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学校后,学生们都下了车,围着杨柳柳和姚望站着,大家买的东西也都大包小包放在自己的脚边。
正在等待着的同学们前方响起了姚望的声音:
“同学们,男生跟着我,女生跟着你们杨柳柳学姐。大家可以去领宿舍钥匙了。”
原来今天起,学校宿舍就已经可以住进去了,但是得自己打扫。
打扫啊,在家四体不勤五谷不分的梁宵,把求助的目光挪到了时鸣身上。
看着梁宵用那种咸鱼的眼神凝视自己,时鸣忍住了用手扶额的冲动。
“你把这几样不重的东西先带上,我先去把我的宿舍收拾好,然后确定好你的宿舍楼号后发消息给我,你就在里边等我。我过来给你收拾。”时鸣在心里叹气。
“那如果宿管不放你进来怎么办?”她有她擅长的事,家务活也从来不需要她干的梁宵,一时间真的无从下手。
“你就说我是你请来的男佣吧主上!走了。”时鸣提着更重的那部分东西,跟着人群向姚望那边走去。
“谢谢你啊我的男佣,晚上请你吃饭!”梁宵对着时鸣的背影喊着。
她好像看到时鸣转过头瞪了她一眼,耸耸肩,也跟着杨柳柳走向女生宿舍。
确定好自己的宿舍号之后,梁宵就拿着新买的帕子把桌椅都简单擦了一下。
看着才沾了这么会儿水就开始起皱的双手,感叹自己是真不喜欢做这些啊。
坐在椅子上用呆滞目光看着周围四张床上灰尘的梁宵,被突然打开的宿舍门吓了一跳。
“竟然有人比我还先到宿舍吗!你好我叫舒情,你就是我的室友吗?”
真是个活泼的女孩,梁宵在内心如此评价。
“你好啊,我是梁宵,房梁的梁,宵夜的宵。”赶紧也做着自我介绍。
“嗯嗯,你好你好!看来其他舍友都还没到,我们先等会儿吧,万一她们也今天来正好大家一起做清洁。”虽然是第一次见面,但却丝毫不觉得生疏呢,舒情真是个热情的姑娘。
“好的,我这有毛巾,你先拿去擦擦椅子坐着休息会儿吧。”梁宵递过刚洗干净的帕子给舒情。
“谢谢你!那我就不客气了!”舒情也毫不扭捏,接过去就对着椅子一顿擦。
坐下后突然陷入了一阵尴尬沉默里,两个女孩面面相觑。
舒情受不了这种沉默,率先打破僵局。
“哎,梁宵。你有加新生群吗?”在得到梁宵肯定的回答后继续说着:
“那你有看到过他们说的巨帅的那个学长吗?很多人都说在考试那天有在考场看到。但是我是偏后面考的,进考场的时候都没有看到那个据说帅到无语的学长!流泪了。”舒情做着瘪嘴流泪的夸张表情。
把梁宵逗得乐得不行,然后想起了那个见过两面的学长。
“好像是有这么个人,但是我考试的时候太紧张了,都没太敢往老师那边看。所以没怎么看清楚。”梁宵对今朝并不熟悉,短短两面也让她说不出什么来。
两个人天南海北的聊着,一会儿说自己学校里的那些糗事,一会儿扯到过年的时候被亲戚要求给他们弹《梦中的婚礼》。
嘻嘻哈哈了一阵后,两人已经熟络得像好几年的朋友。
“哎呀,今天好像就只有我们两个人来宿舍了。开始干活儿吧我们?”舒情看了看时间。
“好像是,我得再等一会儿,这种已经能写字的灰尘厚度,我解决不了。”正要拿手机给时鸣打电话时,门口传来了敲门声。
舒情已经快一步过去开门了:
“嗯?你找谁?”
