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阳光透过薄薄的窗帘,在地板上洒下一片柔和的光影。林奕悠悠转醒,睡眼惺忪间摸到手机,解锁屏幕,就看到许承发来的消息——自己被拉进群了,身份还是管理员。
困意瞬间消散,嘴角不自觉微微上扬,带着点雀跃,像是收获了一份意外又惊喜的礼物。
正想着,手机 “叮” 地一声,新消息提示音打破静谧。林奕划开屏幕,居然是陈新然发来的。
回忆如藤蔓悄然蔓延,林奕想起自己来学校那天放学,犹豫再三才加上陈新然微信,可加完后,两人像被施了沉默魔法,一句话都没聊过,唯一的交流,还是系统自动发送的打招呼信息,想想都觉得奇妙又有些尴尬。
陈新然:赶紧来学校。
简单几个字,让林奕瞬间皱起了眉,指尖在屏幕上停顿几秒,才缓缓打字回复:今天不是说休息吗 TuT
发送出去后,林奕盯着屏幕,等着对方回应,心里还琢磨着这休息天怎么突然要返校。
很快,陈新然的消息又弹了出来:“住宿的事。孙听锦马上就来统计了。”
林奕看完,也不耽搁,麻溜地换衣服、洗漱,动作干脆利落,活像被按下快进键。
弄完这些,二话不说就喊来司机送自己去学校,一路上,心里又期待又忐忑,车窗外的风景都顾不上看,一门心思盼着赶紧到学校,那急切的劲儿,让司机都忍不住从后视镜多看他几眼。这一顿操作,猛如虎,不到 20 分钟,人就到了学校门口。
林奕下车,目光随意扫过校门口,就瞧见围墙边倚着个少年。定睛一看,居然是陈新然。陈新然瞥到他微微皱起的眉,没好气地催:“赶紧走。” 林奕点点头,跟着走了一段,到底还是没忍住好奇心,偏过头问:“怎么来了。”
陈新然被这问题问得愣了一下,而后才说:“来接你。” 林奕又追问:“为什么来接我?” 陈新然没好气道:“因为我和孙听锦说的是你在学校找不到路,所以我去找你。” 这话听着有点生硬,可细细品,又藏着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关心。
林奕被这话堵得一时无话可说,转头望着陈新然的侧脸,阳光在那轮廓上镀了层金边,看着看着,没忍住轻笑一声。“别笑。” 陈新然瞪了他一眼,那眼神里,倒没多少真的恼意。“好哦,我不笑了” 林奕立马一本正经绷着脸,故意逗他,脸上那股子促狭劲儿,让陈新然又好气又好笑,偏还拿他没办法。
两人一路走到教室门口,陈新然率先喊了声 “报告”,声音清脆,打破了教室原本的喧闹。
林奕紧随其后进了教室,还没站稳,就听见孙听锦在讲台上高声喊:“林奕下次在学校找不到路了就喊执勤的老师知道了吗?” 这话一出,台下顿时响起一阵爆笑,朱晓资和许承笑得最欢,俩人还故意模仿孙听锦的声调,学得有模有样,逗得大家笑得更厉害了,教室里热闹得像炸开了锅。
林奕脸一下子热起来,低着头,声音闷闷地回:“知道了。” 说完,麻溜地找位置坐下,那窘迫的模样,让笑声又延续了好一会儿。
“行了,别笑了” 孙听锦敲敲讲桌,止住大家的笑声,而后接着说:“现在请大家填写一下住宿表,靖南之,帮老师发一下。”
靖南之是一班班长,长得瘦瘦高高,整个人透着股清爽劲儿,中考成绩更是厉害,班级第三。他动作利落地把住宿表发下去,大多数同学都选了住宿,没一会儿,填好的单子又收了上来。
“行了,自习吧,寝室分配下午出。明天上课前搬进去。” 孙听锦丢下这句话,踩着高跟鞋 “哒哒哒” 离开了教室,那清脆的脚步声,渐渐消失在走廊里,而教室里,却又开始闹腾起来。
“行了,别调侃他了。”许承笑着开口,声音里带着几分无奈的纵容,抬手轻拍朱晓资后背,指尖还残留着刚帮林奕搬书沾上的温度,“再闹,他该真恼了。”
午后的阳光斜斜漫进教室,把悬浮的尘埃染成金粉。孙听锦抱着张皱巴巴的表格,学生的帆布鞋擦过过道时带起几片纸屑,“刺啦”—— 表格拍在后黑板上的声响,留一句“自己看”,转身融进走廊的人潮。
不过半支香的工夫,后黑板前就挤成一团,有人踮脚,有人抻着脖子,议论声像春日的柳絮,轻飘飘往教室里钻。
陈新然把校服外套往上一扯,整张脸埋进臂弯,课桌被压得“咯吱”轻响。阳光漫过他后颈的汗珠,顺着脊线滑进校服褶皱里。林奕支着腮,笔尖在作业本上戳出个墨点,目光却总往那个鼓包似的背影飘,睫毛在眼下扫出片浅影,连窗外的蝉鸣都听不真切。
