是其工作之一。他只好坦白道:“庄主,白天凌家镖局前来送镖,岂知他们暗度陈仓,做起这种小偷行径。”孙平风淡淡道:“还有同党?”孙福把头压得低低,颤抖道:“还有两人,已经被我拿下。”说罢身后队伍左右分开,吴仕和唐礼被两个大汉五花大绑推了过来,希望能将功补过。孙平风冷哼一声,吓得孙福更加胆战心惊,惶惶不安。

孙平风不理他,转而笑道:“少镖头,你的东西该不会在他们身上吧。若是这样,你可没有交换的筹码了。”凌楚瑜坦然应对道:“自然不会。”孙平风淡淡道:“管家,把人给我,现在我有更重要的事办,若下次还发生这种事,定严惩不贷。”孙福如负释重,额头汗水淋漓,连忙点头,“属下谨记。”孙平风微微点头,押着凌楚瑜四兄弟走了。

刚出府门,一个年纪约十六七岁的锦衣少年踏步而归,他双目深邃,脸带狡猾之相,倒是与孙平风有些相似。

“爹!”锦衣少年眼睛一亮,见到如此阵势,兴冲冲道:“这是抓贼吗?”

看着心爱的小儿子,孙平风笑容满面,招手示意他过来。待他来到跟前,用手轻抚他的头,轻声道:“儿啊,这是爹刚抓的几个毛贼。你知道这个是谁吗?”抬起右手指着凌楚瑜。

锦衣少年漠然摇头,讥笑道:“爹,我怎么可能认得这种小毛贼。”孙平风纠正道:“儿啊,他可不是小毛贼。他可是堂堂凌家镖局的少镖头凌楚瑜,曾是少年侠客榜的侠客呢。”

锦衣少年故作吃惊,道:“爹,这怎么可能,凌家镖局可是名门正派,怎么会是小偷小摸的盗贼呢?”孙平风大笑,道:“说得好!堂堂凌家少镖头,突然深夜闯我藏剑山庄,意欲何为?”

凌楚瑜道:“庄主这是想要趁火打劫。”孙平风道:“少镖头说笑了,你白日敲锣打鼓进入我藏剑山庄,路人皆知,若平白无故死在我这里,我可有理说不清。”

还没等凌楚瑜开口,那锦衣少年抢先说道:“凌家镖局假扮盗贼,混进我藏剑山庄,图谋不轨道行径败露后,双方大打出手,不幸遇难。”孙平风满意点点头,道:“还是我儿聪明,不过这是万不得已的主意。现在跟爹出门,给你看样好东西。”

这锦衣少年名唤孙忆安,藏剑山庄二少爷,从小聪明伶俐,心机城府略深,颇得其父孙平风喜爱。凌楚瑜自从知道孙可鑫身世后,对这铸剑世家也是另眼相看。

众人步行来到一处街道,两侧民房整齐排开,户户门口点着灯,街道空无一人。

“庄主,你在此稍后,我前去取。”

孙平风笑道:“少镖头说笑了,若你一人前去,万一溜之大吉,我可怎么办?”

凌楚瑜道:“我几个师弟在你手上,我能逃哪里去。”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凌楚瑜讪讪一笑,道:“庄主,若是我交出东西,你又不食言了,到时候我可不是得不偿失。”

孙平风道:“如今你可没有选择。你们在我手上,我要取你们性命简直轻而易举。”

“但是我手上有你想要的东西。”

孙平风略有迟疑,他自信即使放了凌楚瑜,他也逃不出自己的手掌心。孙忆安眼珠一转,道:“爹,让他去取。只要我们把附近围起来,谅他也插翅难逃。”老谋深算且自负的孙平风笑道:“来人,松绑。”然后对凌楚瑜道:“少镖头,可别耍花样。”身后扈从将刀剑架在他三个可怜的师弟的脖子上。

重获自由的凌楚瑜松了松筋骨,道:“庄主放心,那东西于我无益,给我惹来这么多事,丢掉还来不及,况且我师弟的性命也在你手,我岂敢耍花样。”

“那最好了!”

凌楚瑜走到一民房前,推门而入。跟在后面的孙忆安连忙派人将这个屋子围了起来。孙平风对这小儿子十分满意,如今“壬甲龟壳”眼看快要到手,就不必看着贞娘眼色再对孙可鑫施恩,待小儿子年纪再长些,让他取而代之。至于那大儿子,能留着辅佐即可,毕竟他身上流着自己的血,杀?除非他不听话。

正在想入飘飘时候,凌楚瑜走出房屋,孙平风眼前一亮,大喜道:“少镖头果然守信用。”

凌楚瑜拿出那个龟壳,在众人眼前一亮,道:“庄主,放了我师弟们了吧。”孙平风没见过壬甲龟壳,只是听贞娘描述过样子,道:“我怎么知道是真是假。”凌楚瑜将龟壳抛在空中,道:“这不是有个识货的人在吗?”

