漆黑的夜空压下来,红色蔷薇攀爬在墙壁和带着锈迹的铁栅栏上,遮挡住同色的瞳仁。
身着轻甲的骑士双手持剑,小心进入庭院,花朵活过来般摇动,沙沙作响。
骑士停在原地,浅绿色双目警惕四顾。
但那只是一阵风,他收回视线,推开古堡的门。
他已经十分小心,但老旧失修的门还是吱呀一声,响彻黑夜。
仿佛是什么开始的标志,乌云被风吹散,苍白的月光打下,虫子窸窣的声音自角落传来,错觉般又消失。
一道身影悄无声息出现在他身后,冰凉刺骨的寒气随着对方靠近浸染上衣物,他挥剑向后,却被抓住手腕,于是改为手肘一击,对方躲开,轻盈后跳几步,落在花中,红色风衣如蔷薇攀爬绽放。
他随手摘下一朵花把玩:“教廷的圣骑士?你一个人来,是想为我献出心脏吗?”
唇中吐露调笑,但那双红瞳却散发不悦。
“斯温德勒,”卡斯帕如盯上猎物的狼一般,“刚从沉睡中醒来的侯爵,吸血鬼早已被时代抛弃,你的存在是多余的。”他冲了上来,长剑爆发出圣光,驱散黑暗,直冲对方面门。
花瓣飘起,月光下,侯爵缓缓勾唇,卡斯帕瞳孔一缩,过电一般痉挛,回过神来已经摔在地上,浑身都不能动弹。
蔷薇的刺割开皮肤,甜美的血味飘过鼻尖,吸血鬼弯腰扬了扬手中的电击器:“我虽然刚醒不久,但也比你们紧跟时代啊。”
他漫不经心踢开圣剑,电击器放在圣骑士的腰后:“教廷还是一如既往守旧且抠门,明明科技已经发展到这种程度了,一把枪也不给你配。”
他没有打开开关,指尖刮过卡斯帕面庞,浅尝一口:“太甜了,你的血是蜂蜜吗?”
不过……他扫过骑士颜色浅淡的双眼,如果让这双眼染上别的色彩,也很有趣。
“我睡了好长一觉,现在精力充沛到无处发泄,是出去找几个人类逗逗,还是恢复血族的骄傲,抑或是——”
他双唇翕动,犬牙锋利,为即将到来的大餐而兴奋。
“圣骑士舍身为民,来安抚我的躁动?”
他手上用力,腰部钝痛,卡斯帕闷哼一声:“你!”
“说不定你也会喜欢呢?”没有拒绝的余地,他一把扛起卡斯帕,进入古堡。
水花四溅,卡斯帕被扔入冰凉的水中,他刚从电击中缓过来,就被一口咬住脖颈,利齿没入皮肤,难以言喻的酥爽瞬间钻过四肢百骸,令他再次失去反抗的能力。
这就不行了?
斯温德勒接住他下滑的身体,屈起膝盖,在水下抵住他,弯着眼稍稍使力,卡斯帕身体一颤,感知到什么变化,斯温德勒笑意愈深。
等稍稍餍足,他舔干伤口的血,开始欣赏教廷送上门的礼物。
“脸好红啊,就这么舒服吗?”
卡斯帕闭上眼,一声不吭,拒绝回应。
但没关系,他最喜欢的就是这样,从抗拒到沉溺,以后会主动的才好玩。
他剥开他的衣物:“教廷真会养人,身材不错啊小孩儿。”
卡斯帕忽然睁眼,抓住他手腕,斯温德勒并不意外:“还要再打一次才服气吗?”
圣骑士只是淡漠看着他:“我的血有神的加护,对你来说是毒药。”
“甜如蜜糖的毒药吗?”他舔舐过卡斯帕脸上一道伤口,“小孩儿,不要看轻一个年龄是你百倍的血族。”
吸血鬼的唾液是强力的药,伤口微痒,随后开始愈合。
侯爵想起什么好玩的事,低笑:“如果神的仆人变成血族,你那一身神圣肮脏的血,反而会灼伤它的主人吧?”
