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第十五梦

“你和范泽宇呢?”箫星河看着江雪。

江雪轻轻“啊”了一声,片刻反应过来,连连摆手,“我和他是好朋友,仅此而已。”

箫星河点点头,“嗯,现在正是学习的关键时刻,好好学习才是最重要的。”

江雪点头附和,“对啊,这个阶段当然是学习为重。对了,我还有个物理方面的问题想请教你……”

大概是说到了箫星河擅长且感兴趣的方面,他的话明显多了起来,到后来,基本是他在说,江雪在默默听着,偶尔回应两句。

江雪总忍不住偏头看他,月光洒在他的脸上,修眉俊目,轮廓清晰俊冷,微薄的嘴唇在一张一合。

当他感受到她的注视,转过头来时,她也早一步察觉,飞快地挪开了目光,落在别处。

忽然前方传来大狗喘息的声音,江雪下意识地停住脚步,警惕地看向前方,果然过了不过几秒,一只白色大狗从拐角跑出来。

江雪的心立即提了起来,快速跨步,躲开了箫星河的身后,伸手紧紧地拽住了他的T恤下摆。

箫星河也站住,配合地没有再动,甚至主动地挪动步子,将江雪遮挡了个严严实实,直到那只大狗跑了过去,跑远了。

江雪看到大狗跑远了,紧绷的脊背才松弛下来,悄悄松了口气,这才发觉自己将他的T恤下摆都抓得变了形,忙松开手。

“还是这么怕狗。”箫星河轻声道,声音轻柔,似乎混着点笑意。

江雪因为太过紧张,后背都汗湿了,没听清箫星河的话,只听到,什么狗,以为他说自己怕狗。

唉,我也觉得很丢人好不好。

江雪把碎发别到耳后,认真解释道:“我很小的时候,被狗扑倒过,被咬过,所以一直有点怕狗。但是小狗我不怕的,只是怕体型大的狗。”

箫星河转过身,垂眸看着她,“没关系,我也有怕的东西。”

江雪眼眸亮了亮,“你怕什么?”

“我怕蜘蛛。”箫星河道,见江雪有些不信的样子,又道:“我很小时的时候,大概三四岁,在电视上看到过一只蜘蛛精变成的大蜘蛛,然后把一个小娃娃吃掉了。可能是我的记性太好,那个印象太过深刻,所以后来一看到蜘蛛,我就会感觉毛骨悚然。”

江雪点点头,勾唇轻笑,“那看来记忆力太好,也并不完全是好事哈。”

“正是。凡事都是有两面性的。”箫星河道。

俩人又接着往回走,江雪的内心极为矛盾。

她希望这条路能长一点,再长一点,好让她和箫星河能多待在一起久一点;可她又害怕箫星河被冷得感冒了,又不得不希望能快点回到家。

不过回去的路比来时的路确实快太多了。

没一会儿,他们就走到了江雪家小洋楼的院门外。

江雪拿出钥匙,刚把钥匙插进钥匙孔里,箫星河忽然道:“等一下。”

江雪停住动作,转头看向他。

箫星河指了指她的头顶,“头发上有东西。”

江雪便抬手拨弄了下头发。

箫星河微蹙着眉头,“没弄掉,我帮你吧。”

说着,箫星河靠近她,江雪顿时浑身都紧绷起来,呼吸都有些不顺畅了,一动也不敢动,心如小鹿乱撞。

江雪感到,他的指尖轻轻拨开了她的发丝,停留了一瞬,就收了回去。

箫星河在江雪面前摊开掌心,他的手掌心上躺着一朵淡黄色的桂花,小小的一朵,不仔细瞧几乎都会忽略。

江雪暗自感叹,他的视力可真好。

“好了,进去吧。”箫星河收拢掌心,那朵小小的桂花应是被他抖落了。

江雪打开门,庭院里不见江秉言他们的身影,摆在桂树下的木桌椅子等也都收了起来。

听到动静,江秉言从屋里走出来,“星河,夜里凉了,你外公外婆他们就先回家去了。你也快回去吧,明天要上学,早点休息。”

江雪闻言,忙脱下他的衬衣,递给他,“谢谢你的衣服,你回去了记得冲个热水澡。”

箫星河接过,跟江秉言道了别,转身出了门。

江雪送他到门口,抿唇微微笑,“明天见。”

箫星河清冽的嗓音伴随着风声落入江雪的耳中:“明天见,晚安。”

“晚安。”江雪轻声说,然后关上门,嘴角的弧度压也压不下去,真想原地蹦两下,宣泄下激动喜悦的心情。

“雪雪,外面风大,怎么还不进来?”江秉言上了几级台阶,发现江雪没跟上来,还傻站在门口,便出声喊她。

江雪忙应一声,“来了,爸,你等等我,外面好黑……”然后如小鸟般活泼欢快小跑到江秉言身边,挽住了他的胳膊。

江秉言笑:“心情这么好?”

