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第四章我娶

第四章

“你嫁我,那我是猫还是狗啊?”

清晨的朝阳照在他的脸上,他的轮廓仿佛刀刻一般深邃,肤色白冷,鼻梁英挺,眉峰间尽是挥散不去的阴郁之气,那双眼睛如幽谭一样,深不见底,你一望就仿佛要永坠地狱,窥不见一丝一毫的光亮。

阮绵书不敢看他了,垂眸后悔方才讽刺俞氏的时候不留余地,如今倒是给自己挖了坑。

如今,她倒是想把自己给埋了。

“恩?”

屋子里面出奇的安静,沈寂不耐烦的一个“恩”倒是来的突兀,让阮绵书心里一慌。

她只记得沈寂救过她,对他存着善意,却是忘了沈寂本和常人不同,外人说的沈寂性格乖戾,嗜血疯癫,他不是猫,也不是狗,分明就是……

“是狼。”

此言一出,阮绵书徒然瞪大了眼睛,竟是说出了真话。

沈寂抬眸,空洞的眼眸和她惊慌的眼睛对上,仍旧没有说话。

……

沈寂不说话,那边无数双眼睛盯着看她笑话,阮绵书也不知自己哪里来的勇气,手轻轻带着沈寂的胳膊轻轻晃动了一下,仰头瞧着他。

“沈寂,你到底娶不娶我?”

沈寂仍旧不说话,那边已经有人看她的眼神不对劲了,阮绵书气的脑壳疼,她一向高傲,如今一日之内脸算是没有了。

反正丢人了,索性咬着牙提高了音量又问了一遍,“沈寂,你到底娶不娶我?”

“噗——”

不知是谁笑了一声,这就好似阴沉沉的天幕被人开了一道口子,有了第一滴雨,紧接着就是哗啦拉的大雨,所有人都掩着唇不怀好意的笑了。

阮绵书颤着肩膀,脸上几欲滴血,就在她忍不住想要扯过被褥躲起来的时候,沈寂开口了。

“我娶。”

……

沈寂答应娶妻了,俞氏开心坏了。

“既然如此,我这就去准备婚礼,一定让你们早早的成亲。”

俞氏领着一群浩浩荡荡的人眼见就要走出门去,阮绵书心里那口气儿还没有松完,就听到身侧人嗤笑一声。

“你抓了我的狼崽,还我?”

狼崽——

阮绵书转头看着沈寂,此时的沈寂浑身戾气,好似……好似随时都会扑上去一样。

俞氏本是有些讪讪的,后来不知道想到什么,含笑看着愣住的阮绵书,笑道:“还,自然是要还的,待你二人成亲,你那院子里面消停了,我就给送回去。”

沈寂闻言不经意的抬眸,把阮绵书的手松开,扯过被褥蒙在阮绵书的头上,将她整个人盖的严严实实,阮绵书只觉的床边一动,露在外面的脚似有冷风吹过,待她掀开被子露出雾蒙蒙的双眸,就见那边沈寂披着白衣,迎风而立,正沉目猩红的望着俞氏。

“你威胁我。”

阮绵书扒着被褥,清楚的看到俞氏身后的所有人都警觉的盯着沈寂,俞氏自己也是扶着门框往后退了一步。

沈寂,好像有些厉害呢!阮绵书这样想着,听到俞氏有些心虚的回话。

“你说哪里的话,院子里的人定好吃好喝的伺候着它,都是在一个府里,也……也出不了什么事不是吗?”

“你敢吗?”

沈寂好不留面的讽刺着俞氏,他看不见,阮绵书却是看到俞氏瞬间铁青的脸,心里畅快的很。

也许是真的怕沈寂再说什么,俞氏带着人走了,颇有些逃的意味在里面。

阮绵书见人走了,犹豫着还是下床,走到沈寂的身边,他的头发很长,垂下来到腰际,如今凌乱的飘着只能看到鼻头。

“沈寂。”

沈寂终于有了反应,却是本能的抽出被她牵住的手,面无表情的转向她。

手被人拂去,阮绵书有些尴尬,想要说什么,看着沈寂虚空的双眸,终究什么都没说,踮着脚把一件外衣搭在他身上。

沈寂看不见,感觉却是很敏锐,就好像那双在他肩头摆弄的手,又好像鼻息间若隐若现的女儿香,他袖下的手慢慢握成拳头,表情有了一瞬间的变化,转瞬即逝。

“不用。”

衣裳如落叶一样,卷着秋日的微凉,翩然的落在阮绵书赤着的脚边,没染蔻丹的脚趾蜷缩在布料边,是那样的无措。

阮绵书看着地上的衣裳,心里是有些怒的,“沈寂,你……”

