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莘午对看守金乌的奴隶破口大骂,并剥去他的粗麻衣,将他吊了在十丈高的警戒塔上。
崇应彪望一眼高处不过野豌豆大小的人影,莘午怀疑地盯他,他便撩了撩手中的青铜剑,然后走入队伍中。
朝歌山校场,细雪初停。
主帅双手各持一面玄鸟旗,命令质子分成两列,对立,练习格斗术。
崇应彪面对着莘午。
“来啊!”
“来啊!”
崇应彪和莘午向对方冲过去,赤身肉搏,凶猛程度不亚于两头竞食的小穷奇。
*
姬发悄悄派自己的奴隶去警戒塔上送了几回热汤。
一天的训练结束后,莘午将奴隶从塔上降了下来,却没有饶恕他,反而将他用麻绳绑在了营中的祭台上。
崇应彪和姬发坐在篝火前,奴隶的惨叫声就像滚烫的火星子一样蹦进他们的耳朵里。
殷郊几乎要将腰间的玄鸟玉佩捏碎。
鄂顺和姜文焕吃不下东西,用骨刀拨着地上的霜与沙。
“够了!”
殷郊走过去踢翻了祭台下的木盆,里面盛着的内脏流了一地。
“你别太得意!”
莘午不满殷郊,撞他的肩膀,然后走到祭台中央,面对众人,高举起奴隶的头颅,大声说:“今晚的祭品,我将与兄弟们同享!”
“好!好!”
八百质子中,他的不少拥趸者鼓掌欢呼。
然而,更多的是沉默,如姬发,如崇应彪,如姜文焕和鄂顺。
莘午将奴隶的肉尽数分出去,但仍特地保留了一只左脚,把它丢入崇应彪煮汤的陶罐里。
一瞬间,崇应彪被沸水烫到了手背,他身边的姬发则被溅了一脸尸血。
“滚!”
崇应彪一拳打在莘午脸上。
莘午扯着他的衣领:“若要论剑术,我并不输你!”
“连格斗都赢不了我的人,遑论剑术!”
“不信便试试,让我去取剑来!”
*
莘午回营房取剑,回来时身边多了一个奴隶。
他对奴隶喊道:“有什么东西,你现在便拿出来给众人看看!”
奴隶双手颤颤巍巍地呈出一个玄鸟玉佩。
莘午:“我要去禀告主帅,营中有人偷了我的金乌!”
他盯着崇应彪,笑,“营中质子每人皆佩戴玄鸟玉佩,以示诸侯的贵族身份。”
崇应彪摸了摸腰里的玉佩,还在。
莘午:“昨晚,此奴隶在我营房外捡到了它,必定是偷盗者不小心留下的。”
“是谁?”
莘午高举玉佩。
“现在站出来,不必主帅亲查,或许可以从轻处罚。”
崇应彪余光看着篝火边站着的那几个人。
“是我。”
姬发满脸血地从人群中走出来。
*
是夜,主帅营帐。
姬发被卸了甲,只剩一件单薄里衣,双手被麻绳捆于背后,跪在地上。
殷郊不忍同伴独自承担罪责,主动卸甲,跪地:“父亲,昨晚我与姬发同去了莘午营房,我自愿领罚。”
姜文焕和鄂顺与他们跪到一起:“请主帅责罚。”
只有崇应彪还持剑站着。
殷寿:“一只金乌千金难求,你们为何要放走它?”
殷郊:“父亲……”
“别叫我父亲,在质子营中,你们只有主帅,没有父亲。”
“是!”
殷郊:“回禀主帅,莘午多行不义,对比他弱小的质子索取无度,我们看不惯,所以想要教训他一番。”
“还有同谋吗?”
殷郊不答。
姬发:“回禀主帅,并无。”
崇应彪觉得手背上的烫伤又痛了起来。
殷寿:“好。依据殷商军规,凡犯偷窃罪者,先归还所盗之物,再受二十丈刑,禁食三日。”
“去领罚吧。”殷寿挥手命质子退下。
“主帅!”
此时,崇应彪忽然跪地。
“偷放金乌我也是其中之一,不敢欺瞒主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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