一直冷静的圣骑士眼神终于有了波动:“你要做什么?!”
“初拥啊,”他坏心眼捏了捏他的腰,“你知道什么是初拥吗?”
他贴近浑身抗拒的骑士耳边:“身体交合,血液混为一体,你就是我的仆人了,跟你的神说再见吧。”
卡斯帕瞳孔一缩,根据记载,初拥分明不是这个!难道是高等血族的不同之处?还是单纯在侮辱他?!
他剧烈挣扎起来,斯温德勒将他反扣在池边:“怎么了?不愿意?不愿意为了那些人的安危献身?”
挣扎的幅度瞬间小了,他扭头,双眼染上红意:“你不会对其他人出手,对吗?”
啊,就是这个,心不甘情不愿,还是不得不屈服的模样,就是这个,就是这个表情!
红瞳亮得发光,他声音都温柔起来:“是啊,我未来的仆从,你为我带来欢愉,我自然没有闲心去找无聊的家伙。”
他贪婪注视着身下的皮肉,结实漂亮,白到发光,连伤疤也只是在增添美丽,皮囊之下,是更甜美的盛宴。
卡斯帕安静下来,放松身体。
一个吸血鬼侯爵,对如今的教廷来说,相当于灾难。
牺牲他一个,也是无可奈何的。
他咬紧牙,吞下不甘和苦涩。
没关系,只是屈辱而已。
冰凉的身体贴上来,汲取他的体温:“你叫什么?”
他没有回话。
“怎么?怕我辱没你的名字?”
他还是一声不吭,吸血鬼低头,长发落下,遮挡住烛光,笼罩住颤抖的圣骑士。
斯温德勒看了一会儿,忽然松开他:“无趣。”
他慢慢从水中离开,脱下湿透的衣物,去翻找浴袍,被留下的人还没回过神,惊讶看着他的背影,茫然趴着。
他……被放过了?
对方对他不感兴趣了,他该高兴的,可不对他下手,或许会找其他人,去初拥其他人……
卡斯帕慢慢爬出水,看向坐在沙发上品尝杯中血液的血族。
对方饶有兴致看着他的动作,卡斯帕笨拙地学曾经无意间看到的**内容,抬手,一步步爬了过去。
水顺着肌肉的纹路滴落一地,断断续续,身上的青紫,在烛光中蒙上暧昧的暗痕。
他攀上血族的腿,抬起头,脖颈伸直,喉结不安地滚动,水珠落在血族的脚背上,冰凉麻痒。
斯温德勒等了一会儿,他还是没有进一步的动作,疑惑开口:“然后呢?”
然后?还有什么然后?
他已经做出了这辈子都羞于启齿的行动了,还有什么然后?
“教廷没有教你接下来的事情吗?”他挑起圣骑士的下巴,按压揉弄他双唇。
“教廷——”不是那种机构!
他没能说下去,因为对方的食指探入他口中,搅弄红舌,他震惊却也只能放任。
“你求求我,我就答应你,给你初拥。”
恶毒的吸血鬼说出更加过分的话语,圣骑士憋得满脸通红,还是说不出一个字。
“那这样,”他贴近卡斯帕的脸,递来那杯血,“喝了它,我就接受你的效忠。”
血腥味扑面而来,卡斯帕握紧双拳。
“看你选哪——”话语戛然而止。
卡斯帕夺来那杯血,一口饮尽,然后茫然,露出疑惑的神情:“这不是血?”他仔细回味,观察杯子,杯壁残留着红色液体,看不出成分。
疑惑驱散了不安和屈辱,他诡异地开始认真思考这杯“血”到底是什么。
啊,斯温德勒想,怎么能这么快放松警惕呢。
他扛起卡斯帕,将他扔上床:“小孩子不要想那么多。”
他压下来,卷走血味。
卡斯帕僵住身子不敢动,斯温德勒忍不住笑意。
好吧,他其实在骗他,初拥是吸干人类,然后赐予血族的血,并不需要身体交合。
他啄吻着卡斯帕的脸颊:“不过,我改变主意了。”
卡斯帕别开脸,冰凉和火热交织,他咬牙压下呜咽。
……
阳光穿透不了厚重的窗帘,但圣骑士还是以强大的生物钟早早醒来。
床上狼藉,地上也好不到哪里去,昨晚的酒杯被兴奋的侯爵摔碎了,而他的衣服——
还在水里泡着。
他起身,有些不适,尤其是口中,昨晚喝了许多血族的血,现在嘴中还是苦涩。
身侧的血族睁着眼发呆,眼珠跟随他移动。
卡斯帕缓了缓,靠近浴池,捞出衣服,拧干,也不知道多久能晒干。
身体忽然被拉入怀中,侯爵猫一样倚在他身上:“早餐。”
卡斯帕面无表情偏头露出脖颈。
侯爵嗅闻他的味道,却没下口:“你太甜了,我喜欢咸口的。”
“血还有甜咸之分的?”那也不能放任他去咬别人,卡斯帕皱眉,“掺水喝怎么样?”