孙平风笑了,他带贞娘过来,就是为了防止凌楚瑜耍花样,然后让手下解开吴仕三人身上的绳子,道:“一手交货,一手放人。”三人被五花大绑,最后还得大师兄相救,面有愧色,低头缓缓走了过去。凌楚瑜也不含糊,直接讲龟壳抛给孙平风。后者大喜,快步上前,大袖一圈,将龟壳拿在手中。

“这就是……壬甲龟壳?”孙平风难掩内心的激动,但仔细看看,发现这壬甲龟壳浑然一体,哪里能藏秘籍,连忙找来贞娘,冷冷道:“贞娘……”

贞娘此时已经是只剩半条命,抬眼看了一下,无力道:“是,错不了。”孙平风半信半疑,道:“贞娘,你可莫要联合外人骗我。”贞娘无力道:“你用火烤一下,便知真假。”孙平风迟疑一下,道:“拿火把来。”身边扈从递给他火把,孙平风拿着龟壳,小心翼翼在火上来回烘烤,忧心忡忡,生怕给烤坏了。

说来也奇怪,在火上烤了良久,这龟壳竟然不烫手,温度依旧,这让孙平风心里添了几分自信,又把龟壳递到离火苗更近的位置。

“咦?”孙平风似乎察觉到什么,急忙拿近了看,只见那原本光滑的龟壳,背面的裂痕更加深,纹路更加清晰。

“这是怎么回事?”孙平风生怕出意外,急忙收回龟壳问道。贞娘回答道:“这壬甲龟壳用火烤了以后,龟壳背上的纹路会更加清晰,而这些纹路,就是解开它的关键。”

这下孙平风可是信了,这壬甲龟壳设计如此巧妙,让人不禁佩服,手掌轻抚,瞪大双眼,就站在那里研究起来。

“站住!”孙忆安忽然大喝一声,周围的藏剑山庄扈从立马将四人围住,“少镖头,这是要去哪里?”

凌楚瑜知道他狡诈,想这样安然离开,怕是不可能,道:“这货讫两清,我们多有叨扰,就告辞了。”孙忆安虽不知壬甲龟壳来历,但见孙平风如此重视,来头肯定不小,又岂会放过知道它行踪的凌楚瑜呢。“少镖头献宝之恩,我藏剑山庄自当无以为报。眼下已经备好酒席,请少镖头移步舍下,让我好好尽地主之谊。”

这哪里是招待,分明就是软禁,怕凌楚瑜将龟壳的消息泄露出去,引来窥视此宝之人。凌楚瑜道:“二少爷好意,我心领了,今夜多有打扰,就在此别过。”

“少镖头请留步!”眼睛一直盯着壬甲龟壳的孙平风淡淡道:“藏剑山庄欢迎少镖头留下做客,少镖头这么不给我孙某人面子,传了出去怕是不好听吧。”

凌楚瑜立刻朝着三个师弟使了一个眼色,抱拳道:“庄主盛情,晚辈心领,这就先走一步了。”说走便走,四人不约而同展开身法,向四处散去。

“追!”孙忆安大喝一声,随行扈从立刻围了上去。孙平风目光始终没有离开壬甲龟壳,对小儿子道:“安儿,看你的了。”孙忆安知道这个他交给自己的任务是对自己的考验,喜道:“爹爹就放心在此等候,儿子定将他们活捉回来。”

孙忆安足尖轻点,一掠数丈,只逼凌楚瑜身后,没想到这锦衣公子武功居然不弱。他狡黠一笑,想领教领教曾为少年侠客榜内高手的武功。

“剑!”他轻声说道,语气带着不可忤逆的意思,一名离他最近的扈从急忙将手中的长剑抛了过去。孙忆安神色突然暴戾,接过剑后立刻刺出,狠辣凌厉。

凌楚瑜被两名大汉围困,一时脱不了身,而孙忆安的一剑却杀了过来,急忙一掌将与自己纠缠的大汉击退,夺过他手里的剑,剑尖斜上,一招“桃花灼灼”,艳丽多姿,将孙忆安剑招打乱节奏,后者一招不敌,收起小觑之心,旋即长剑横空,剑势厚重,如泰山压顶而来。凌楚瑜有些意外,“咦”了一声,举剑格挡,却被这股厚土般的气势硬生生地压了下去。

“少镖头曾名列少年侠客榜,我今日倒想讨教讨教。”一脸坏笑的孙忆安似乎很有信心,喝退扈从,决心与凌楚瑜单打独斗。凌楚瑜却没有把心思放在他身上,眼睛余光搜索师弟们的影踪,他们均被三四名大汉围困住了,一时间难以脱困。

