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5.
为了让清荷脚伤好的快点,林津廷让私人医生派来一名护士,给双脚进行精油按摩,精心养护下已经痊愈。
林津廷依旧在为公司的事四处奔波,有时候参加酒局到凌晨才回来,若是回来的时间太晚,他担心会吵醒她,直接回了家。
清荷给足关心,会提前准备醒酒汤,尽量不问及公司进展,但背地里仍然忧心忡忡,私底下向宋云旗打听光合近况。
趁着这天休息,她打算约宋云旗见个面,穿上白袜,正想着给宋云旗拨个电话,手机铃声却突兀响起,她随手拿过来接通。
李观山不冷不淡的声音传来:“你在哪里?”
他那头隐约有优雅的钢琴音乐声。
“在家。”她说。
“我一会儿给你发个地址,你马上过来。”
李清荷咯噔一下,“有什么事吗?”
“来了你就知道了。”
话音刚落,立即没了声,她不明所以地看着屏幕,片刻,李观山的信息发过来。
他今天吃枪药了,语气这么怪。
看到地址后,好奇李观山到底有什么事要告诉她,还选了个五星级酒店的咖啡厅,搞这么正式。
*
咖啡厅灯光晕暗,配上淡淡的香薰和轻缓音乐,寂静的氛围里,正适合商谈合作。
墨蓝色沙发两边,分别坐着两位鬓角发白的男人,脸上都有岁月留下的痕迹,但谈吐举止尽显气度不凡。
任恒跃的皮肤呈小麦色,眼袋下垂,眼角皱纹往上延伸,沧桑感显而易见,这么一对比,李观山显得更年轻。
李观山放下手机,面色巍然不动:“我已经让清荷过来了,总要尊重她的想法,我们长辈不能私下替孩子做决定。”
“这没必要,哪有父母不为孩子着想的。再说一个刚进入社会的女孩能懂什么。您是书法家,最应该拎得清其中利害。”任恒跃精明的眸子里流露出不屑,甚至不愿多看一眼李观山。
中年人之间的较量尚留有体面,在各自领域里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不可能抛开身份在这个优雅的咖啡厅互相对骂。
所有的不满都藏在尽显客气和互相尊重的话语里。
李观山不甘示弱,“任先生说笑了,我既然是书法家,女儿更不会差的,相反她比大多数人成熟稳重的多,倒是在事业上如日中天的某些男人,私生活更要干干净净无污染。”
他特意在“如日中天”一词上加重语气,说完还不忘讥笑一声。
任恒跃忍下怒气不言,一只手紧攥着另只手,他笑着摇摇头,“有时候啊,如果伴侣对另一半的事业没有任何帮助,甚至还会被拉下水,这种伴侣不要也罢。”
“欸您说的太对了。”李观山无比赞同地轻拍了下桌子,“我家清荷啊,才刚进舞团没几个月,就被人摆了一道,也不知是因为什么人牵连了她。”
“那是能力问题,人外有人山外有山,这可怨不得别人啊。”
刚说完才意识到李观山是在给他下套,给了他一个回旋镖,任恒跃立即噤声觑他一眼。
李观山悠闲自得地品茶,在阴阳怪气的论调上还没找到能赶得上他的。
他们能坐在这里面对面交谈,全凭任恒跃突如其来的电话。
李观山平时的关系圈很简单,从来不去讨好什么上层名流,想要求取字画的,大多是登门拜访,对任恒跃只是有所听闻,但不怎么认得。
传闻这位任先生最瞧不起搞艺术的群体,就连他的妻子,业内数一数二的油画创作家林盛姿,也怀有鄙夷之色。
清荷和他家小子谈恋爱后,李观山特意去了解了一番,具体原因不可知。
所以他始终不同意清荷和林津廷在一起。
恰好任恒跃也不同意,他索性过来会一会,就当提前为清荷探清林家虚实。
几番聊了下来,任恒跃的意思是让清荷主动和他儿子分手。
李观山不想让清荷误会,让她以为是他在背后棒打鸳鸯,也不好暗自替清荷做决定,于是让清荷立刻赶过来,好看清任恒跃这老家伙丑恶的嘴脸。
*
李清荷到的时候,两个中年男人正在谈笑风生。
“清荷来了,快坐。”李观山连忙站起来,让她往里坐。
她满腹狐疑地看向坐在对面的人,而任恒跃也正在上下打量她,眼神冷漠又凌厉。
坐下后,李观山从茶盘里取一个新杯子,给她倒了一杯茶,笑容可掬地介绍:“这位是任叔叔,林津廷的父亲。”
她先是愣一下,然后恭敬地喊了声“任叔叔”。
和林津廷在一起时,她就清楚任恒跃反对他们谈恋爱,于是大概心里有了数,甚至猜到任恒跃接下来会说什么。
她漫不经心呷口茶,听见任恒跃说:“李清荷是吧,进了舞团还顺利吗?”