侯爵露出嫌恶的表情,推开他,去自己珍藏的酒柜中拿出酒瓶。
他弯腰翻找杯子,旁边递过来一个:“桌子上还有一个。”
斯温德勒接过:“怎么这么乖?”
“……我已经是你的仆从了。”他赤着身体,偏头避开视线。
斯温德勒露出笑容:“等我吃饱了,再来一次如何?”
“为什么?”
“我喜欢,”他没有用杯子,对着瓶口直接喝,眼神在卡斯帕身上流连,见他只是这样就有了反应,弯弯眼睛,“你也喜欢。”
卡斯帕不作声,却因为他的目光而心跳加快,他已经被对方初拥了,对他的一切敏感是正常的。
所以,不需要无用的羞耻心,这并非出自自己的本意。
斯温德勒放下酒瓶,勾勾手指,卡斯帕犹豫片刻,慢慢靠近,然后被亲上,酒液渡过来,闻着是血,尝起来却是酸甜。
原来真的有味道,他能尝出来,真的已经变成吸血鬼了啊……
他们亲了许久,大部分血顺着嘴角流下,剩下的被反复品尝,吞咽入喉。
斯温德勒顺着唇角一路亲下去,舔回血液,卡斯帕扣住身后墙壁,仰头忍耐,最终溃不成军。
“斯温德勒!”他没忍住想叫停,但对方的力气出奇得大,昨晚肯定手下留情了,他根本毫无反手之力。
斯温德勒拍拍他:“憋也憋不住的,小骑士,享受就好。”
在被给予绝望的欢愉中,卡斯帕的思绪连带灵魂就都被对方夺走。
……
是夜,斯温德勒给卡斯帕找了一身衣服,叫了车出门。
卡斯帕坐在车上,不明白要干什么。
“以后你住我这里,也要添置些东西,我不喜欢别人用我的东西。”斯温德勒示意他的衣服,卡斯帕低头看一眼,明白了。
今夜是万圣夜,吸血鬼这种传说生物早就灭绝,留下的只有对先祖和灵魂的纪念,以及热闹的节日和装扮奇特的人们。
斯温德勒拿起一个南瓜灯:“这个可以挂在楼梯上,免得你看不清路。”
古堡没有通电,侯爵醒来也不过半个月,全用来了解外界了,家都破破烂烂的,别说在大晚上找通电的工人了。
他叹气,还好,现在找了个人类,以后麻烦事扔给他做就好。
他们穿梭在穿着鬼怪服装的人群中,血族发白的皮肤和红瞳并不显眼,还有人想上前合照,吸血鬼无法被摄入镜头,卡斯帕替他拒绝。
对方笑道:“你们是情侣吗?”
卡斯帕刚想否认,斯温德勒回神勾住他:“那里有盐,人类不吃盐会死。”侯爵压根不知道有来搭话的人,一直专注于采购。
路人露出暧昧的笑离开,默认了他们的关系,在这个国家,同性好友也不会这么亲近,只有恋人会这样做。
卡斯帕放弃解释:“不用买太多盐,我吃不了多少,蔬菜也很贵。”
斯温德勒拿起两袋盐,扔给卡斯帕,又看到什么,离开原地,卡斯帕拿出钱包结账,一抬头,斯温德勒拿着半人高的一包糖果,递过来,一副关心仆从的模样:“你应该喜欢吃吧?”