“501!!我们四个!”朱晓资的声音像炸开的汽水,猛地撞进安静的角落。他书包带还挂着操场的草屑,三步并两步跨到陈新然桌前,掌心拍在对方后颈时,还带着刚摸过篮球的热度,“起来!起来!咱四个锁死一个宿舍了!”陈新然被拍得闷哼,扯下外套时,额前碎发黏在汗津津的额头,嗓音哑得像生锈的旧锁:“能听见…… 别喊。”
九月的热浪把宿舍楼蒸得发烫,蝉鸣裹着柏油马路的焦味往鼻腔里钻。学生们各回各家拿好行李后,便陆续来到教学楼前。
林奕斜挎着塞满电子产业需用物的帆布包,随着步伐晃荡,一只手拉着行李箱,每走一步,箱轮碾过台阶都发出“咔嗒咔嗒”的声响。
他故意放慢脚步,落在陈新然后侧,目光偷偷打量着走在前方的身影——陈新然怀里抱着一摞硬壳精装书,藏蓝色校服外套随意搭在手臂上,垂落的发丝在阳光下泛着浅棕,后颈处隐约能看见几颗细小的汗珠。
“陈新然!帮我拿一下吉他包呗!”林奕扯着嗓子喊道,声音里带着刻意的夸张。还没等陈新然反应,许承已经单手接过沉甸甸的包,另一只手不轻不重地拍了下林奕的后脑勺:“你这小子,就会使唤人。”许承额前的碎发被汗水浸湿,贴在皮肤上,他穿着的白色短袖T恤后背洇出大片汗渍,却依旧稳稳地拖着两个行李箱,金属拉杆被压得发出“吱呀”的呻吟。
陈新然脚步顿了顿,侧脸瞥了眼林奕,吐出一个字:“懒。”声音清冷,却在转身时稍稍放慢了脚步。这时,一阵风卷着操场的热浪袭来,林奕敏锐地捕捉到陈新然外套下摆扬起的瞬间,露出里面同样白色的T恤一角——和自己特意塞进箱底的那件,布料纹路都一模一样。
就在这时,一阵滑板摩擦地面的“刺啦”声由远及近,朱晓资踩着滑板“嗖”地窜过来,书包带子上挂着的咸鱼玩偶晃得厉害,胸前的校服扣子散开两颗。
“同志们!我刚发现楼下小卖部有冰镇可乐买一送一!”他扯着嗓子喊道,声音带着发现宝藏般的兴奋,“晚了可就被抢光了!”
推开门的瞬间,一股混合着樟木味和陈年灰尘的热气扑面而来。林奕眼睛一亮,立刻像只撒欢的小狗般扑向靠窗的床位,“咚”地一声把床垫甩上去,扬起一阵细小的灰尘。“这风水宝地归我了!”
他叉着腰宣布,阳光透过窗户洒在他身上,将翘起的发梢染成金色。许承无奈地笑了笑,摇着头开始组装置物架,金属零件碰撞的声音清脆利落,每一下都精准而迅速。
陈新然默不作声地走到林奕床铺旁,小心翼翼地把书放在林奕上铺的床尾,动作轻柔得像是在对待易碎的珍宝。朱晓资倒挂在上铺,冲着正在铺床单的陈新然喊:“新然!借你笔记抄抄呗?”回应他的是一声冷淡的“自己写”。
林奕蹲在陈新然床边整理衣物,故意把两件叠得整整齐齐的白色T恤摆在显眼位置,其中一件袖口还绣着小小的字母“C”。“陈新然你看,咱们这算情侣装不?”他仰起头,眼睛亮晶晶地看着陈新然,嘴角挂着得逞的坏笑。露出的虎牙看起来像是在调戏对方似的。
陈新然手一抖,正在铺平的床单歪出一个角,耳尖瞬间红透,连带着脖颈都染上一层薄红。“无聊。”他低声说道,声音却不自觉地发软。可当林奕伸手帮忙时,他却没躲开那双带着阳光温度的手,少年们身上同款白T恤的布料轻轻擦过,林奕能清晰感受到陈新然微微发僵的身体,说到“开玩笑的”。
突然,朱晓资从上铺扔下一团棉花:“打枕头战啊!”话音未落,许承已经眼疾手快地抄起被子迎战,白色的羽绒如雪花般在午后的阳光里纷飞。
林奕趁机抱住陈新然躲避“攻击”,两人慌乱间撞倒了床头的书架,书本哗啦啦散落一地。陈新然慌乱去扶,却失去平衡,两人摔作一团。
陈新然仰面躺在地板上,林奕撑在他上方,黑色的发丝垂落下来,遮住了窗外的阳光。“起来”陈新然别过脸,“你想被砸啊?”白色T恤在混乱中纠缠在一起,布料摩擦的沙沙声混着急促的呼吸,仿佛在无声诉说着未说出口的情愫。
窗外的蝉鸣愈发喧嚣,501室里的打闹声混着少年们的笑声,将盛夏的燥热搅成了甜蜜的漩涡。许承倚在门框擦拭眼镜,镜片后的目光藏着了然的笑意——有些情愫,早已在这场混乱的相遇里悄然生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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