语调压得很低,像暴雨前层层压低的乌云,令人感到十分压迫。
“顺利。”她面色坦然,将发问的主导权掌握在自己手上,“您对我爸的书法很感兴趣?”
“我哪有时间去研究字画?那些东西家里有不少,都压在箱底了,没人看。”他说话的同时露出轻蔑的笑,让人不由得恼火。
曾听林津廷提及过,他父亲不喜欢搞艺术的人,认为艺术的观赏价值完全由人类主观判断的,喜欢的时候奉为圭臬,一旦人类不喜欢,就会弃如敝履。
今日一见,果然如林津廷所言,不仅仅是不喜欢,甚至到了鄙视嘲讽的地步。
她淡漠地瞥向李观山,只见他脸色如常,嘴角挂着牵强的笑,人都在面前嘲讽了,他怎么笑得出来的。
他作为父亲虽然做的不称职,但在外人面前他们是一家人,李清荷最护短,见不得外人欺负她家人。
但任恒跃是林津廷的父亲,是长辈,她不好在这翻脸走人。
“哦,这样啊,可能是林阿姨的画把您的审美拔高了。”她先是捡好听的话,转而她话锋一转:“普通人不识货确实会看不懂其中内涵,我不是说您哈,您的审美高度一般人难以企及”。
任恒跃脸色铁青,紧绷嘴角盯住她。
而一旁的李观山满脸赞赏地看她,这姑娘把他阴阳怪气的功底学得有模有样了,不愧是他李观山的女儿,他在心里快笑出声。
被父女俩这么一戏弄,任恒跃也不想绕弯子了,他板着脸,直截了当地说:“我的意图很简单,尽快和林津廷分手。”
“为什么?”她冷静问。
“知道光合科技为什么出现危机吗?”他冷哼一声,骤然压低声音:“全都是因为你,林津廷为了你得罪了姓赵的,才无缘无故被人针对。”
李清荷仍是不解。
“年初的官司,是他帮忙的吧。”他继续说:“那背后牵扯到赵家。”
清荷蹙眉,轰然一声雷响在她脑际炸开,她木楞地哑了声,脸色瞬间煞白,像听到什么可怕的消息。
如果是这样,一切都能串联起来了。原先她单纯以为是常见的商战,却未曾料到是一场蓄谋已久的报复。
她脸上没什么表情,心里却已惊涛骇浪,过去的种种画面充斥着大脑,连接成一组顺理成章的连续剧。
沉默良久,她神色寂然:“我不会提分手,如果是因为我造成的结果,那也应由我承担一部分,我会想尽办法解决的。”
“你一个舞蹈团演员,你能有什么办法?除了拖累他还能做什么!”任恒跃额头暴起青筋,涨红脸斥责,但为防止被人听到,依旧压低嗓音。
李观山不悦地制止,“任先生您好好说话,对一个孩子发什么老人脾气。”
“再说了,清荷可不是普通的舞蹈演员,她是舞蹈天才,各舞蹈团抢着要她。”
李观山只有这点好,在外人面前不假思索地维护她,只会在家里对她横加斥责,但她这会儿没心思听他的。
她不发一言,其实她心里没有底,近段时间拍摄的舞蹈视频不尽人意,流量像被人有意掐断一般,有的粉丝甚至评论首页刷不到她的视频,她不知道还有没有其他办法帮到林津廷。
只是本能地重申不想分手。
任恒跃平复激动的心情,端起杯子喝了口茶,盯着杯子说:“还有一点,林津廷有联姻对象,我们家是不会同意你俩结婚的。”
清荷一下子锁紧眉头,这句话比刚才的更有冲击力,像一股强烈的气流猛地吹打在她脸上,她浑身发凉,脸色苍白如雪。
他有联姻对象?所以他们从在一起的那刻起,就注定是没有好结果的。
原来是这样的吗?