凌楚瑜看了一眼孙平风,此刻他正在研究得来的壬甲龟壳,对这里似乎漠不关心。难道对孙忆安如此信心,还是另有原因。他如此疼爱孙忆安,若将他生擒为质,或许能换回自己和三个师弟的性命。

打定主意的凌楚瑜笑道:“二公子,令兄孙可鑫如今也是少年侠客榜内高手,何不找他较量。”孙忆安一听到就来气,那个没用的兄长不知道是怎么混得这个头衔的,在他眼里,孙可鑫的武功哪里是自己的对手,要不是父亲严禁两人比武,自己早就收拾那个天资平平的兄长了,将少庄主的位置夺过来。

“少镖头曾有一人战三侠的壮举,我仰慕已久,希望少镖头不吝赐教。”

凌楚瑜知道他武功不弱,若想生擒他,还是得花一些功夫,道:“那既然如此,我就陪陪二公子,领教一下藏剑山庄的归藏剑法。”

一提到归藏剑,孙忆安两眼放光,他从小练剑,但受于父亲的管制,少与人交手,也不得与人交手,如今能大显身手,将所学一展风采,心里悸动万分。长剑轻提,忽然抬手一点,剑身弯曲,剑尖如流星坠落,势不可挡。这一招乃归藏剑中的“离火剑”,其中还夹带“巽风剑”之轻盈,威力则加重一倍。凌楚瑜见了心有疑虑,似乎这二公子手里的“归藏剑”,要比少庄主的“归藏剑”高明许多?

凌楚瑜歇步下蹲,长剑斜上探出,轻柔无骨,却刺向对手腋下要害,抢先一步,逼他变招。孙忆安冷哼一声,一跃数丈,在半空居然扭动身体,转身一刺,剑竟带着雷霆之势,发出“嗡嗡”之声,竟是“震雷剑”。凌楚瑜不用回头,右足轻旋,将身体转了过来,右手顺势上提,如摘星揽月,带着铿锵之势,两剑相交,发出刺耳的声音,火花迸溅。二人手中均是凡铁,如此霸道有力的互斫后,剑身缺口处处,已不负锋芒之态。

“剑来!”孙忆安怒喝一声,把破损的长剑丢弃一旁,接过身边的扈从丢来的长剑,一剑倾来,如涛涛江水永不休,反复无常,此乃“坎水剑。”

此刻凌楚瑜才坚信,孙忆安所用之剑法比起孙可鑫的剑法,确实高明玄妙的多,而且招式之间连接顺畅,毫无滞怠,“坎水剑”后变招“艮山剑”,再变“兑泽剑”,招式脱手而出,千变万化,压得凌楚瑜无暇分心。

孙平风目光斜斜,见其子表现不俗,心中得意,不免多年教诲。藏剑山庄先有八剑八式的剑法,后有八剑归一的归藏剑,虽同出一脉,却存差异。这八剑八式是一剑配一式方能发挥最大威力,而且招式之间变化略带生涩,若想变招而不换脸,威力大打折扣。而归藏剑不同,将原来八剑完美融合后,一剑八式,有六十四意,武功浑然一体,招式行云流水。孙平风存心偏袒小儿子,明面上传授归藏剑给大儿子孙可鑫,实际上教的是八剑八式,每当孙可鑫练剑,都觉生硬迟钝,招式转变后威力平平,却又找不出缘由,故而三年前败给史如风。尽管三年后剑术精进,却只能屈居末席。而孙忆安学的是半部残本归藏剑,虽只有半部,但剑招却远远强于八剑八式。为了不暴露,孙忆安多年来都是偷偷练剑,从未当众使出,如今得以机会,索性将归藏剑一并放出,痛快淋漓。

长剑已缺口驽钝的凌楚瑜只能边退边守。一把好的兵器分量要刚刚好,如今缺口斑斑,剑身不平衡,出剑时的手感会有偏差,而且剑身韧性不足,也会影响招式的流畅,这对于他更加不利。

孙忆安是越使越顺畅,他表情狰狞,急切地想分出高下。若自己能战胜曾经的少年侠客,也说明自己并不比兄长差,他野心不小,不甘心屈于他人之下,故而更加卖力。

凌楚瑜虽有内伤,气息不悠长,但他身经百战,对战时那股从容自若的气势在同龄人中仍是佼佼者。手中那柄长剑已经快不堪重负,只要再相激一次,定是要折断不可。孙忆安也有所察觉,心想若能摧毁对手的剑,定能将他的气势压倒过去,先声夺人。旋即长剑高举,一招“艮山剑”劈头而来,那股子气势如雄伟的高山,迫得人几乎喘不过气来。