有扮成骷髅的小孩路过,惊呆了,停在他们面前抬头看糖,斯温德勒拿出小包糖果,在他面前晃晃,小孩双目一亮,斯温德勒又把糖放回口袋,小孩立刻撇下嘴角。
卡斯帕无奈,将糖拆开,拿出一包给他,有别的小孩看到,也过来期待看着卡斯帕,他再次拿出糖果,不知不觉,街上的孩子都来排队,一人一包,很快一整包都分完了。
斯温德勒不太理解:“你的糖没有了。”
卡斯帕似乎在笑:“我也吃不完。”
斯温德勒看着前方,语气冷淡评价:“人是会饿死的,把食物分给别人,是愚蠢的。”
他不再多说,继续逛街,买了许多东西,几个小时后,卡斯帕双臂满是袋子,脖子挂腰绑,他尽量避着人走,行动倒是敏捷。
斯温德勒看到了化妆舞会和鬼屋,但不怎么感兴趣,倒是很喜欢各家摆出来的南瓜灯,让卡斯帕去敲门买下来,但大多数人都拒绝了,卡斯帕只能许诺回去给他手工制作。
路过一个占卜小屋,斯温德勒往里看去:“现在还有巫师吗?”
“有,但很少,您感兴趣可以去试试。”
里面挤满了人,他不想排队,没有去看:“你还有什么想要的东西吗?”
卡斯帕摇头,身上的袋子哗啦哗啦。
“那就回去。”
有条街封路了,来时他们绕路,现在也要绕过去,但还没靠近,便见人们都结伴前行,有说有笑,他们便也跟上。
是万圣夜大游行,花车闪烁着或华丽或诡异的灯光,人影变为鬼影,乐队弹奏着歌谣,人流跟着车队欢呼,本该恐怖的鬼怪,怎么看都是欢乐。
斯温德勒看了许久,卡斯帕等车队离开才问他:“要回去吗?”
“……那个南瓜车……”他双目闪光,看起来很想要的样子。
卡斯帕有些无奈:“我不会做”。
他们回到古堡,卡斯帕分到了斯温德勒隔壁的房间,里面空空荡荡,灰尘呛人,他整理一番,今晚买的商品一多半都是无用的,因为侯爵拿了许多他认为人类需要的东西——眷属的待遇还不错,但自己不是已经变成吸血鬼了吗?
卡斯帕拿出镜子,上面清晰映出自己的脸,眼睛也没有变成红色,自己也没有喝血的冲动,是高等血族眷属的特殊性吗?
他不太明白,教廷许多资料都随着新时代到来而被封藏,他原本也有吸血鬼是传说的想法。
卡斯帕垂眸,忽然摸到什么,拿出来,是一包糖果,正是斯温德勒逗小孩的那包,不知何时塞进他的新衣服里了。
他看着那包糖,愣神。
自从加入教廷,他很久没有吃过糖了。
他的血,斯温德勒尝起来是甜的,是糖果的味道吗?
……
斯温德勒坐在飘窗上,今晚的月亮是红色的,对人类来说增加了鬼节的氛围,而对于他来说,内心吸血的冲动愈发躁动,他叹气,看来今晚不能抱着小骑士睡觉了,昨晚体验还挺好的。
他还不想这么快就把人吸干。
但门突然被敲响,卡斯帕不知危险,主动前来:“您今夜还需要……吗?”
他舔过牙齿,打开酒柜,指尖抚过瓶子,挑选出一瓶写着“皮埃尔·道格拉斯”的咬开,仰头喝下,喉结滚动,血的味道很鲜美,多年不见,他的族兄依旧如此美味,可惜当初没能多放些血。
都怪人类,把他的酒偷去当收藏品,教廷的家伙还到处收缴清理,现在都没饭吃了。
所以,把门外的骑士,当做对方冒犯的代价,有何不可呢?
