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关于许舒夏是女同这件事，卫然其实还是有点儿小震惊的。

当然，吃泡面的时候卫然完全没有表现出太大的惊讶，她觉得不礼貌。她不是排斥，她就是好奇。

但许舒夏走了之后，她就开始在引擎上搜索了——

【女同性恋。】

百科解释是：指对女性产生同性情感。

哦~~这个解释——不懂。

卫然先前在许舒夏面前撒了个谎，就是那句【我身边有朋友也是这个】。

没有的，卫然没有什么特别好的朋友。也没有朋友是这个，她只是不想让许舒夏觉得难堪，也不想让许舒夏觉得不自在，所以故意这样说的。

卫然放下手机，静静思考这个问题。

女同性恋，也就是女人和女人谈恋爱嘛，完全没问题。卫然盯着白茫茫的天花板，甚至让自己做出一个假设：

许舒夏看起来难道和男人更搭吗？比如那个张大明。

完全不。

如果许舒夏和女人在一起呢？她觉得挺好的。

得出：许舒夏喜欢女人确实挺好的。

可下一秒，卫然立马浑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因为她发现自己刚刚代入的女人是自己！！！

过于惊悚，惊悚到卫然浑身汗毛竖立，她搞不明白她为什么要代入自己。

她在想为什么不代入房东阿姨，不代入什么明星，或者是任何一个人，她干嘛偏偏要代入自己，有点儿莫名其妙了。

洗澡吧。

卫然赶紧去了浴室。

太热了！肯定是今天太热了！热得脑袋都晕！！！

*

浴室內，卫然褪去外衣，露出白净纤瘦的身体，她是生来就比较苗条的那一款，怎么吃都不会胖。腰上好像从来没有过赘肉，一直都是平坦的。

有时候她洗澡会很喜欢照镜子，这应该是她的癖好之一。她偶尔会看看自己的身体，看久了又觉得很陌生。

卫然洗澡的时候喜欢玩自己的锁骨，比如将自己身体紧绷起来，然后将水蓄到锁骨里，又忽然放松身体，水会一下子流下去，看似很无聊却又乐此不疲。

正当卫然在兴头的时，门外忽然响起敲门声。

她关掉花洒，静耳聆听，敲门声持续着，确定自己没听错。

她裹了浴巾去开门，猜想是许舒夏，毕竟这个时间点除了她还能有谁。

她完全没想那么多，几步走到门口，啪嗒一声，门很快隙开一个缝。她透过缝隙看了一眼，确定是许舒夏，把门又打开了一些。

于是，毫无准备的许舒夏……石化了。

先是目光落在卫然肌肤光洁的部分，而后很快又转移了视线，脸颊升起躁意。

谁能想到刚离开十分钟，返回来人家就跑去洗澡了呢。谁又能想到，人家洗澡就算了，人家还挂浴巾来开门呢。

“怎么了怎么了？”卫然探出半颗脑袋，完全没把许舒夏当外人儿。

“我——”许舒夏喉咙滑动了一下，“我手机没拿。”

“那你进来吧。”卫然直接把门打开，许舒夏害怕有人上来了，赶忙钻了进去，她反手就把门关上了。

先前看到半个身子，现在是全身。她发现卫然苗条得有点不像话了，等等，不是，她腿怎么这么直！！比她本人还直。

许舒夏内心：“！@#！#@！#！@#”

许舒夏表面：“我手机在沙发好像是。”

卫然一只手拉着浴巾，一边对许舒夏点头，“好好，你自己拿吧你自己拿。”

许舒夏客客气气：“好的。那个，我不知道你在洗澡啊，不然我就不敲门了。”

“没事的，都是女孩子。”

许舒夏火速拿了手机，佯装淡定：“那我走了哈~”

卫然：“嗯嗯，晚上咱们再约？”

许舒夏：“行。”

她不敢多看卫然一眼，飞速离开了。

实际上，她是怎么踏出卫然的房门，以及，刚刚说的那些话，她都不知道了，她现在满脑子都是卫然刚刚裹着浴巾的样子。

她当然喜欢卫然的身体，但她没想到自己能这么喜欢。

喜欢到她觉得自己快碎了，真的，她又摸不到，她还要假装。

卫然的锁骨好漂亮......腿也是......许舒夏越回忆，脸越烫，那些奇奇怪怪的想法是什么情况……

与此同时，卫然正沉浸在自己的洗漱世界里，丝毫没有因为刚刚那一点分出半点的心......

