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往前逼近一步,白砚下意识地往后缩,眼底的恐惧几乎要溢出来。
“当年我在白家的时候,你们不都对我毕恭毕敬吗?你看看就算现在我没在白家,那些人还是会选择献祭自己的灵魂交付于我。”
我指着自己空荡荡的眼窝,声音陡然拔高,“现在来跟我说‘为什么要这样步步紧逼’,晚了!早就晚了!”
白砚盯着我,连连摇头,声音里满是难以置信的失望:“你真是疯了,疯得太彻底了。你就没好好想过,椿她是怎么想的吗?”
“椿”两个字像根烧红的针,猛地扎进我心里。
我瞬间红了眼,面目愈发狰狞,几乎是咬着牙嘶吼:“就凭你?你也配提她?!当年若不是她,根本没有现在的白家……”话到嘴边,喉咙里突然涌上一阵腥甜,我猛地咳了两声,指缝里又沾了些血,可眼底的疯狂却丝毫未减
“你们没资格提她的名字!”
白砚皱着眉,语气里满是困惑与无奈:“你现在做的这些事情,真的对得起她的一份心意吗?你就没想过,你这样做究竟是为了什么?”
他的话像一盆冷水,浇得我心头的戾气稍稍退了些。空眼窝的疼痛还在蔓延,可那股疯狂的劲儿却渐渐弱了下去。
我看着白墨,又看向满脸复杂的白砚,声音突然带上了几分颤抖,语气也软了下来:“对不起……对不起,我真的很抱歉。”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我抬手抹了把脸上的血和泪,指尖蹭得满脸狼藉,“我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也不知道自己现在做的是对是错。对不起,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只是想让她回来。”
说到最后,我声音已经带上了哽咽:“我不为别的,其实那些都不重要,我想再见见她。哪怕做梦也好,为什么连这点愿望都这么难呢?” 身边的白墨忽然动了一下,肩膀微微颤抖,接着一点一点撑起身子。他茫然地眨了眨眼,视线像是蒙了层雾,半天都没法聚焦。手指下意识地往眼窝处摸去,触到一片空荡荡的温热时,他浑身猛地一僵,喉咙里发出短促的、像被掐住般的呜咽。
他缓了好一会儿,才颤巍巍地抬眼,目光扫过面前的人,声音嘶哑得几乎听不清:“白、白玄……你怎么在这里?” 我盯着白墨骤然失色的脸。
“怎么?看见我,你很失望?”
我往前迈了一步,语气里彻底褪去了先前的戏谑与残忍,声音柔和了些许,没了那份刻意的尖锐:“心魔早已挣脱我所有的克制,不久以后我会被反噬。”
白砚站在一旁,眼神冷得像淬了冰,看着眼前的白玄,果然和他想的一样白玄现在是真的已经疯了。
白墨现在脸色的比纸还白,空荡荡的眼窝处还残留着未干的湿意,他张了张嘴,开口的声音破碎又茫然:“反噬…… 什么意思?”
我垂眸看着自己沾血的指尖,语气平静得像是在说别人的事:“就是我会彻底变成心魔的傀儡,到时候,谁也拦不住我,包括我自己。”
“你明知道会这样,还执意为之?” 白砚的声音冷得刺骨,带着压抑不住的怒意“为了一个不可能回来的人,毁掉自己,毁掉一切?”
我抬眼看向他,空眼窝对着他冰冷的视线,忽然低低笑了一声,笑声里藏着说不尽的悲凉:“我知道她不可能回来,我现在也记不清她的模样。当年她能为了我,为了现在的白家。牺牲自己,牺牲一整个汀兰府。为什么我不能为了她做这些事。”
白玄还记得当初她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爱人死在了自己面前。
她还记得自己在地上艰难地往前爬,指尖抠进滚烫的碎石里,掌心被磨得鲜血淋漓。可她爬得越用力,眼前的景象就越发灰暗,视线里的椿渐渐变得模糊,只剩下那抹染血的白衣刺得人眼眶生疼。
曾经那个鲜活灵动、满是雀跃的身影,如今却成了这副绝望自残的模样。
巨大的心痛像潮水般将白玄淹没,她想喊“不要”,喉咙里却只能发出破碎的气音,只能眼睁睁看着那把剑,在椿的手中慢慢往下捅去。白玄伸手想阻止,指尖却只抓到一片虚空——一切都太迟了,她眼睁睁看着那把剑落下,浑身力气像是被瞬间抽干,只能僵在原地,连声音都发不出来... ...
白墨踉跄着后退一步,双手紧紧攥着衣角,指节泛白:“可…… 可她若是知道,她绝不会希望你这样做。”
白砚的眼神越来越冷,他看着我缓缓开口:“既然你到现在还是执迷不悟,那我们也没必要再劝你。只是白玄,你记住,总有一天,你会为你现在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
“代价?我早就没有什么可失去的了。”
说完,我转身就走,每一步都走得异常艰难,胸口的疼痛和眼窝的剧痛交织在一起,几乎要将我撕裂。可我不能停,我必须往前走,哪怕前面是万丈深渊,哪怕最终会被心魔吞噬,我也必须去做。
因为我答应过她,我不会忘记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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