有些饿了,想吃糖。
他打开门,卡斯帕敞着衣领,还没多说一句,就被压住啃咬,他闷哼一声,刺痛过去后,承受不住的麻痒爬上后脑,斯温德勒将手中还剩一半的酒瓶对准他嘴,卡斯帕被迫咽下那些充满力量的血。
眼前逐渐模糊,卡斯帕坐在地上,脖颈上埋着的脑袋不知道喝了多久,索求无度。
斯温德勒慢慢抬头,忍着初拥他的冲动,舔上他嘴唇,那里还残留着血迹,诱人又漂亮。
手指勾开扣子,圣骑士还没从欲.望的泥沼中恢复,再次被拉得更深。
啊,或许不止是因为初拥,双眼迷蒙的卡斯帕想,他的确,很喜欢这种感觉。
——这就是三年前他们的初遇。
如今,古堡早就步入现代社会,水电气全通,彻夜明亮,斯温德勒说是不想卡斯帕摔倒,夜里也不关灯,实际上,他是喜欢在灯下欣赏卡斯帕忍不住羞耻和忍泪哀求他的样子。
又是平淡的一天,卡斯帕起床熟练收拾衣服,早餐是火腿三明治,原来变成吸血鬼还能有味觉,不过每次喝一口酒柜里的血,一天都不会饿,他吃东西只是为了味道。
也是因为,斯温德勒喜欢咸口的。
他在夜晚回过教廷,并带了一些教廷人员的血回来,结果没有咸口的,只好从食物上下功夫。
斯温德勒还是一起床就去喝血,他不太习惯早上起床,好在屋内没有光线——圣骑士实在是个尽职尽责的眷属,三年内,他们丝毫没有接触过阳光,导致现在对方还不知道自己没有变成血族。
斯温德勒倒是很期待对方知道真相的反应,一直没告诉他。
照例交换一个吻,斯温德勒吃完对自己来说没有味道的食物,然后表示好吃,卡斯帕就凑过来要一个奖励。
斯温德勒亲完,疑惑一下对方是怎么变得这么主动的,然后打开电视和游戏,边听边打游戏。
“今晚还要出去玩吗?”卡斯帕刷碗。
“行啊。”今天好像是万圣夜?
卡斯帕擦干手坐在斯温德勒身旁,沙发后的墙壁上挂着圣剑,作为配饰,它很漂亮,晚上还能发光,看电视护眼。
壁炉燃烧着温暖的火光,斯温德勒打完一场游戏,被他盯了半晌,放下游戏机,认命拿起之前学到一半的书,圣骑士闲得慌,天天教他学习,真是让吸血鬼头秃。
教廷为什么还不把他回收啊。
“专心看课文。”
斯温德勒:“……哦。”
是夜,他们把每个窗户和庭院挂上卡斯帕做的南瓜灯,然后再次来到街道,熟悉的群魔乱舞,这次他们来得早,进了占卜小屋,出来后,卡斯帕好奇斯温德勒问了什么,他垮着脸:“没有咸口的血了。”
卡斯帕叹气:“你也很喜欢我的,不可以变变口味吗?”
侯爵不能接受:“我是咸党……你是特例。”
既然没有血是咸的,为什么还会喜欢上咸的血?
卡斯帕想不明白,但他一直也做不到完全明白对方,又说起自己的问题:“我问了你的生日。”
斯温德勒不理解:“我都不记得的东西有什么好问的?又不是什么重要的事,你要想过就随便定一天。”
“我很在意,”卡斯帕认真道,“我想和你一直在一起,你的一切我都想知道。”
斯温德勒戴上帽子,遮住变红的耳朵:“随你。”
他们再次买了大袋的糖,分给小孩,然后进入鬼屋,去化妆舞会跳舞,跟着花车巡游,一直走着回家。
夜晚,他们相拥,交换血液,斯温德勒忽然贴着他耳朵说:“想知道我的弱点吗?”
“我不需要知道,但还是告诉我吧,我想保护你。”
斯温德勒勾唇,牵起他一只手,慢慢抚上脸,带到右眼,卡斯帕手缩了一下,被用力按住,碰到了那只眼,卡斯帕瞳孔一缩——眼睛是假的!
“斯温德勒?”