抬眸看着他那双眼睛,阮绵书气不起来了,弯腰蹲在地上,满头秀发像是天然的衣裳,从她瘦削的肩头铺散,掩去身姿。

远远的看着,他站她蹲,一样的凌乱,显的蹲下的阮绵书有些可怜。

沈寂感觉到眼前的人不见了,睫毛微颤,抿唇转身就要往外走,也许是因为这个屋子不是他熟悉的屋子,路过门槛的时候险些被绊倒。

“沈寂。”

她抓着衣裳的手有些泛白,抬头,眼眶微红的看着他的背影,最终也只是说了一句,“谢谢。”

人和人之间从来没有公平可言。

她念着沈寂曾救她,对他心存善念。沈寂也许从来不知道她是谁……

一场意外将他们捆绑,她是无路可退,沈寂又何曾不是因为一只狼崽被人拐骗过来,没有拒绝的机会。

心痛吗?

痛的。

毕竟她也是少年慕艾的时候,也期待自己的郎君是一个白衣翩翩,温文尔雅的君子。

她想要的是温暖,而沈寂给的只是孤冷。

蹲着的阮绵书突然就笑了,远远的看着沈寂双手在不停的摸索,走的跌跌撞撞,笑着哭了。

沈寂走着,脚下一顿,险些撞上一株柳树。

哭……哭了。

他耳聪,听到身后的动静,眼底晦暗,转而走的更快,像是要逃避什么。

沈家偏远的一座院子里面,哀啼的孤雁落在生草的墙头,地上逶迤的草上落着银杏的叶子。

这个院子里面常年只住了两个人,沈寂和他捡到的小乞丐,叫松柏。

如今松柏在做饭,沈寂回来的时候就一个人坐在廊下,对着自己的手恍惚,脸上带着某种悔恨、嫌恶和阴狠。

“你不该碰的,死了也不该碰的……”

阳光透过墙边的银杏树稀疏的落在他的脸上,照在他空洞的眼眸上。

他的相貌俊美,乍看上去仿佛柔顺的绸缎,柔软而美好,眉毛如墨,睫毛细密,眼珠子一动不动的看着远处,让人很想伸手覆在他的眼睛上。

若沈寂看的见,必定是风华绝代。

突然沈寂扬起手,一掌抽在自己的脸上,厨房的松柏听到动静,出来看到他脸上的印子吓的捂了嘴巴。

“二爷……你做什么?”

沈寂朝松柏摆手,“无事。”

松柏不放心,但也知道沈寂的脾气,几次回头还是进了厨房。

没办法,他不进厨房,他们就没饭吃,沈家没有人会在意沈寂这个二爷。

沈寂也不在意这些,他连自己都不在意。

秋天的风总是寒冷无常的,吃过饭院子里面已经满是落叶,在落叶挡着的围墙边,不止什么时候露出了一个毛茸茸的脑袋,看见出来消食的沈寂,撒了欢的朝沈寂跑过来。

它张着嘴巴,露出里面刚硬的牙齿,咬着沈寂的衣裳呜呜的叫唤着,等沈寂蹲下摸它,竟乖觉的蹭着沈寂的手掌,“呜呜嗷……”

竟是一匹通体雪白的狼。

沈寂的肌肤很白,不是病态的白,是那种高雅的,带着雪山之巅圣洁的白,摸在这匹足足有他腿高的白狼身上,也没有失去任何光泽。

“崽崽过两日回。”沈寂的声音如珠玉滚矶,清脆悦耳。

白狼“嗷嗷”的叫了两声。

沈寂顺着它的毛发,许久把自己的手伸到白狼的嘴边,低声道:“它好像犯错了,无法弥补的错。”

白狼的眼睛往上,看了沈寂一眼,就像那种父母看孩子,宠溺的安慰的,低头照着沈寂的手舔着。

沈寂也没有收回,阳光照在一人一狼的身上,沈寂的世界一片漆黑。

他本以为是做梦,对俞氏的痛恨让他放肆了那么片刻,也许是有过动情,直到她的哭声唤醒了他,错误也就这样造成了。

这是他的罪,一辈子洗刷不掉的。

他糟蹋了一个女子,像曾经沈从兴睡了俞氏一样。

她也许不知道,她以为凶狠的一句“你到底娶不娶我?”听在他的耳中,是怎样的冲击。

他本孤寂,缘何招惹。

可他,配吗?

沈寂想着,脚下的白狼用头抵了抵他的腿,沈寂回神,顺着白狼的背摸上它的头。

“最近莫要来了,她胆小。”

沈寂伸手:这鸡爪做错了事情,你给咬了算了。

狼母:宝宝乖,娘给洗洗就好了。

沈寂摇头:不行,我看不得……

狼母:差不多得了,嘴角翘到天上了,给为娘得瑟什么呢!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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