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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月的时候江倾又来找过江厦一次。
他腿好利索了真闲不住,恨不得到处走,陶辛哲这次一起来的。
周五下午,村镇中□□动会,陶辛哲没报项目运动会结束也不会清人,他就蹲立人中学门口吸鼻子:“要不去那个奶茶店坐着吧,这离放学还有一节课呢。”
天气彻底转凉,风都惨兮兮的。
江倾仰着脑袋,看铁门里的教学楼:“你先去坐着吧,我再等等。”
等什么呢?江厦要放学才会出来,但他想提前看点东西。
可是看什么呢?他心里不太清楚,只是仰着脖子瞧。
下课的铃声响起来,有好几个学生路过假山去小卖部,他眼前一亮。
就是了,校服。
从视频通话到现在,江倾都没看见过江厦穿秋季校服,天热的时候是洗完澡的状态,现在这季节,更多的时候穿着薄毛衣。
一抹抹红白相间的校服掠过,江厦到门口的时候正见着江倾手揣着兜往里看。
他听见和视频里一样爽利的声音:“看什么呢?陶辛哲呢?”
江厦的声音把他吓一跳,扭头看见人撑着铁门看他。
他穿校服会把拉链拉好,却也不单板,锁头不到脖子,露出脖子和一点点锁骨的痕。
江倾想,和自己想象中不一样,没那么中规中矩,江厦就算穿着最为古板的校服都有股意气风发的冲劲。
陶辛哲“哎哎哎”的从奶茶店出来:“哥我在这呢,点水来着,你要吗?”
下课就十分钟,过来耗掉一小半,去小卖部的人往回走了,江厦等不了奶茶做好,摆摆手表示不要,扭头看江倾:“你走几步我看看。”
江倾拐都没带来,走得不快,可能是怕耽误他上课,边走边说:“你快上课了。”
“慢点走,”江厦完全不在乎时间,看他不太顺又有点顺的步子,有点担心了,“我还有四十五分钟放学,你去旁边奶茶店坐着。”
“嗯,”门外的人抓着铁门,“我等你放学。”
铃响了,江厦看了眼陶辛哲,小陶立即站直了:“保证带他好好坐着等你下课!”
江厦眼眸扬起,往奶茶店方向偏脑袋:“快去。”
边启没看见同桌手上拿东西,一愣:“你不是去买水了吗?”
江厦心情挺好的,风吹得头发丝有点翘,摇脑袋顺下来,一脸迷惑:“什么时候说我买水去了?”
倒也是。
边启看他脸:“老班有安排?好事?”
蹙眉,江倾把化学卷子拿出来:“老班也没找我。”
“怪了,”边启抓着卷子,“那你在高兴啥?”
江厦耷下眼尾,转笔:“没高兴。”
边启的化学卷子就没几个扣分项,无心听讲,靠着椅子用脚碰碰江厦的球鞋:“刚青儿过来叫放学打全场。”
球鞋是江倾买的那双,江厦往边上撤,还看了看有没有沾上边启脚底的泥,撑着桌面记笔记,算是分了半边眼神,摇头:“不去,有事。”
“啥事啊?”八卦心思再次起来,边启赶紧坐直,身子往他身边倾斜,瞥见了红色水笔列出的解题思路,“我操?笔记?”
江厦用笔头把他推远。
边启赶紧在群里呼唤:
- 形势严峻啊兄弟们!
- 厦实在是太反常了!他居然在做笔记!
从江厦反常——他们以为反常,以来,边启就拉了一个群,今天算是爆发了,他连发还几个“不得了”的表情包。
徐佳佳出现得飞快:
- 什么什么什么?
- 以前我都只能借到白卷子呀!
- 我爆哭!
边启:
- 佳姐,人要学会放弃。
徐青:
- 哎呀都说了江厦绝壁恋爱了,要么就还在暗恋阶段。
- 打篮球他来吗?
边启:
- 不来,他说他有事。
徐青:
- der!
- 有约会吧!从开学到现在,他鸽我们几回了?
- 诶也是怪了,他暑假不是在老家吗?哪来的时间谈恋爱?