“我的族兄挖走了我一只眼,”他说,“在我还是人类时。”
卡斯帕半晌说不出话,斯温德勒松开手:“我在沉睡前,也只做了一个月血族,不过我很强,”他耸耸肩,“我发现吸血鬼的血有各种味道,于是那段时间我热衷于收集他们的血,最后被他们联手逼入沉睡。”
他摸上卡斯帕的右眼,隔着眼皮感受他眼珠的震颤,随后摸上他脸颊:“这是我的弱点,不过。”他沉默了许久,卡斯帕覆上他的手:“不过什么?”
“我找到了我的眼睛,它在教廷的地下,被当做震慑其他肮脏的家伙的宝物,说不定还保护过你,”他笑笑,“这么一想,说不定我还是‘看’着你长大的。”
“别笑,”卡斯帕双目通红,“我去把眼睛取回来,你不需要弱点。”
斯温德勒垂眸,他从占卜店得知眼睛位置时就知道,只要稍微编一个凄惨的身世和谎言,卡斯帕就愿意为他效力。
本该合他心意的。
但为什么,有些……难受?
他抱住卡斯帕,声音低不可闻:“不要也行。”
“什么?”
“没什么。”
……
卡斯帕佩戴着圣剑,踏入教廷,主教为他送来迎接的拥抱:“你在那个血族附近潜伏了一年,终于要为我们带来好消息了吗?”
“当然,我知道了他的弱点。”
“太好了,我们去议事厅吧。”
“不,就在这里,”教廷太远了,离天亮只有六个小时,卡斯帕并不准备浪费时间,“我要尽快回去,以免他怀疑。”
“你说,我会记下来。”
“在教廷地下,曾经有位圣人留下了一枚眼睛,对他有致命伤害,我需要那个。”
“圣人的遗产!”主教惊喜,卡斯帕点头:“明天我来取。”
第二日,他按时到达,拿到了一个配有时间阵法的盒子,他没有打开,这种阵法是一次性的,打开就会失效。
主教很兴奋:“你不必再去了,有了这个就能杀掉他,我们决定再次发动审判,残留的黑暗生物全部集中关闭,一次性用圣人遗物来消灭他们!”
卡斯帕将盒子收起,面无表情点头:“我会保存这个,等开始时再通知我。”
主教紧紧抓住他:“不,我们需要你的参与,你是我们的重要战力,留下来和我们一起,不需要再埋伏了,我们不需要再忍受他们,反击!”
卡斯帕赶时间,推开他:“我还有事。”
主教微笑:“不,你不会有什么事的。”
门猛地被推开,骑士们涌入,卡斯帕按上剑柄:“你们这是什么意思?”
主教挥挥手,刀尖纷纷指向卡斯帕:“卡斯帕,你总是晚上回来,教廷有传言,你背叛了我们,我们需要确认你是否还是神的信徒。”
卡斯帕皱眉,抽出剑:“我没有背叛。”
“这要由神来裁决。”
主教将手背到身后,骑士们一齐冲上来。
……
阳光逐渐爬上阶梯,神像下,众人依旧对峙着,卡斯帕抹去唇角血迹,扫过还站着的几个人。
没想到有一天,他会与教廷对立。
刚开始,他也是为了教廷而去杀斯温德勒的,但现在,他必须活着回去。
深深吐出一口气,他继续挥剑斩向敌视的骑士。
阳光穿过门,向内移动,照亮血迹和失去行动能力的人。
卡斯帕向前跌去,身后重物落地,最后一个也解决了。
好累,失血太多了,他用剑支撑着自己起身,却重重摔倒,圣剑也脱手,落入阳光之中。
眼前是红色,卡斯帕缓缓眨眼,血液从额上流入眼中,干涩刺痛。
他想起斯温德勒,一点点往前方爬,试图远离追上来的阳光。
神像每日都会沐浴在阳光中,所以,只需要爬到神像后就好。
他要回去。
阳光攀上他鞋子,温暖抚过脚腕,他忽然僵住。
好暖和,他已经多久没有接触到阳光了?
