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只异兽出场,怒吼着撞上前一只,立刻扭打在一起。
它们都有伤,本就暴戾,此时想要发泄愤怒,张开全身都有的裂隙,露出利齿互相撕咬,血肉和腥臭充斥斗场,偶尔还能闻到电网过一遍的焦糊味,狄米莱特有些受不了,托因比便把他拉到腿上,勾着他尾勾玩,取下手上宝石戒指一个个套上,衬得那条尾勾愈发细弱。
周围雌虫也有带雄虫来,有的捂住雄虫眼睛耳朵哄一两句,有的见雄虫惊吓反而更兴奋,眼看着有几个雄虫当场应激晕过去,竟然还给弄醒压着看。
斯特不理解他们的兴奋点在于何处,独自站着,格格不入。
一只异兽咬死了另一只,但还没结束,又一只异兽入场,这次没有苦战,轻而易举就杀了已经受伤的异兽。
雌虫们跃跃欲试,但这次是托因比做东,他没开口,谁也不敢下去。
“不用在意我,想去玩就去,”托因比专注于玩尾勾,“当然,伤亡自负。”
只听一声呼啸,几个雌虫箭一般冲下去,张开利爪和翅翼,他们的打斗比异兽更暴力,冲着折磨和玩耍的目的去,异兽死时,已经没有一块好肉,又一只异兽放出,杀爽了的雌虫们再次扑上去,观众席上的雌虫也有了兴致,下去一起。
斯特有些想吐了。
身旁忽然传来一声尖叫,吸引去全场目光,随即不感兴趣收回,台上一个雌虫好奇抬头,下一秒被其他虫误伤踢出场外,下巴狠狠磕在墙上,晕了一瞬间,立刻被异兽叼走吃下,其他雌虫被同类的血刺激,更加亢奋。
斯特也看去,随即瞳孔一缩,一名雄虫被按在地上,雌虫双目充血,硬生生拽下他一根手指,放入口中,如品珍馐。
斯特抑制不住颤抖,按上刀柄,却看到狄米莱特对他摇头,斯特看看那个求救的雄虫,再看一眼狄米莱特,看雄虫,又看自己的手……
他打不过这里的雌虫,他,救不了他的。
斯特闭上眼,耳边雄虫的尖叫没有停下,痛至极点,发出类似虫子的尖啸,进食的雌虫被其他虫嫌弃,但没有谁去阻止。
“真脏。”
“就不会回去吃宴食吗?”
“估计份例早吃完了,毕竟,谁会将自己的宴食拱手相让。”
“也是,不过,雄奴还是比不上挑选出来的,我昨天试了一种新的烹饪手法。”
“没品位,宴食就是要生吃最好,最新鲜。”
“生吃?有些残忍了。”
“那你别吃。”
“可那真是美味。”
……
惨叫成为了背景音,他们探讨着令人作呕的东西,雄虫如一盘食物,被一点点拆开,第一根手指连骨头都没有剩下,雌虫回味片刻,舔舐伤口流出的血,雌虫们皆隐晦看来,空气中仿佛能听到吞咽的声音,没有一虫上前。
第二根手指。
斯特想告诉自己,这是幻境,这是发生过的事,他阻止不了,而且一旦出手,会牵涉到狄米莱特,他正在谋划什么,可能会毁了——
“不要!求求你!求求你!好痛!好痛!啊!!!”雄虫的手指扭曲,皮肤绷裂,眼看就要被生生扭下来,下一秒,雌虫的手突然断裂,血雨漫天,他怔怔抬头,亚雌一身军装,高挑瘦削,立在他和雄虫之间,背着光影子压下来,看不清他神情,但那把沾血的刀,还在往下滴落血珠。
一滴。
两滴。
断臂砸在地上,雄虫蜷缩在地,惊恐还未褪去,喜悦忘记升起,痛哭抱住手,抬头去看救他的是谁。
雌虫也呆呆看着,亚雌冰冷如利刃,刺得他生疼。
又或许,这疼是实实在在的。
亚雌低头,居高临下看去,眼角溅上的血向下滑落,在他脸上留下痕迹,如一道伤口,撕开平静的伪装。
他黑黝黝的眸子如深渊一般,只是扫过着,就如坠冰窟。
场中一时安静下来,只剩低下异兽怒吼,托因比惊诧看来。
打破宁静的,是狄米莱特的叫声——“斯特!”