徐佳佳:
- 我倒要去看看是哪个小狐狸和我竞争!
- 还要江班长写笔记?这小狐狸成绩肯定不好。
边启:
- 我也去!
- 没准他就喜欢这样的,学霸的高处待久了,找个成绩不好的还能讲题,操?浪漫死了好吗!
徐佳佳:
- 我不服!
毫不知情的江厦还在做笔记,并且拿出辅导资料,在空白处塞了几个例题?!
边启受不了了,在群里接着咋乎:
- 厦儿不会真是找了个学渣吧?好细,真的太细了,还自己出了个例题!
徐佳佳:
- 靠!老娘坐不住了!
- 他真要反差恋啊?那我勤勤恳恳的学习,像个小丑:(
- 我不同意这门婚事!
- 为什么还不放!学!啊啊啊啊!
边启也希望快点放学,凳子简直烧屁股。
江厦补的东西比老师的都多,收笔的时候盯他一眼:“你尿急啊?”
边启:“……”
好不容易捱到铃响,边启看见他桌肚里的手机亮了起来,平时他不会看别人的手机,觉得不礼貌,但眼下实在是太好奇了,他忍不住。
一条微信,并没有展开详细信息!!!
边启咂咂舌,默默地比了个大拇指。
保密工作太严实了吧?
“你不是要去打球吗?”江倾也没太急着往教室外窜,而是拿出一叠……卷子?
每张卷子都和化学卷子一样,解析例题密密麻麻。
边启实在是忍不住了:“不是,厦儿,你这有点像当家庭教师了。”
江厦把卷子折好,拍了他一下:“赶紧去打你的球。”
*
江倾没喝完手边的草莓奶盖,水一般涌出校门的学生只剩下浪花,很快,奶茶店里就挤满了人,吵得很。
陶辛哲坐在校门口边的小报停边抻着脖子看:“哥是没看见消息吗?咋还没出来?”
相同的校服三三两两结伴,从两人身边掠过,陶辛哲突然激动:“诶!哥!哥哥哥哥,这儿!”
江厦的校服穿得比前一节课周正了一点,抓了两把被风搅乱的头发,带他俩吃饭。
这个季节最适合吃菌汤,很鲜很养人,再加藕和排骨一起,一碗下去江倾整个人都暖和了。
比校门口的奶茶好喝。
江厦把卷子叠小了塞他腰包里:“这个月的所有重要点的题都在这,这次的化学卷子出得挺好的,中上难度,好的题我都标出来了。”
江倾感觉身上沉甸甸的,很踏实。
学渣陶辛哲完全听不懂话,只管吃,但也不忘夸自己表哥:“哥的笔记贼清晰,字也好看。”
“清晰也没见你会做几道题。”江厦白了他一眼。
这两人待一块,江厦总要怼这个表弟几句,原因很简单,衔接高一那年的暑假,江厦奉命辅导了这人一假期的数学,开学考愣是一点没进步。
当时陶辛哲怎么说的?现在江厦每每想起都想揍人:“我进步了五分呢!五大五分!不是倒数第一!”
想起就难受,难受就要怼这个表弟,江厦眼神幽幽地看人。
江倾对这俩的“爱恨纠葛”略有耳闻,也不好劝,赶紧盛了碗汤给江厦:“别生气,快喝两口败败火。”
小陶狗腿,赶紧夹了两块最好看的排骨:“对!哥,别气了。”
江厦看看碗,又看看身边的人,喝了碗汤的江倾面色浮红,微微把袖子撸到小臂,骨结凸了一个折,白皙又脆弱。
但比起那个盛夏,鲜活了很多。
他的火气也没多大,就是听不得陶辛哲这小子再在面前提起任何与学习相关的东西,他老想损两句,江倾一帮着讨饶,也消了那点火气。
刚要开口继续说卷子的事,门外有了动静。
三个把校服穿得流里流气的人往他们桌边走,拓拓一站,几双眼睛直勾勾的看着凳子上的三人,隐约有股怨气。
陶辛哲没看见几个人的正脸,心野得很,闻见气息就觉得是挑事干架的,眼神凛出天际。
坏学生针对好学生的事他可没少见,差点一个碗摔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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