神垂头,温和注视着曾经的信徒再次被光抚摸。
光线驱散黑暗和寒冷,落在神像身上。
原来是骗他的,真蠢啊,就这样被骗了这么久……
主教不知何时出现在神像前,向他伸出手:“你通过了神的检验。”
他抱紧怀中的盒子。
“现在,把那个盒子——”
“你们在干什么呢?”门外传来疑惑的声音,卡斯帕恍惚,慢慢扭头。
斯温德勒打着黑伞缓缓走来,如同来做弥撒的一名普通贵族,光线为他铺就地毯,直通神灵。
卡斯帕张开嘴,想说些什么,怀中的物件却被一股大力夺去,拉回他的注意力:“放开!”
但出口的只有气音。
“你这怪物!”主教惊恐的声音响起,随即立刻安定下来,他举起盒子,虔诚祈祷:“神啊,您的光辉普照世间,我原本想用您的恩赐消灭一切罪恶,但最大的恶魔已经在我眼前,请宽恕他的罪孽!”
他猛地打开盒子,卡斯帕挣扎着想阻止,最终也只是轻微动了下指头。
盒子打开,阵法散去,一枚眼珠静静放在盒中。
什么都没发生。
主教正义的神情染上疑惑,他看看对面的吸血鬼,又低头看看盒子,反复几次后,忽然雷劈了般一抖,盒子跌出手,他惊恐逃离。
斯温德勒只是安静站着。
眼前一阵昏暗,卡斯帕盯着那枚落在灰尘中的眼珠,鼻尖一阵酸涩,冰凉的手抚上他脸颊:“你还是这么弱,我明明给你喂了那么多血了。”
毫无温度的吻落下,黑暗推开神的光辉,重新笼罩住他:“这次,真的要初拥了,要怪就只能怪你偷跑出去。”
身体被抱起,他们绕过神像,在阴影中相拥。
生命流回他的胸膛,心脏逐渐有力,阳光的温度却离他而去。
“为什么……要骗我?”眼角的血被擦去,眼眶依旧通红。
“我只是随口一说,是你太死心眼了,”斯温德勒被他咬了口舌头,倒吸一口凉气,“我错了,我错了。”
见卡斯帕又不说话了,斯温德勒抱住他:“那我保证以后都听你的,不骗你了,真的。”
还没哄好,斯温德勒低头,亲吻他脖颈,卡斯帕躲开又被按住:“别动,可能会有些疼。”
肩膀被咬住,牙齿几乎要咬到骨头,卡斯帕忍住,斯温德勒指甲伸长,扣住自己肩膀,撕开血肉,深可见骨。
伤口的血液如同互相吸引,滴落,飘浮,交织,然后互融。
伤口逐渐恢复,卡斯帕睁开一双血红的眼,肩膀上亮起神秘的阵法,他抚上那里。
“是契约,”斯温德勒亲吻阵法,“烙印在灵魂上的契约。”
“……眼睛也不能用了,我所做的一切都是白费,你不必这么做。”
斯温德勒起身:“我没有说过吗?”他耸耸肩,笑得散漫,“我喜欢啊。”
卡斯帕爬起来,狠狠抱住他:“我讨厌你。”
“嗯,我们回家吧。”
太阳升起,他们在神背后的黑暗中,偷偷地相爱。
后记:
回家后的第二天,赖床的斯温德勒得到了卡斯帕的冷脸:“没有味道。”
装无辜:“什么?”
卡斯帕重申:“饭菜根本没有味道。”
开始想借口:“那个……这个……”
卡斯帕凑近:“那你早餐只能吃我了。”
斯温德勒被咬住脖颈:“嗯?”不是我吃吗怎么是你咬上来?
……
审核好慢,OwO,话说大家看不看呢观感如何呢,呜呜呜想要评论是不是我求评论太多很烦啊那也想要评论啊,祝大家十一月份快乐!
嗷嗷嗷写完了万圣节番外我就想写下一个番外了,明明正文还卡文了……那就高兴的时候奖励自己可以写一篇番外吧!
不过番外字数有些多,大家能不能接受这个字数呢?(拿出笔和本)(推眼镜)(认真脸)(请告诉我)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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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万圣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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