江雪朝江秉言调皮地吐了吐舌头,“嗯,今天中秋节嘛。”

进到屋里,暖融融的,江雪想起那束玫瑰花,忍不住问:“爸,那束玫瑰花呢?你怎么把它收起来了?”

江秉言去餐边柜那儿先给江雪热了杯牛奶端过来,递给坐沙发上的江雪,自己也在她身边坐下。

“谢谢爸爸。”江雪接过,喝了一口。

江秉言神色颇有些凝重,缓缓开口道:“那天碰到谢伯伯时,我正赶着去乐团,只匆匆聊了几句,所以我以为宛诗姐是因为意外过世的,其实不是。她是在家割腕自杀的,自杀前她打了电话给星河,嘱咐他许多话,有些反常。但是星河当时因为家庭压抑的氛围,没有按时回家,而是在外面晃荡了许久才回家。当他回到家,发现他妈妈割腕自杀在卧室,血流了一地,白色的被子也被染得血红。”

江雪听得心都揪了起来。

“谢伯伯说,星河极度后悔和愧疚自己没有按时回家,如果他按时回家,或许能救下他妈妈,因为太过愧疚难过,他夜不能寐,夜夜噩梦,而且看到鲜红色的东西,就会眩晕恶心难受……”

“他妈妈为什么自杀?”江雪感觉心似乎被撕扯着,她真的好心疼箫星河。

江秉言叹口气:“谢伯伯没有明说,但应该是跟箫星河爸爸出轨有关。宛诗姐大了我4岁,我们也算是从小一起长大。从我记事起,就知道宛诗姐是我们这园里最漂亮的女孩,但她个性很高傲,我们这园里的很多男孩子,她都看不上,说他们愚蠢又无聊。但她对我挺好的,有什么好东西也会拿给我,把我当亲弟弟一样对待。我慢慢长大了些,常想以后宛诗姐嫁给什么样的男子,那个男子该多幸福,没想到……真是可惜了宛诗姐,所托非人……”

江秉言摇摇头,长长叹口气。

江雪心情又有些古怪,她也很可惜谢宛诗,为萧星河感到心痛,可听爸爸的描述,他似乎曾经喜欢过谢宛诗,那他最爱的人到底是不是妈妈?如果谢宛诗一家一直没有离开过柳城,那么爸爸和谢宛诗说不定会结婚呢,那她和萧星河是不是会成为兄妹。

天啊,这是什么乱七八糟的想法。

江雪轻甩了下头,驱散这些。

“爸爸,你是不是喜欢过萧星河的妈妈?”江雪忍不住问。

江秉言愣了下,随即哈哈笑了起来,“你这小脑袋瓜子想些什么呢。喜欢自然是喜欢,但不是男女那方面的喜欢,宛诗姐离开柳城时,爸爸才10岁呀!爸爸唯一真正喜欢且爱着的人,就是你妈妈。”

听到爸爸这样说,江雪又是开心又是难过,开心爸爸始终如一地爱着妈妈,难过的是妈妈离开那么久,他还放不下她,他何时才能重新拥有属于自己的幸福。

见江雪发愣,江秉言拿过江雪手中的玻璃杯,催促道,“好了,小孩子家家的,别胡思乱想,快去睡觉了。”

江雪回到卧室,坐到书桌前,看了眼桌上的钟,才10点钟,便抽了一本物理习题册,打算再做会儿题,到11点半再洗洗睡觉。

他说他和吴媚不是男女朋友,他还说这个阶段该以学习为主。他说得太对了,现阶段就该好好学习。

江雪紧握着笔,努力让自己集中精力,心里暗自发誓,下次物理考试一定要提高15分以上,一定要考进班级前五名,年级前二十名。

可她总静不下心来做题,今晚所发生的一切一直在脑海里挥之不去。

他怕她冷,把自己的外套给她穿,还把自己的弱点告诉她,只是为了安慰她怕狗不丢人,还细心地帮她取下头发上的桂花……

与他靠近的每个瞬间,她都感觉自己快幸福得晕倒了。

江雪忍不住双手托腮,傻傻地笑。

想到桂花,江雪拉开抽屉,取出日记本。

写下一首诗,写下自己的少女心事。

月桂已经香了很久很久

可今日才发觉那香气竟如此清甜

可不知那甜香

沾了谁的发梢染了谁的衣襟

又会入了谁的梦里

江雪合上本子,又想到了箫星河的妈妈,心窝子隐隐地疼。

他一定很自责,就如当初的她一样。总会想如果当初她乖乖听妈妈的话,乖乖学琴,妈妈就不会去乡村支教,也不会发生意外。

她觉得箫星河的性格与她挺像,总喜欢把责任往自己身上揽,也不愿对他人倾诉,总是压抑着自己的痛苦,自己扛着所有。她心疼着他时,何尝不是在心疼自己。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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