梁宵落后一步站在后面,看见门外站的正是时鸣,赶紧开口:
“是我朋友,是我朋友。你进来吧,这是我室友舒情。”
舒情听到是梁宵的朋友,就让开来,背对着时鸣跟梁宵挤眉弄眼。
“哎,不是你想的那样啊,别乱想哈。”梁宵赶紧拉过舒情,对着舒情的背一阵猛拍。
“好好好,不是不是。”舒情对这个看着柔弱的室友,又更新了一个手劲挺大的印象。
“梁宵,你坐那儿别挡道,我赶紧给你把清洁做了,等会儿都可以吃晚饭了。”时鸣把一大包东西放下后,把椅子搬到了不挡道的一边,让她坐那儿。
舒情看时鸣是梁宵搬来搞卫生的救兵,赶紧跟着一起做起了清洁。
还好宿舍的面积并不大,而他们也只是收拾着各自的床位。
和梁宵住过的宿舍没有什么差别,上床下桌的款式,不像电视剧里那么宽敞,也就够三个人并排站着的中间通道,两边靠墙分别放置了两张床。
舒情和梁宵都不太喜欢靠门那边的位置,所以她们俩选择了更靠近厕所和阳台的那两个床位。
一小时不到,床已经被时鸣铺好,使用过的毛巾也洗干净挂起来晾晒。
“厕所等我晚上回来自己刷一刷就好了,这会儿就用消毒剂泡着吧。走!我们吃饭去。”梁宵看大家都已经收拾得差不多,揉了揉已经感到饥饿的肚子,发出了晚餐的邀约。
“嘿嘿,你们俩去吃吧,我今晚佳人有约了哦。”舒情笑得贼眉鼠眼,对梁宵露出‘你懂的’表情。
“啊行吧行吧,你去约帅哥吧,我带着咱们清洁总管觅食去了啊。”
梁宵也不是一个喜欢拖拖拉拉的人,说走就走。三人一起出了宿舍,在门口道别后各自往自己的目的地走去。
她这几天也有在群里看到过一些人说哪里有好吃的,挑了几个出来跟时鸣一起选择。
两人决定去了一家比较擅长做辣的店,他们的味蕾都已经开始想念那种香辣在舌尖绽放的感觉了。
饭点了,各家的客人都很多,他们好不容易看到有两个空位,赶紧过去坐下点菜。
在等待上菜的期间,两人就闲聊着。
梁宵:“你说我们两个人得是撞了什么大运,才能有机会一起重新追逐梦想啊?”
时鸣摆放碗筷的手一顿:“要说这方面的小说,那还得是你看得更多。可以想想有没有符合我们情况的?”
梁宵脸色一苦:“我就没看过两个人一起穿了去参加艺考的小说。你说,我们还回得去吗?”
此话一问出,不管是问出问题的梁宵,还是听问题的时鸣都沉默了。
这个问题他们不是没想过,一直没有深入思考的原因也很简单。
“你想回去吗?”时鸣问梁宵。
“想,肯定想。我的爸妈,我们的朋友都在那边。但是...我想在这儿读到毕业。”梁宵犹豫了一瞬,还是说出了最真实的想法。
这样的机会,她每每在梦中梦到时,都舍不得醒来。现在真的摆在她面前,她太想抓住了。
“假如说我们真的能在这读到毕业后回去,那在这里的一切都是一场空了。你觉得有必要吗?”时鸣这几天一直都在思考这个问题。
“如果我们能回去,这里经历的一切都会留在我的人生中,就算在我们的世界不存在,但在我们人生中是存在的。”梁宵顿了顿,又说道。
“而如果我们回不去了,那这将是我们在这个世界的起点。你觉得这会是没有必要的吗?”梁宵不知道时鸣到底是怎么想的,但她既然已经抓住了梦想的可能,不到最后她一定不放手。
“好,奉陪到底。吃饭。”时鸣也下定决心,把服务员端上的菜往梁宵那推了推,端起饭碗吃了起来。
像陀螺一样转了一天,他已经饿到快能生吞一头牛。
两人像饿死鬼投胎,风卷残云席卷了桌面上的饭菜。
“啊,好撑,我好像站起来就会吐。”梁宵没形象的瘫坐在椅子上。
其实这时他们完全可以结账走人了,进食后的困顿让梁宵有些懒洋洋的,她想就这样待会儿,什么都不做,或者随便聊些什么不重要的天。
“走吧,天都黑了。回宿舍。”
总是这样,这几年梁宵跟时鸣的关系比以前都要好,她的其他朋友都戏称他们俩是连体婴。
但只有梁宵自己知道,时鸣总是忽远忽近,不是物理意义上的,而是心理上。比如,他们看完电影后,他会等着她打的车到了,看着她上车自己再走。
但是他从来不会说送她回家。
又比如说,他会在察觉梁宵生气的时候给她一个拥抱,告诉她别生气了,但他从不关心她生气的理由。
又或者,他会在和众多朋友一起去KTV时,总跟她对视,或者坐在对面拍了梁宵的照片发给她,问她照得好不好看。却从来不会主动要坐在她的旁边。
梁宵也对自己感到奇怪,身边那么多朋友,不乏外貌优秀的。为什么自己偏偏对时鸣有了不一样的感觉。
她原本是从来不对朋友产生友情之外感情的人,唯独时鸣是个例外。
梁宵实际上恨透了那种若即若离的感觉,但每次一被时鸣接近,就全然忘记。
她感觉自己就是巴普洛夫的那条狗。
“嗯,走吧。”纵使脑海中有着再激荡的情绪,脸上也并没有情绪的起伏,这方面的演技梁宵自认已至臻境。她没有立场去责怪,甚至不能去撒娇能不能再多待一会儿。
就像每次出去玩,要分别时。
只能望着窗外,心里使劲祈求着车开慢一点吧再慢一点,这段已经走过无数遍的路能突然变得长一点。
但没有哪一次她能说出,想要在一起再多待一会儿,哪怕什么都不做,就只是在车上待着。
所以这次也一样,两个人各自走回了自己的宿舍,而她甚至不知道时鸣的宿舍在哪。
心里那些如藤蔓一般缠绕交错的想法,都化为了身旁夜晚的沉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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