*

黄昏过后，夜幕降临。白日热浪褪去，只留下清爽的夜。

许舒夏喝完王志强家的粥之后，她便收到了卫然的邀请。

【走！】

卫然就发了这么一个字。

许舒夏放下手机，给自己喷了全套花露水，然后清清爽爽出门了。她也洗了个澡，天气热，一天洗两个都不为过。

外面蚊子又乱飞，天黑黢黢的。门口一道高挑的黑影等待着许舒夏，她走过去，问卫然去哪。

卫然说：“对面酒馆去吗？”

桥对面倒是挺热闹的，那些老男人又扯着难听的嗓子在无病呻吟了。

许舒夏欣然：“走吧~”

两人缓缓行走着，夜色披在她们肩头，黯淡了彼此的脸颊。许舒夏低头的时候，正好能看到卫然的膝盖和鞋。

“诶对了，有个小问题”卫然说。

“什么？”许舒夏侧目看她。

“我想知道关于你喜欢女生的事。”

“原来你对这个感兴趣。”许舒夏唇角微微上扬，眼底有隐晦的光色。

“我确实感兴趣，我没怎么听过。”卫然也不忌讳，“不过如果你觉得我很八卦的话，我们就换别的话题。”

“喜欢女生啊，我第一个喜欢的女生是在网络上——”下一秒许舒夏已经开始说了：“可能那个时候有点青春懵懂，我感觉她启发了我。”

“喔，所以是网恋？”

“没有恋，是我单恋。”

说到这个，似乎也勾起了卫然的记忆。她想起她曾经也在网上认识过一个女孩儿，就是那个叫许夏的女孩儿。

“你记得许夏不？上次我和你说的那个？”卫然忽然这么说。

许舒夏心脏快速跳动了一下，“嗯，记得。”

“我和你说过我和她有过一段很熟悉的时候。”

“然后呢？”

“那个时候我只有十八岁，每天晚上和她打企鹅电话，但是她挺奇怪的，她不说话，就我说。”

“然后呢？”除了【然后呢】三个字，许舒夏说不出别的。

“也没有什么然后了，就突然想起了。不过我不喜欢她。”卫然加了句：“就没有所谓的恋。”

许舒夏心底泛起酸涩，当然了，没有的，她很清楚。但听到卫然这么大方说出来，她还是有些难过。

“你继续说。”

许舒夏表情有些悲哀：“你是不是想在我这里听到很多故事？没有，我没故事，再后来喜欢女生，就是工作后了，我遇见了一个还是很喜欢的人。”

还是很喜欢，和以前那个是同一个人。

“喔。”卫然眼底噙着迷茫，毕竟许舒夏也说得不明不白的不是吗，“所以喜欢女生是什么感觉？”

“就，自然而然的事？没什么特别的。”

两人一边聊，一边走，不知不觉已经到桥对岸。这里确实比对岸热闹多了，歌手还是在唱歌，在众多沧桑又难听的歌声中，两人的耳朵好像忽然被洗了一下。

一道清越的女声响起：

“I love you.你不敢相信吗，我已深爱着你，见你一面也好，缓我念挂......”

许舒夏忽然停下脚步，看向卫然，眼底有惊艳：“终于听到一个能听的了。”

卫然相当认同：“我感觉自己耳朵像被洗了一下，哈哈。”

她们几乎是同时朝声源看去，清吧里坐着一个女生，她一只手握着话筒正在唱歌，因为是侧面，半张脸被黑长的发挡住了。

“就这家。”许舒夏非常果断踏了进去。

到下一首了。

那个人唱的是王菲翻唱的《梦中人》。

“她唱歌是挺好听的。”卫然随便找了个位置坐下，她看到菜单上那些莫名其妙的名字，随便点了两杯，“但梦中人怎么是这个调呢？”

她觉得那个人唱的梦中人有点儿悲伤。

没那劲，少了点什么，又多了点什么。

许舒夏看向唱歌的人，终于看到她的正脸了。第一反应是：她好漂亮。第二反应：她应该是外地人。

于是许舒夏赶忙去看卫然。

发现卫然在看那个歌手，眼底有艳羡。

这是在干什么！！

“你点的什么？”许舒夏试图拉回卫然的注意力，“你点的是两杯吗？我刚见你点的两杯。”

卫然回过神来，“嗯，对，两杯，诶，不对，我是不是该点一杯！我在干嘛！！”

许舒夏这一刻的心情就像泡菜坛子里的酸菜，还是用脚踩过的那种，她问卫然：“你是不是觉得她很漂亮啊。”

就，挺别扭的。你明明知道她不是一个同性恋，但是当她觉得别的女性很美丽的时候，你有一点点嫉妒。你的这一种嫉妒不来自于那个女性，而来自于眼前这个人，你有点难过，难过她不用这种眼神看你，虽然她看那个人也没有那种欲念。当然，这样的内心活动，你更不能开口说，只会埋在你心里，腐烂再腐烂。

有点伤心。

有点渴望如果那样的眼神也落在自己的身上。

“她是很漂亮啊。”卫然非常实诚。

“喔。”许舒夏拿出手机，没有目的的在屏幕上划来划去，她也不知道这个动作的意义是什么。

“但我不是因为她漂亮看她的，我就觉得她挺眼熟的。”

许舒夏：“？”

卫然：“她之前肯定在我们那栋上班！！！”

许舒夏放下手机。

好吧，如果是因为这个，好受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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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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