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亦寒上来就问道:“说吧,来陈郡干什么?”
“路过。”玉青蘋老实回答道。她就是路过嘛。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是为了天罡剑吧?”她抬眸看向风锦石道:“既入我清澜山便是我清家的人,怎么?还想光复醉风山?”
“......”玉青蘋默不作声,她不知道要说些什么,她对风锦石的事仅限于话本子及说书先生,而且还很可能是添油加醋的版本。往事更是不了解,只能任由清亦寒训斥下去。
“要想为风家报仇可以,还我派武功来。”
玉青蘋眨眨眼,她不知道武功竟还又还回去的说法,好奇的问道:“怎么还?”
“怎么还?”清亦寒笑了一声道:“红穗双刀冠绝江湖,你既舞双刀,便挑了双手手筋儿。至此叛出清澜山,日后你是好是歹都与我清澜山无关。”
啊?挑手筋儿啊!那得多疼啊。
玉青蘋连忙摇头拒绝,她刚当天下第一没几天,江湖还未逛够呢,才不要被挑手筋儿。
“怕了?那便老实听话。莫要在牵扯陈年旧事给清澜山带来祸事。父亲就要云游而归,到时候你我为他办个盛大的接风宴,如何?”她哪里是在询问意见,明明是在下达命令。
玉青蘋能说什么,她还怕对方挑自己手筋儿,只得点头从命。
对此清亦寒倒是没有多想,风锦石再傲气也是尊师重道。
就算装,也要在父亲面前装的与我和睦。
最后扫了眼风锦石的打扮道:“你是有什么毛病吗?再让我看你打扮的不男不女,定不饶你。”
玉青蘋都替风锦石委屈,明明是女子,凭什么不能穿漂亮衣裙。
那副不服气的模样让清亦寒彻底不再怀疑师弟的不正常,她一挑眉毛道:“你还不服气?”
“不敢。”玉青蘋乖巧的低下头。
清亦寒满意的笑了笑,如此听话乖巧的师弟怎会不讨喜。他要是能一直乖巧下去就好了。
楼上的房间被女孩们所占,而身为“男子”的玉青蘋只能趴坐在大堂等天亮。
清亦寒不许风锦石为风家报仇,怕牵连到清澜山,这些都可以理解。
但为何拿回风锦石父亲的佩剑也不允许呢?
故剑情深,做个念想都不行吗?
“布谷,布谷。”几声不合时宜的鸟声响起。
风家旧人现身,他们拉过玉青蘋就汇报起情况来:“谢家此次要摆出的兵器都在北阁小楼处。官府已经登记造册加以保护,但是未在名单中查到天罡剑的名字。”
玉青蘋过目一遍名单,确实没有,她问道:“你们的情报没问题吧?”
“绝对没问题。不光是咱们,您看这陈郡来了多少江湖人士,为的就是这天罡剑。”
“风家的剑,他们操什么心?”
“据说此剑能打开一座存世百年的宝藏。”
可算是把话套出来了,这下终于说通为何江湖人惦记着天罡剑。
“少主,咱们人少不便与他们正面交锋。”他拿出包裹,犹豫片刻才说道:“这是谢府小厮的服饰。”
“你们的意思是让我扮成小厮混进府去?”
“是的,属下会在北面墙头接应你。”
“这....有些冒险吧?”
“为了光复风家!”这伙人压低声音,一遍遍喊着口号。
玉青蘋被他们感染,也觉得浑身热血,最后郑重的点头道:“放心,我必全力以赴。为了光复风家。”
......
天才蒙蒙亮,整座谢府忙活起来,不仅为了今日谢老太爷的寿辰,也为了明日的赏宝大会。来谢府的贵客属实不少,府里的奴仆都打起十二分精神来应对。
风锦石抱着剑一夜未眠,眼下的黑眼圈连脂粉都遮不住。
吉祥着急道:“这可如何是好啊,郡主一会儿还要出席呢。”
“可以不去吗?”今日的风锦石情绪不佳,连门都不想出。她像个孩童般赖在床上耍赖。
“今日是谢老太爷的寿辰,听闻太子殿下都来,咱们借助谢府多日,理应出席拜寿。”
“就说我病了。”风锦石歪躺在床上,装起病来。
“说句不好听的,以谢老太爷的资历就算是王爷来了也得拜寿,您不好称病。”
最后风锦石被唠叨烦了,只好穿上吉祥如意准备的宫装,顶着繁杂沉重满头珠翠的大脑袋前往赴宴。
女眷们都在内院,赏花的,打牌的,结诗社的,玩得不亦乐乎。
风锦石跟她们聊不一块,也不想聊。躲在水榭下有一下没一下的喂着鱼。
“吉祥,什么时候安排我去祝寿?”
“姑娘再坚持坚持,马上就轮到咱们了。”
“那……我想见下谢瑜,帮我递个话。”
吉祥连忙摆手道:“郡主怎可私会外男啊!不可不可!”