孙忆安以为胜券在握,岂料凌楚瑜朝那长剑灌输一股内力,那本就不堪一击的长剑哪里受得了,“锵锵”碎成数断,孙忆安大喜,以为能手到擒来,却不知凌楚瑜不但不惧,反而更有信心。他大袖一甩,将内力灌输到这些断刃中,竟成了暗器,不约而同地朝着孙忆安射去。

此刻换成孙忆安那惊恐的神情,两人距离如此之近,这断刃若是打来,必定入肉三分,急忙变招,长剑一抖,剑圈晃晃,以“巽风剑”的绵密无隙,将断刃尽数打落。孙忆安刚松一口气,却不知凌楚瑜何时绕到自己身后,冷不防背后中了一掌,气血翻腾,摔了数丈之远。凌楚瑜见得势,想趁着机会将他抓了为质,大步追上,一爪抓向孙忆安后颈要害处。

但就在千钧一发之际,那个眼里只有“壬甲龟壳”的庄主,却以更加鬼魅迅捷的身法横在二人之间,他护子心切,出手毫不留情,右手如猛虎下山,势不可挡。凌楚瑜暗叫糟糕,可这一切发生得太快,自己根本收不住势,右臂反被孙平风所擒。

孙平风的擒拿手不是浪得虚名,右手一扣一反拿,就轻松将凌楚瑜制服。凌楚瑜右臂被反拿后,被孙平风压得单膝跪地,可就是这样的情况下,他左指从右腋下穿出,点向对手手腕的几处穴道。孙平风冷不防,没想到凌楚瑜反应如此之快,右手微麻,就在这一瞬间,凌楚瑜挣脱他的掌控,向后急退至三丈之远,额头大汗淋漓,他可以断定,若自己出这招,这右臂恐怕是被他硬生生折断不可。

“难怪他能名列少年侠客榜”。这是孙平风第一时间的反应。他自信年轻一辈中没有人能被他反拿后还能挣脱,虽然期间自己有些大意。忽然他心里杀机四起,这么一个厉害的后辈,十年之后又能精进到何种地步,这根本无法想象。但他的杀机也是一瞬而过,因为眼前这个后辈身有顽疾,武功不能再精进,修为不能再提高,现在他是如此,十年后也是如此,根本不需要害怕。

“安儿!”孙平风严厉喝道,把孙忆安吓得心头发慌。他败给凌楚瑜,生怕父亲从此对他失去耐心和宠爱,说不定反而会支持自己兄长,唯唯诺诺地应了一声“诶”,只听他父亲严肃说道:“今天我教你一件事。”

孙忆安咽了咽口水,正洗耳恭听。

“如果你发现敌人的一个弱点,那就用自己全力攻击他的弱点。弱者是不配拥有同情和公平的。”说罢双指一并,以指代剑,如箭羽般刺向凌楚瑜胸膛。这一剑并无什么花哨,但灌输了孙平风八成功力,不仅速度快到令人咂舌,而且剑气如虹,三尺之内弥漫开来,沙石飞溅,断金碎玉,就算是百支箭同时射来,也难进一毫。孙平风本想留凌楚瑜一条性命,但心里还是隐隐不安,虽没有威胁,但斩草除根方能安心。

凌楚瑜双瞳凝聚,如此惊天一剑,能不死已经是万幸。强烈的求生**让他格外冷静,抄起旁边住户晒衣服的棍子,倾尽全力,棍出如龙,迎了上去。两人内力相激,凌楚瑜岂是对手,棍口还没碰到对方手指,却早已寸寸断尽,化成齑粉。凌楚瑜受到反荡之力,胸口如遭重拳,狂喷鲜血。不仅如此,只被削去两分剑气的孙平风势头不减,直指凌楚瑜胸口,若这被击中,那当真是穿胸而出。

凌楚瑜面如死灰,他第一次体会到实力的巨大差异,眼看着孙平风修长的手指即将穿透自己胸膛时,比他更快的,确实一纤纤玉手,让孙平风的剑气停留在凌楚瑜胸口前三分处。

那白皙无骨的手指,仿佛在轻挼新蕊般,将凌楚瑜胸前那道剑气锋芒折去。

孙平风露出惊讶的神情,尚有自己近六成功力的剑气,居然被如此轻巧化去?他猛然抬头,看清楚来人,神情更是不可思议。

是个年轻女子,她温柔端庄,气质慧中,她此刻脸色煞白,牙关紧咬,看来强行化去这道剑气,让她伤得不清。

“呔”!孙平风的剑气是止住了,但他还是倾尽最后一丝力气,将二人震退。二人抵御这股剑气后已没了力气,身体像被重重打了一拳,向后弹飞而去。

凌楚瑜仍由一丝清醒,将女子抱去坏中,避免她受跌撞之苦。

“你是狂生门人?”孙平风表情狰狞,目露凶光,死死盯着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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