斯特手中刀一转,在雌虫反应过来前砍向他脖颈,却被他另一只手抓住,不能寸进,他当即放弃改踢,却被身后几股巨力压下,狠狠磕在地上,头痛得要命,精神力下意识调动,又被他压下。
下面有异兽,不能放出来。
狄米莱特想要过来,被托因比按住,扭头和托因比求情,但托因比早就看他不顺眼了,左耳朵进右耳朵出,幸灾乐祸。
受伤的雄虫被踹开,雌虫断肢正缓慢生长,他捏起斯特下巴,强迫他抬头。
血自额头流入眼眶,带着刺痛模糊视线,眼前一片猩红,只能隐约看到雌虫勾起笑:“我还没试过亚雌,但是,你也太香了吧?”
“脑子坏了吧?亚雌那种残疾也下得去口?”身边他虫嗤笑,雌虫却不理会,指尖沾了斯特的血,放入口中,细细品味,双目一亮:“你是最上等的宴食!我从没尝过这么美味的宴食!”
他瞬间忘记刚才的雄虫,抓住斯特头发拖行到托因比面前:“托因比,这个,送我吧?”他亢奋到双目充血,一副疯癫模样,狄米莱特担忧看向斯特,紧握托因比肩膀,指甲已经嵌进他血肉,却被紧紧捂住嘴。
托因比将下巴放狄米莱特肩膀上,低头看被场内侍卫按在地上的亚雌,似笑非笑:“这可不行,我的爱宠可是很喜欢他的,”他慢慢捋着狄米莱特银发,爱不释手,“不过他伤了你,也不是个道理。”
他目光一转,落到下方,忽然来了主意:“不如这样,斗场奴隶,常有生死局,活下来,有了自由,能决定自己的去向,死了,也就成为饲料,刚好今天有新的兽,却没新的奴隶。”
他指着异兽,如处理一件早就想丢掉的东西,巴不得它赶紧碎掉:“把他扔下去,要是他死了,或者求救,他就归你,要是他活着,那就没办法了,他杀的那头怪物归你,如何?”
狄米莱特动了动,托因比顺着他目光看向失去了手指的雄虫,有些不耐烦,但转念一想,他回去肯定会因为这个亚雌跟他斗气,还是妥协了:“那个雄虫,算我买下了。”
雌虫犹豫一瞬,想到今日本就是为了新出现的生物,家族要求他想办法带回一只做研究样本。
如果得不到宴食,拿到一只怪物也不错,只是按那怪物的实力,就怕最终,自己东西也拿不到,宴食也没了。
果然是托因比,一点便宜都不让。
“行!”他拉起斯特,“你可要记得求救啊。”
狄米莱特悄悄松了口气,斯特的实力他是知道的,不会有事。
……
圆台清场,斯特被丢在血泊和碎肉中,他咳了两声,吐出一口血,起身,对面是一头新放出的低级异兽,丑陋,强横,饥饿。
他握紧了刀。
先砍掉精神外触,再寻找晶石,然后破坏。
很简单,是的,很简单,他尝试过无数次了,从游戏到训练场,只不过是实战而已。
眼前一片血色,斯特全身都紧绷起来。
只不过是实战而已。
看台上,想要斯特的雌虫一直紧盯着下方,时刻准备着去救他,他可不想要一个不新鲜的宴食。
狄米莱特紧张看向下方,托因比环抱住他,不断啄吻他脖颈,声音暗哑:“心疼了?”
“托因比,”他终于能说话,声音却很平静,“你从我这里夺去了多少,我已经一无所有了,你连斯特,也要夺走吗?”