莫名地,心脏像被管子狠狠吸住,越想抽离吸的越紧,这股令人崩溃的疼痛感让她太阳穴突突跳,陡然忘记了呼吸。
没有气息把话送出来,卡在喉咙里久久出不了声。
“如果你和他分开,林津廷公司的危机很快就能解决,不仅是他母亲,我也会暗中提供帮助。”任恒跃望向她,亮出最后的底牌。
他能瞧出李清荷对林津廷的情意,如果真的爱他儿子,听到这句话,这姑娘肯定会答应的。
只不过是早晚问题。
李清荷神情复杂,各种情绪混杂在一起,像一堆凌乱的线。
可是,林津廷说过,无论发生什么事,让她选择相信他。
他总不会欺骗她的。
她努力吞下一口气,佯装镇定,“不管您怎么劝,我现在没有分手的想法。”
随后,她漠然告别,李观山在后面喊她的名字,像从山谷里传进耳膜,她没心思搭理,步伐急切走出去,也不知要出去寻找什么。
走到阳光下才惊觉浑身冰冷,掌心冒着冷汗,双唇止不住地微颤。
沐浴在温暖的阳光下,似乎感受不到任何温度,她用冰冷的手握住阳光,又张开。
盯着空荡荡的掌心,她蓦然扯出一抹苦涩的笑。
林津廷费尽心思将她托举上岸,不曾想将他拉入沼泽,他现在遭受的一切苦难,都是她造成的。
而他却让她什么都不要管,只管相信他。
是她造成的结果,她怎么能不管呢。
清荷虚虚地托着什么都没有的掌心,难受地紧咬下唇,她用另只手摸了摸,掌心依旧冰冷。
她早就知道,温暖只是暂时的。
曾经拥有的一切宛如梦幻泡影,在这段记忆里,她仿佛什么都拥有过,而如今和林津廷有关的一切都将从她身上抽离,如这一缕缕阳光,想抓都抓不住。
熟悉的窒息感和疼痛感在胸口四溢,她抹掉无声落下的泪,朝有阳光的地方走。
*
不知在外面晃荡多久,踩在不真实的土地上,看着形形色色的人群,每个人都那么匆忙,却又不知在忙些什么。
李清荷想在这大千世界里找些真实感,以此确认她和林津廷所发生过的一切都真的存在过。
这种感觉在李慈去世后,在她心里盘桓很长时间。
只有反复观看李慈的照片和视频,她才有种重回人间的感觉。
想到照片,她急忙掏出手机,微微颤抖的指尖点开相册。
点开才发现没几**津廷的照片,只有两张合照,都是在杭城拍的。
第一次去杭城,郭晓硬是推搡他俩在酒店庭院拍了一张,横屏拍摄只有上半身,两人的肩膀隔着很大的空隙,她的脸又白又小,神色清淡,一双黑眸平静地盯着镜头,而林津廷唇角微微扬起,镜片边角反光,遮不住他儒雅做派。
他们那时没有在一起,各自藏着心思,就差某个契机捅破窗户纸。
现在回想,她那时大抵猜到林津廷的心意,但内心不敢确定,才敢贸然偷偷亲他。
第二次去杭城,他们是去谈合作,出了茶室,林津廷让文修然帮他们拍张合照。
这张是竖屏拍摄的,背景是傍晚的西湖,湖面荡漾着红澄澄的夕阳,清荷站得笔直,眼角略带笑意,林津廷揽着她肩膀,笑容温润,像山岗清风。
她平时很少拍照,倒是林津廷偶尔用她手机拍了不少。
往后翻了翻,全都她的单人照,冷淡的、微笑的、在舞房练舞的、靠在车窗看风景的……
鲜活的记忆汹涌而至,如影片在脑海里闪回。
照片是真的,记忆是真的,她和林津廷的故事也是真的。
清荷掌心持续冒着冷汗,她迫不及待打开打车软件,心里有一个声音在回响:
她要立刻回家见到林津廷,然后告诉他,她很爱他,她不想离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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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案如下:
鬼马叛逆少女×古板冷系帅哥
坏女孩×好学生
高一开学,下起倾盆大雨,成向雪帮新同学撑伞跑到教学楼,喧闹的人群里,同学拽她书包带,“咱们耀海中学竟然有帅哥欸!”
成向雪回头望去,男生冷眼薄唇,正迎上她的视线,她低声说:“别看了,铁定是个渣男,估计成绩和我一样差。”
这话被盛以松听了去,成了两人无形中的矛盾。
一次大考,盛以松全年级第一,彻底打破成向雪的成见,班级里少男少女陆续向学霸请教习题。
某次,成向雪趁着放学,教室里没人时,笑嘻嘻地向盛以松请教数学题,他眉峰冷淡一挑,目光扫过试卷上的分数,“怎么,不觉得我成绩差了?”
成向雪:“……”
上大学后,成向雪经常和班长组织活动,专业上的难题也直接找他,某天晚上,盛以松把她堵在教学楼,沉声质问:“是我对你没用了?转头就去找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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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其他同学请教盛以松难题时,他尽量保持耐心平和,然后习惯性瞥一眼成向雪,见她无动于衷,心里焦急又怀疑,是他表情过于严肃了吗,她数学只有那么点分,怎么还不来找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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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尽管沉沦,我会拉着你一起走向天光。」
双向暗恋/高中到大学/暗恋成真/校园治愈/反被高岭之花下神坛托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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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章 第 5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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