“怎么就外男呢,那不是亲戚嘛。”如果没记错的话,谢瑜是表哥,表兄妹间见个面说说话怎么了。
“男女三岁不同席啊。”吉祥强调着规矩。风锦石听的烦得要死,拎着裙子起身道:“不愿帮忙就算了,我自己去找。”
“诶诶诶,奴婢去,去还不行嘛。”吉祥没办法只好去传话,总不能让郡主就这样大咧咧去找谢家公子吧。
谢瑜收到消息也是吓了一大跳,后来想想觉得郡主是担心和亲,想问个清楚。为了安表妹的心,还是跟着吉祥来到暖阁。
暖阁里里外外站着六位侍女,风锦石坐与珠帘之后,吉祥再三强调郡主不可与外男交谈,需通过奴婢传话。
风锦石摆摆手表示爱咋咋地,她与谢瑜没什么见不得人的,说啥讲啥也不怕人听,传话就传话呗。
“见过郡主。”谢瑜来到堂下规矩行礼。
风锦石不解的看向吉祥,这么近距离还有必要传话?
谁听不见谁讲话,除非耳背到一定程度。
但吉祥却点头表示一定要如此。
“表兄好。”风锦石试图拉近关系,这声表兄确实把谢瑜叫高兴了,却把吉祥的脸都叫绿了。
这句话吉祥没有传,风锦石也不等她继续道:“昨日我帮你们兄弟逃了太爷的罚,你要如何谢我?”
吉祥把风锦石的话复述一遍,并将其中你我等词转化为尊称、官称。
风锦石觉得可笑,合着这就叫传话?
有什么意义?
她懒得在这磨时间,挑开珠帘直接站了出来。
谢瑜猛地抬头,花香率先扑鼻而来,粉色的宫装外罩白盈盈的纱衫,那纱衫仿佛月光笼罩虚落在肩上。
反观郡主一手叉腰,另一只手反挑珠帘,挺胸抬头倒像是指点江山的将军般威武。
“嗯,我问你话呢?”
到底不知是看呆美貌,还是被这气质所震慑。谢瑜后知后觉的回过神来道:“表妹都看出来了。”
“嗯。”风锦石也不寒暄,直接问道:“那把剑……”
谢瑜以为表妹要退还宝剑,便道:“太爷做主给了表妹,只管拿着便是。”
风锦石根本就没有退剑的意思,那是她家的剑凭什么要退,她只是想打听天罡剑是如何流落到的谢府。
“表妹怎会知道天罡剑?”
她不做过多的解释,直截了当的问道:“听说这剑消失在江湖挺长一段时间,是怎么来到你们谢家的?”
关于剑的来历谢瑜是这么说的:“那时我还小,剑具体是谁送来的我还真记不清,依稀记得那人是江湖人,对太爷殷勤的很。”
“哪门哪派的?可曾记得样貌?”风锦石追问着,一激动又是一阵咳嗽。脸色白皙到吓人,任谁看了都忍不住心疼,谢瑜急忙道:“请郡主先回内院歇息。我这就去问三叔有关天罡剑的事,保证问的清清楚楚!”
风锦石回到内院又坐回到水榭下。在吉祥的伺候下灌下几口热汤药,才觉得呼吸轻松了一些。
她眼神放空的盯着湖面,自从父亲殒命后天罡剑就再无音讯。
也就是说天罡剑一直藏于谢家。
谢瑜口中送剑的江湖人,很有可能是当年杀父夺剑的凶手。即使不是,也是当年的知情人。
师父曾说,风家是得罪朝廷才惹来天大灾祸。但师父也说不清具体是因为什么。
也许我与郡主互换身体是天意,没准靠着郡主的身份能从朝廷这边打听到当年风家遭遇祸事的细节。
微风袭过,风锦石抬手捋过额间的碎发,她换了个姿势继续望着湖面想事。
水榭下俏丽的身影引起人们的注意,不禁感慨道:“姐妹们,你们快看,这园子景致再美,也美过不人啊。”
一旁人附和道:“永明郡主生的可真好啊,和水榭融为一体,竟像是副画呢。”她走进水榭,打起招呼道:“郡主娘娘万安,何必在此枯坐,与我等一同结诗社如何?早就听闻民间对郡主娘娘的夸赞,神仙妃子....”
“神仙妃子入凡尘,不如画扇遣兴俏动人。”又有一人接过她的话说起来。随后行礼道:“淮南齐府齐潇见过郡主娘娘。”
“哦,是你啊。”风锦石抬眸认出此人,算是有过一面之缘吧。
越来越多的姑娘涌进水榭,想请郡主吟诗作对。风锦石哪里会这些,连忙找理由推辞,最好的理由便是身体不舒服。
到后来她真被这些姑娘的脂粉气熏到胸闷。所以病容也不是装的,小脸煞白,两眼微翻紧接着身形不稳。好在齐潇将其扶住,又一路护着带她离开人群。
“怎么样?”齐潇着急的询问道。
风锦石闭气凝神,端起清澜山的心法来,根本没空搭理齐潇。
齐潇则是安排着吉祥如意道:“还不快去拿药,拿水。郡主这里有我。”
“那就劳烦齐大姑娘。”吉祥如意小跑着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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