托因比微不可查顿了一顿,随即向上亲吻:“这与我何干?是他自己鲁莽冲上去的,你可别把罪扣到我身上……”他看到狄米莱特眼中充满担忧,还没说完就忘了接下来的话。
他心中忽然升起不满,对这个蛀虫的手段还是不够狠,就该把他拧碎。
而被各种目光注视的台上,斯特不能按照经验用最快的方法和技巧,太多双眼睛了,异兽这时候刚出现,他不能表现得很熟练,必须缠斗,必须险胜。
好在,刚才侍卫们下手很重,他现在眼前还有重影,脚下也有些晃。
没事的,他能赢。
如离弦之箭,斯特攻向异兽,他盯着精神外触,却先破坏其他地方,不断闪避异兽随处都有的利齿,也被咬住过,但狠狠心没管,硬是靠着攻击令它松口,狄米莱特心高高提起,其他雌虫也都从无聊到有了兴趣,纷纷吵闹起来,有的为他加油,有的下注看他什么时候死。
“你的小侍卫,倒是我第一次见到有这种实力的亚雌。”托因比抚上狄米莱特肩膀,手下洇湿一片,是昨晚留下的伤,狄米莱特仿佛感受不到他的触碰,一点反应都无,他紧紧盯着台上。
精神力外触被砍下,斯特对精神力的掌控不是雌虫能比的,他放出精神力时,谁都察觉不到,很快就找到了晶石。
蓦地,他想起来,晶石是能源。
还是此时没有被发现的能源。
斯特避开毒液,绕着异兽攻击,这具身体不知道之前经历了什么,已经有了肌肉反应,如何挥刀最省力,如何行动能避开攻击,乃至身后的攻击都能准确躲开,即使是故意拖着,他受的伤也比预想的少很多。
最终,他斩下异兽头颅,精神力在一瞬间将晶石挖下,落在一地碎肉中,毫不起眼。
他累到坐在地上,精神力不着痕迹将晶石塞入衣服中。
好歹有点收获。
他没有特意躲避,血迹粘黏全身,掀起眼皮,朝上看去,目光中充斥刚战斗过的锋利,直射托因比,如一把刀,要将他剥皮抽骨。
托因比竟为此胆寒一瞬,心生忌惮,随即眼神阴鸷。
他们对视着,气氛凝滞,杀意如有实质,而在场的雌虫们激动大叫,口哨和“斯特”喧天,场中充斥着火热,每双眼睛都亮得灼热,视线紧紧包裹下方,有的虫冲出看台伸手去抓亚雌,被斩下手臂却更加激趋之若鹜,有的虫直接向托因比报价,另一名雌虫跟着报出更高,紧接着又有另一个价高者,拍卖似的一个比一个说出的数字大,想要得到他们向来看不起的“残疾”亚雌。
那名一无所获的雌虫却并未生气,而是惊讶又兴奋:“天啊,天啊!”
“天啊,斯特!”他激动到捂住心脏,手指抓入肉中,血流了一手也仿佛没有知觉。
太……太棒了!
“你太棒了!”
一定、一定要得到——
“既然侍卫这么厉害,还有几头异兽?”托因比抱紧狄米莱特,语气没了平时的轻描淡写,杀意隐在心中,不经意泄露出一丝。
狄米莱特一心只在场下,见斯特活下来了,心中的石头终于落地,听到这话,转头怒视:“托因比!”
“还有五头。”身边的虫回答。
“那就都送给斯特侍卫了,什么时候都清理了,再离开斗场吧。”
不顾狄米莱特的哀求和怒骂,托因比盯着斯特,缓缓勾起唇角,目光却如毒蛇般,随时都想咬上对手一口。
斯特擦去嘴角的血,冷哼一声。
果然,如果有机会,真想手刃托因比。
打打打,我们阮哥毫无畏惧!
QAQ好崩溃家人们,虫族文要全用外文名,我要全改了,因为改着太麻烦了,以后阮哥的名字咱们叫叫就行了,文里除非特殊情节,统一都是斯特和斯温德勒了。
我现在都还没缓过来哈哈……QAQ
不说了改去了,那么多全要改QAQ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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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章 下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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